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看着自己成长的恩师的话语好似寒霜一样滑过少年的心灵。
我觉得你是个很冷酷的人。
干吗现在还说这种话。难道不是吗?我有对你温柔过吗?
没有。一直都是很严厉的,毫不留情。
一般来说,锻炼男孩子都是父亲的责任。
通信机的另一端,娜塔丽雅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造成你没有父亲教育的原因,我负有一定的责任。啊,要怎么说呢总之是没有办法推卸了吧。
我只能教你一些生存的能力而已,别的也是无能为力的娜塔丽雅似乎自嘲一样地加了一句道。
你是打算做我的父亲?
别把男女搞混了啊,真是失礼的家伙。至少也要叫我母亲才对。
说的也是。对不起。
虽然切嗣回答的声音很平淡,但他的表情却显得异常惊讶。
看不到对方脸的无线通话,当然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所以娜塔丽雅也无法知道切嗣现在的心境。
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一个人经历着那些血雨腥风。几乎忘记了,自己孤身一人这一事实。
所以,啊呵呵。这样反倒觉得有可笑了。好像一家人一样。
我也是
现在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切嗣一边在心中这样问着自己,一边继续说道。
我,也对你好像母亲一样看待。感觉自己不是独自一个人,很开心。
我说,切嗣。为了下次见面时候不至于太尴尬,我们还是不说这个话题了。
从娜塔丽雅的话语之中似乎能够察觉到她现存困惑的表情。她似乎对于害羞这种事情还不太习惯。
啊啊,情况恶化了。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着陆了。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我可不能因为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而犯下致命的错误。
抱歉。
切嗣抱歉道。
娜塔丽雅没有选择迫降的必要。
而且她也不会再见到切嗣了。
对于这一点,只有切嗣知道。在把这些尸食鬼完全消灭之前。娜塔丽雅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对于这架满载着尸食鬼的客机,只有一个处理办法那就是让它坠落到大西洋之中。抹杀魔蜂使者的行动,最后要以娜塔丽雅卡敏斯基以及全部乘客和机组人员的性命为代价对于这个结果,切嗣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对于切嗣来说,他也知道自己的恩师在最后关头一定会发挥出惊人的实力。一直坚持着无论如何都要生存下去信条的娜塔丽雅,也许会为拯救自己的性命而避免机体坠落,对于这一点,切嗣也是必须考虑在内的那将是超出预计的、最坏的结果。
以自己的生存为最优先考虑的娜塔丽雅,在这个结果所能够带来的威胁之间权衡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吧。
将满载着三百余只尸食鬼的客机降落在机场,把这些饥饿的亡者释放出来如果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她一定会选择这个方法。正因为太了解她了。所以切嗣早已经提前做好了应付这万一情况的准备。
为了避免灾厄的扩大化,绝对不能够让那架空客A300着陆。
这是不管娜塔丽雅的安危与否,都无法动摇的事实。
早在一小时前,切嗣跑遍了大半个纽约终于在黑市购买了一杆军用携带式地对空导弹。
现在的切嗣站在漂浮在水面上的一艘摩托艇上,等待着娜塔丽雅的飞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巨型喷气式客机在纽约国际机场降落之前需要盘旋一段时间,目前切嗣所在的位置勉强可以使飞机进入自己导弹的射程。
在购买武器以及选择射击地点的时候,切嗣再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精神构造来。
从避免发生更大的惨剧角度来看,冷静地面对娜塔丽雅的死对自己来说也是正常的反应。
但是,放弃能够令自己所爱的女性幸仔下来的最后奇迹而亲手将她杀害,这样的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假设的杞人忧天倒也好,但是现在卫宫切嗣所面对的却是残酷的现实。很快他就要亲手将娜塔丽雅抹杀,现在,A300正闪耀着银色的机翼出现在即将破晓的天空。
也许我,真的昏了头了。
娜塔丽雅对于无线电另一端的切嗣位于纽约的旅馆之中这一事实深信不疑,于是依然毫无防备地悠然说道。
要不是出这么大的差错,也许我一辈子也不会说出那些话。看来也到时候了。我是不是该引退了呢
如果引退了的话,那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切嗣依然装出平静的声音。而他的双手则开始将火箭筒架到肩上,把导弹对准了客机。
要是我失业了的话哈哈,那就可能真的要去做你母亲了。
眼睛里面浸满了泪水,但是仍然能够正确地判断出目标的距离1500米以内。一定可以命中。
你真的是我的亲人。
切嗣轻声地说道,接着将导弹发射了出去。
数秒内需要手动制导的导弹。在切嗣将瞄准镜对准娜塔丽雅所乘坐的客机之时。所有有关她的回忆全部都在切嗣的脑海里面重现。
但是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导弹便锁定了巨型喷气式客机所散发出来的热源。导弹脱离了切嗣的制导,像一条饥饿的鲨鱼一样毫不留情地向猎物扑去。
导弹正中机翼下方的油箱,切嗣眼看着飞机倾斜着向下栽去。
之后的崩溃,就好像被狂风吹散的沙画一样失去空气动力的铁块被摧枯拉朽一般地拆散,化为一片片的微尘静静地飘落在海平面上。迎着霞光飘落的飞机残骸,好似嘉年华上的彩纸一样飞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