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王城的路上,克莱姆边走边思忖。
他回想起早上与葛杰夫的一战,脑中不断重复着对战过程,思考如何才能更巧妙地战斗。若是还有下次机会,就试试这种战术吧。就在克莱姆渐渐得到结论时,他发现有一群人挤在一起,其中发出怒骂声。不远处有两名士兵旁观,好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人群中央传来喧哗声。而且不是一般的正常吵闹。
克莱姆表情变得冷峻,走向士兵身边。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从背后被人叫住,士兵吓了一跳,回头看向克莱姆。
士兵的装备是链甲衫与矛。链甲衫外面罩着绘有王国徽章的铠甲罩袍。这是王国一般卫士的装扮,不过从两人身上,感觉得出来训练并不精良。
首先体格就没怎么锻链。再来胡须没有剃干净,链甲衫也没有磨亮,给人脏兮兮的感觉,整体呈现一种邋遢感。
“你是”
卫士被比自己年轻的克莱姆突然叫住,以困惑与稍微愠怒的语气问道。
“我是非值班人员。”
克莱姆坚定地说,卫士脸上浮现困惑之色。可能是因为少年怎么看都比卫士们年少,却散发出自己的身分地位较高的氛围吧。
卫士们似乎判断放低姿态比较不会出错,纷纷挺直了背脊。
“民众好像发生了什么骚动。”
这点事我当然知道。克莱姆强忍住想斥责对方的心情。不同于警卫王城的士兵,巡逻市镇的卫士都是从平民当中提拔出来的,没有经过充分训练。说穿了就只是学会如何使用武器的平民罢了。
克莱姆将视线从战战兢兢的卫士身上移向人群。与其期待这两个人,自己出面解决还比较快。
虽然插手管不属于自己分内的卫士工作,或许构成了越权行为,但人民遇到困难若是袖手旁观,怎么有脸见慈悲为怀的主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
不等两人回答,克莱姆下定决心,推开群众,硬是将身体塞进去。虽然多少有点缝隙,但仍然无法穿过人群。不对,要是有人办得到,那才叫做异常。
他差点被挤到外面,但还是拚命拨开人群前进,这时中心位置传来了声音。
“滚吧。”
“啊?你说什么?”
“我再说一次。滚吧。”
“你算哪根葱?!”
糟糕。
他们打得不过瘾,还想对青年动手。克莱姆涨红着脸拚命推挤,穿过了人群,一名青年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还有一群男人正要包围他。男人们脚边有个遭到痛打,变得像块破布的小孩。
青年穿的朴素,气质却感觉得到某地贵族或是贵族佣人的大家风范。打算包围青年的男人们全都身强力壮,而且好像都喝醉了。一眼就能看出哪边是坏人。
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强壮的男人握紧了拳头。青年与男人相比之下,有着压倒性的差距。身体的厚实、肌肉的隆起、不怕见血的暴力性。只要男人拳头一挥,轻易就能把青年的身体揍飞吧。周围群众都预测到这一点,想到青年即将面临的悲剧,发出了小声惨叫。
然而在这当中,只有克莱姆觉得有些不对劲。
的确看起来是男人比较强壮。然而,他却觉得那种绝对强者的氛围,是从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有青年身后站着的一位老人,也不像是什么普通人。
他愣了一瞬间,错失了阻止男人施暴的机会。男人握起拳头——
——随即虚软倒地。
克莱姆的周围发出惊愕的呼喊。
原来是青年握起拳头,以令人生畏的精确度打穿了男人的下巴。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那高速的一击,即使像克莱姆锻链过动态视力,都只能勉强看见。
“还要打吗?”
青年以平静而深沉的声音向男人们问道。
那种冷静,还有从外表无法判断的身手。光这两项就足以让男人们酒意全失。不,就连周围的人群都被青年的气魄吓傻了。男人们已经无心恋战。
“呃,嗯。是、是我们错了。”
男人们倒退几步,异口同声地道歉,然后抱起丢人现眼地倒在地上的男人逃之夭夭。克莱姆无心去追那些男人。因为青年抬头挺胸的笔直姿势夺走了他的心,使他动弹不得。
犹如一挺宝剑的姿势。目睹了任何战士都心驰神往的姿态,难怪他不能动了。
旁边的老人摸摸男孩的背,应该是在进行触诊,接着将受伤的男孩交给旁人救治,迈步而去。人群分开一条线,为了他们开道。所有人都盯着青年的背影,无法转移视线。青年的神态就是那般迷人。
克莱姆赶紧跑向倒地的男孩,然后取出训练时葛杰夫送给自己的药水。
“喝得下吗?”
没有回答。完全昏死过去了。
克莱姆打开瓶盖,将药水洒在男孩身上。药水常被认为是口服药,其实洒在身上也一样有效。魔法就是这么伟大。
就像由肌肤吸收般,溶液被吸进男孩的体内。接着男孩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
克莱姆安心地点了个头。
看到他使用了药水这种昂贵的道具,周围群众皆显示出跟方才目睹青年神技时一样的惊愕。
虽然药水被用掉了,但克莱姆当然一点都不后悔。既然收取了人民的税金,保护人民、维持安宁,自然是以税金度日之人的职责。他觉得既然没能够保护到人民,这点小事总该得做到。
他已经以药水进行治疗,所以男孩应该已经无恙,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去神殿看看比较好。他望向方才命令在一旁等候的卫士,看到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大概是有个人后来才到吧。
卫士们到现在才来,周围的人们都对他们投以非难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