面对时煜突然提起的往事，时萤轻蹙起眉头。
不明白那件事，跟他喜欢棠梨有什么直接联系。
她平静地看着时煜，一言不发。
可时煜清楚，时萤已经把他的解释听进去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眼底已然是一片坦荡：“姐，你只知道时跃他们欺负我，我一直瞒着您，可您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就连棠梨，都不知道他的全部计划。
看了眼眉头目光幽深的时萤，又看了眼身侧一脸狐疑的棠梨。
时煜吸了口气。
他扭头看着棠梨，轻浅一笑，同时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卿卿姐，你还记得你从我身上翻出的那把刀吗？”时煜低声问道。
棠梨迟疑一下，点头。
她从时煜身上翻出来那把美工刀以后，就猜到时煜有跟那些人同归于尽的打算，又急又气，还把刚醒过来尚且虚弱的时煜，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但，时煜这种时候突然提这件事干嘛？
难不成他有受虐体质？
被自己骂了一顿，就对自己萌生情愫，恋恋不忘了那么多年？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时煜的口味未免太重了。
时煜并不知道棠梨眼下的心路历程，转过头面对着时萤，浅浅勾起唇角。
“姐，如果我说，所有的一切，包括时跃欺负我的种种，都是我提前计划好的，为的就是有一天制造出‘防御过当’的假象，！您信吗？”
此话一出，不只是时萤，就连棠梨也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双目。
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时煜身上。
且不说时煜当时只有十三岁。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不可能会有那么详细周密的计划和部署。
单单是在她们眼里，时煜始终都是个善良正直、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好孩子。
虽然有时候不善言辞，可他会给楼下的流浪猫买猫粮，会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定期打款，会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仗义出头……
这样好的时煜，任谁都无法相信。
他在十三岁的时候，就有那么深的城府和心机。
“……”
棠梨最先回过神。
她扯了下时煜的衣角，压低声音小声道：“编故事编的有些过了啊，你当时才多大年纪，别乱说。”
“卿卿姐，我说的都是真的。”
时煜坦然地回视着棠梨，继续道：“我特意去图书馆研究过法律，我当时未满十四周岁，而且属于正当防卫，就算我‘失手’杀了时跃，防卫过当，也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卿卿姐，我当时学过跆拳道和散打。”
“就算身高体重不占优势，打时跃那个草包也是绰绰有余。”
“如果不是早有计划，我是疯了吗？白白让他们欺负我那么长时间。”
说完，时煜安抚地冲棠梨笑了下。
棠梨神色复杂地凝视他片刻。
其实当年她也曾有过疑惑，为什么时煜被欺负却不还手，如果仅仅是害怕给时萤添麻烦，后面就不会想到动刀子，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现在再看，时煜哪里就蠢到要跟他们同归于尽了。
他精着呢！
一早就想到了完全的办法，把自己摘出去了。
不过想到时煜小小年纪，就有那么深的城府和心机，棠梨暗叹他聪明的同时，又免不得背脊一阵发凉。
说到底，棠梨还是不愿意相信。
自己养大的“小白花”，居然是个“白切黑”的大魔王。
而且，说不定她自己也被时煜套路过。
光是想想，棠梨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时煜自然没有错过她这一细小的反应，轻叹一口气。
他看着时萤，一脸郑重地说：“姐，处理掉时跃后，我还想去杀光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
“如果当时不是卿卿姐及时出现阻止我，我大概真的会一黑到底。”
说到这里，时煜便转过头，神情地凝视着棠梨：“直到有一个人出现，她骂醒了我，还告诉我，她会保护我，让我去做我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
从医院出来，棠梨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
尽管时萤听完时煜的陈述后，虽然没有明确表态支持他们在一起，却也没有继续反对。
这原本应该是个好消息，可棠梨只要一想到时煜之前一身黑暗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会心疼。
她根本无法想象，时煜当时是抱着怎样的信念，才会不惜赔上自己未来的人生，去做那场豪赌。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云城最大的商场门前，棠梨下意识地在商场门前驻足。
知道棠梨心里别扭，一时间很难接受当初的事实真相，时煜主动提出要去商场里逛逛，棠梨没有拒绝。
最进商场后，棠梨拽着时煜直奔母婴区。
嘴里嘀咕着要给小宝贝们买礼物，母婴区逛了还不到一半，购物车里就塞满了棠梨挑选的婴儿用品。
“你买这么多衣服，就算那两个小家伙，一天换一件不重样，都够他们传到一周岁了。”时煜看着堆满购物车的小衣服，忍不住感慨。
棠梨一手拿着一条小衣服，正犹豫不知道拿哪件比较好呢。
听时煜这么说，索性把两件都丢进了购物车里，满不在乎地说：“几件衣服而已，买给我干闺女和我干儿子穿，我乐意。”
“是小外甥和小外甥女。”时煜纠正。
棠梨哼了一声，又选了几个包被丢进购物车里。
时煜：“……”
最后结账的时候，棠梨突然想起来还有几样重要的东西没买，索性直接给店家留了联系电话和地址，让他们把东西准备好以后，连同她挑选的这些衣服，一起送货上门。
都说购物是女人宣泄情绪最好的当时。
离开母婴区，棠梨又去了男装区。
给时煜买了几套衣服，又转战女装区，自己买了一堆衣服鞋子，潇洒地刷了时煜的卡后，走人。
时煜只能拎着东西，跟在棠梨后面，满商场乱逛。
棠梨看到什么买什么，一点也不给时煜省钱。
逛了四五个小时，时煜腿都快跑断了，棠梨才大发慈悲地带他去甜品店里歇脚，主动跟他说了第一句话：“体力不行啊？得勤加锻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