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向一旁呆愣住的江嫣递了个眼色。
江嫣虽是心乱如麻好歹还算聪慧。
捂着肚子,面露痛色,低声呻/吟,“我的肚子好疼......”
蓝嬷嬷闻之色变,忙道:“沈大夫人,这江姑娘约摸是动了胎气,还望夫人见谅。老奴需得带她回府医治,否则这孩子有个好歹,老奴这条命也跟着得没了。”
秦氏何尝看不出这两人眉来眼去的勾当,在她眼皮底下串通一气,是真当她眼瞎不成?
“这位江姑娘身子金贵,”秦氏目光幽幽,冷笑连连,威严尽显,“可我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定要她赔命!”
蓝嬷嬷心如明镜秦氏绝不是威胁之语。
江嫣更是听出秦氏的威迫之意,本是装疼,如今真觉得下腹坠疼的厉害。
“啊,是血......”
“这小娘子见红了。”
蓝嬷嬷本是运筹帷幄的面色也闪过一丝慌乱,她也顾不得与秦氏继续周旋,“沈大夫人见谅,老奴需得先将江姑娘带回去,她这身子耽误不得。”
秦氏面色冷凝,不发一言。
沈家仆人没有上前阻拦便是默认让她们离开。
蓝嬷嬷忙招呼人群里的宋家仆人,一群人犹如当街老鼠灰溜溜离去。
见江嫣离开,围观看戏的好事者们便索然无味的各自散开。
毕竟他们才目睹了一场精彩纷呈的好戏,接连几日茶余饭后的话题便有了。
秦氏微微颔首,扫视看守府门的仆人,语气不明觉厉,“下回再看到什么阿猫阿狗的,不论身份来历,一律赶走。否则,你就不用在府里当值了。”
说着,快步进了府门。
她心中担忧沈宝珠,步伐也加快了些。
守门的仆人抹了抹额头豆大的汗珠,低咒了一声真是晦气,这可是他第一天当值。
“四...四少爷?”
香儿见到陆珩,被他冷峻的面色吓到,说话也磕磕绊绊的。
谁能料到四少爷居然立在游廊中。
看样子他这是在观赏美景?
陆珩目光如炬落在沈宝珠脸上,少女面无血色,一双澄澈的杏眸此刻紧阖着,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他摩挲了指腹,突的上前几步。
紧紧地盯着沈宝珠苍白的面容。
他凑的近,微微俯首,衣袖不经意地扫过少女莹白的脸颊。
香儿心惊胆战,“四少爷,您要做什么?”
陆珩目光森然,睨她一眼,缓缓道:“你家小姐怎么了?”
香儿无法从他的语气分辨出他的意图。
但她也知晓不能节外生枝的道理。
小姐这不是明摆了昏厥了吗!
她没好气地回答:“回四少爷,小姐她被那宋时齐的未婚妻江嫣气晕倒了。若无他事,劳烦四少爷让让。”
若是以往,香儿是不敢造次,她牢记沈宝珠的吩咐不得对四少爷无礼。
可情势所迫,若是被四少爷看出端倪,届时不好收场。
陆珩目露寒光,越过香儿身后,瞥见一抹身影时,他攥紧拳头,垂眸退至一旁。
秦氏匆忙赶来,见沈宝珠依旧是昏迷不醒,更是焦急不已,“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宝珠送回如意院,还有去请府医了不曾?”
没有人在意一旁的陆珩。
秦氏也只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少年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并无不同。
她并没有起疑心,眼下她只在乎宝珠的安危,哪里会去多想为何陆珩会出现在这。
待一行人浩浩汤汤的消失于游廊尽头,陆珩才微抬眼帘,眼中戾气丛生。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嗤笑一声,用手指揉搓了几下。
指腹便染上一些白色脂粉。
原来如此。
沈宝珠可真是个戏精。
为了演好这场戏,约摸是往脸上敷了几层脂粉,真是够豁的出去的。
他目光有些阴冷,面容露出一抹厌色。
掏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指腹。
明砚瞧见的便是这一幕,四少爷擦拭手指的动作好似要把自己的手指擦破,他虽好奇却不敢出口问。
而如意院此时热闹非常。
府医匆忙赶来替沈宝珠把脉,府里谁人不知五小姐是大夫人的心尖尖,十分金贵。
五小姐打娘胎就体弱多病,这些年一直小病缠身,年幼更是缠绵病榻。
是以府医也是提心吊胆的替她诊脉。
但...但五小姐脉象正常,呼吸平稳,压根不像是有什么病。
可碍于秦氏压力,府医还是硬着头皮道:“回大夫人,五小姐她只是有些气弱,待小人开一副药,煎煮后服用即可。”
秦氏这才松了口气,亲自照顾沈宝珠。
眼看她用帕子沾湿水想替沈宝珠擦拭额头,沈宝珠再也装不下去,索性睁开眼。
“娘亲,女儿无碍。”沈宝珠眨了眨杏眸,有些讨好地笑了笑,“让娘亲担忧了,方才晕厥是女儿装的。”
“什...什么?”
沈宝珠略有心虚,从秦氏手里接过帕子,自己乖巧的擦拭面上的厚厚的脂粉,露出面色红润的脸颊,“娘亲,女儿实在无奈,出此下策。”
“那江嫣来者不善,又仗着怀孕,认为咱们沈家不能对她动粗。那,那女儿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只许她装柔弱,女儿......女儿也能。”
秦氏目光复杂,审视着沈宝珠,这一瞬间她竟是看不透她这个女儿了。
从小宝珠身子羸弱所以她十分宠溺。
宝珠也养成了娇纵的性子,她虽然知晓但未曾规劝过,当初宝珠与宋时齐定亲,她也甚觉欣慰。
只因宋时齐是光风霁月的郎君,性情温和,想必也能容忍宝珠那些小性子。
可没料到宋时齐退亲以及后面这些事层出不穷,她真以为宝珠受了刺激,一蹶不振,又病倒了。
可如今宝珠却告诉自己,她是装病。
秦氏面色无奈,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沈宝珠的额头,“你呀,长本事了,连自己亲娘都骗。你可知吓坏为娘了。”
沈宝珠搂着她的腰腹,撒起娇,“女儿这是临时起意,还未来得及禀明娘亲,是女儿的错,害娘亲为我担忧,娘亲最是大度,就莫要同我计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