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寿命将尽的生物,在入新的轮回之前,还必须到三途河一遭。
河畔,彼岸花成海,花开叶落,花落叶开,两者永不相见。
为了能与前世断绝,来人都要喝上一碗孟婆汤,且不说如何的滋味,只需一口饮尽,便是无忧无愁,忘了一切。
当然也有始终不肯喝的,不担心罪名的,便被使者从船上推了下去,掉入河中,受黄泉之水的煎熬。一千年后,才能获得赦免,进入新的轮回,转世重生。
生死的转换,便是离别。
当徐福目睹马原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大,最终达到饱和,而突破了阈值时。他的既视感越来越强烈,正如徐福所预料的一般,那个人终于回来了。只是徐福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那人。
红月,马原体内的五阶圣石,感受到某种召唤,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飞到外界,与帝释天之印交旋。
“这是……”
徐福眯着眼,内心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那股不安也在逐渐扩大,影响他的思考。
马原也没有想到,自从九天宝刹归来,被太阴幽冥封印起来,体内的五阶圣石就再也没了动静,这时却好像表现自己的存在感一般,偷跑了出来。
慢慢闭上眼,被厚重的金光所浸透,马原的肉体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就连元气在经脉的走向,也发生了急剧的波动。
一个男人的身影浮现在马原眼前,即使他闭着眼,依旧看得十分清楚,那是帝释宫内马原看到的梦境中那个被称之为“帝释天”的男人。
慢慢地,马原与那个身影靠近,如同期待般,马原希望对方转过身来,在梦境里时看得不清切,这时却截然不同。
可是,直到马原的视线贴到对方的背后,将他的头发一根根地一览无遗,对方也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当视线穿透了帝释天的身影,马原周身所有的金光融入自己体内,强大的意志降临,并且凌驾于马原的灵魂之上。
待马原睁开眼睛,瞳孔上有着古怪的符文,不知为何,徐福带着深情望着对方,流露出不同以往的伤感。
“是你吗?帝释天?”
徐福问道,同时运用起全身的血族之力,展开一双巨大的羽翼,撑开君房殿一半的宽度,所拥有的气势,比之前高涨了十倍不止,说明了他直至现在才认真起来。
刚才的战斗中,马原和徐福各自损伤了一只手,二人都只能单手战斗。
不管被帝释天之印认可,还是有着强大的血族之力,两人手上的伤势都没有立即复原,因为伤口附加着空间法则的干扰。但是,徐福有自信会比马原先一步恢复。
战斗必须在电光火石间得到结束!
马原毫不迟疑,伸出左手,五指呈现出美妙的姿态,巨大的符文凭空出现,磅礴的气息犹如山海一般不可动摇。
“帝释天大手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拍出,凡是手印经过之处,时空都被扭曲,出现短暂的凝滞。
被黑色物质包裹住的徐福,勉强维持着模糊的人形,除了一双眼睛是猩红色,就没有其他的色彩。没有耀眼的光,却拥有深邃无比的黑暗,在这黑暗里连光也没办法逃逸,化作时间的叹息。
眼前的这股威势,彻底颠覆了马原的认知,仿佛这就是神一般的姿态,让他忍不住对其顶礼模拜。
“啊!”
马原吼出声来,帝释天之印在其脑袋上方盘旋,左手单手结印,与冲击过来的徐福本体撞在一起。
没有声响,没有火花,甚至元气的波动都没有,两股力量交融在一起,逐渐汇聚成一个被无穷压缩的点。
倘若不是这伏魔大阵镇压着徐福,不知他的出世会给天下带来怎样的震撼,又有谁能真正做他的敌手?
当双方制造的奇点到达饱和状态,这个空间终于有了异样的动静,一道裂缝从奇点中诞生,延长直至十丈之长。
“黄泉之门!”
凭着上代的记忆传承,徐福认出了眼前的此物,正是打开冥界地府最深处的通道,内中全是破败的虚空,连神魂都能搅碎。
相传,上古时代,若有神明犯下大罪,就有可能由碧落之庭送往黄泉,消除神魂,以凡人之身重新修炼。
“刚才你故意被牵制,与我缠斗,便是为了暗中激发这碧落黄泉术。”
徐福微微笑道,着手抵抗这禁术的吸引。
“果然,凭这碧落黄泉术还不能奈何他。”
马原内心深处不禁感慨一番,对方竟是如此变态。自己早有准备,在奇点展开的瞬间就是开始逃逸,还是比不过对方后知后觉的速度。
当摆脱了黄泉之门的吸引,二人重新在虚空中停住,各自面对着面,看着对方沉默不语。
两人皆是元气大损,底下那个大裂缝还处于缓慢增长中,吞噬着它所能影响的一切。如果不是君房殿内的空间性质特殊,放在外界,定然会掀起十里风暴,造成巨大的灾难。
深吸一口气,马原的精神已经十分疲惫,与帝释天之印心神沟通耗费了大半体力,被废的右手还是不见好转,动也动不了。反观徐福,刚才逃出黄泉之门,右手已经可以略微施展动作。
“你确实有着击败我的可能性。”
徐福向马原说道,在几刻钟前他们还是朋友一般谈话,如今却陷入了生死之局,世间变故常让人措手不及,而又无可奈何。
他挥动巨大的羽翼,上方是“太阳”般的东皇钟,下方是黄泉之门,中间这一层则是帝释天的神格降临的马原,似乎已经无路可走。
“老实说,我至今也没有明白过来,为何偏偏要与你厮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肯定不止有一个,但是人能做到方法往往一个也没有。”
马原撑开左手的五只手指,结成新的手印,再一次提升自己的气势,无穷的威压向徐福涌去。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徐福微微一笑,动身迎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