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脑子里都是她在做什么。
知道尾巴尖尖一阵刺痛,砚尘珏终于装不下去了,“你怎么还咬人?清吾,快松口!”
清吾哈哈大笑,道:“被你发现啦?”
砚尘珏无语,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那又不是身外之物,那是他的尾巴!
他威胁道:“不准咬我,不然的话,我就不给你抱了!”
有了这句话,那人可算是安分了一些,乖乖的抱着尾巴闭上了眼睛,“那我睡觉。”
一刻钟后,砚尘珏无端端地问道:“你睡着了吗?”
在一片寂静之后,他松了口气,准备收起尾巴的时候,传来少女的声音,“我没睡。”
砚尘珏:“……”
怎么还没睡?
他手指在枕头上画着圈圈,商量道:“我想转过去,你抱着我好不好?”
这个建议被残忍的驳回,“不要!”
砚尘珏黝黑的眸子转了转,又问:“你想不想,摸摸我的耳朵?”
“耳朵?”
砚尘珏顿时觉得有机会,坚定的说道:“对,耳朵,我的耳朵也软软的,你想摸摸吗?”
身后那人沉思良久,像是跟那条大尾巴告别似的,依依不舍的贴着脸颊,蹭了蹭。
砚尘珏打了个冷战,整个人都绷紧了,但还是忍了下来。
那对尖尖的耳朵因为紧张颤抖了两下,吸引了清吾的注意力。
她终于松开了手,“宝贝,转过来。”
砚尘珏转过身来,眸子里都是软软的流光,清吾抓着他的耳朵,力道不小,疼的砚尘珏皱眉。
“轻点儿捏!”他气呼呼地喊。
清吾轻轻的揉一揉,在他那双美艳的狐狸眼注视下,忍不住亲了下他的唇。
被讨好的砚尘珏喉结动了动,“再亲一下。”
她笑嘻嘻的又亲了一口,“宝贝,好喜欢你。”
尽管砚尘珏知道此刻她是醉酒的,说的话并不能当真,但还是被这一句话如暖阳一般照耀了。
他低声道:“喜欢我的话,就不准再喜欢江铭昀了。”
清吾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为什么喜欢他就不能喜欢江铭昀。
许久的沉默,让砚尘珏心里沉了一下,他气恼地说了句,“坏女人。”
说罢,他闭上了双眼,桌子上的油灯也随之熄灭。
在黑暗中,她握着他的耳朵,又偷亲了砚尘珏一口。
砚尘珏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心里又气又欢喜。
他讨厌她这样朝三暮四的,若是喜欢他,就不该再跟江铭昀亲密。
哪怕是叶岚阕,他都能接受,因为拒绝过他,可江铭昀不同。
她为他祈祷过,担心过,甚至是……喜欢。
那些都是他没有得到的,所以他生气,吃醋,难过。
天亮之后,清吾从宿醉中醒过来。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醉过酒了。
昨日江铭昀郁闷极了,引得清吾也郁闷了,两人又是干巴巴的喝酒,连点下酒菜也没有。
是以,竟然连她也醉了。
还没睁眼,便感觉到手心里软软的小耳朵抖了抖。
清吾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张极为俊俏的脸。
她的第一反应是,怎么有人长得这么好看,连闭着眼睛的样子都让人忍不住起恶念。
等到她脑子稍稍清醒了几分,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猛地跳了起来。
可清吾这一起身,拉扯了砚尘珏的耳朵,生生地把人薅醒了。
砚尘珏皱着眉睁眼,看着清吾手指间还有几根雪白雪白的狐狸毛,他没搞清楚状况,带着撒娇的意味儿,“你干嘛啊?”
这一句娇滴滴的声音一下子戳中了清吾的心头,这声音怎么那么像砚尘烬?
彼时的砚尘珏也意识到了什么,轻咳一声,冷下声音说道:“清姑娘可算是醒了。”
清吾只以为是自己酒还没全醒,摇了摇头,确认眼前的人是砚尘珏,而非砚尘烬。
她整个人如同被扒干净仍在街上一般的无地自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砚尘珏无奈,“这是我的房间。”
清吾:“……”
“那……那我……我怎么在你……房间里?”她慌慌张张地检查了一番,确定衣着完整,心里才稍稍有了一丝安慰。
砚尘珏回答,“我昨日下山,恰好得了两本不错的画,想跟清姑娘探讨。去清姑娘那里的时候,正巧清姑娘和江公子吃醉了酒。而后,赵公子把江公子带回去了。我将清姑娘扶上卧榻,便离开了。”
他故意吊胃口似的顿了顿,引得清吾更加紧张了。
清吾手心都冒汗了,急切地问:“然,然后呢?”
砚尘珏仍旧面不改色,端庄的回答,“然后我回了房间,刚躺下没多久,清姑娘就自己摸黑进来了,爬到我的卧榻上,缠着要摸我的尾巴。摸了尾巴还不够,又嚷着要摸我的耳朵,我不肯,清姑娘便亲我,我为了保全名节,只能把耳朵给清姑娘,这才作罢。”
清吾越听脸色越难看,她干了什么,干了什么?!
她双手扯着头发,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良久,她无助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你为什么不把我绑起来?”
砚尘珏沉默了片刻,道:“我对清姑娘的学识和修养很有好感,那般对待姑娘,我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你就忍心让我轻薄你?
清吾要崩溃了,她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了砚尘烬,又在醉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如此对待砚尘珏。
阿烬知道的话,一定会难过死的。
清吾连忙双膝跪在砚尘珏面前,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太子殿下,我真的很抱歉对你做了这样的事。但我请求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拜托了!”
砚尘珏盯了她好一阵儿,眼睛里带着几分阴冷,“你就这么在意他?”
尽管他尽量把语气放的淡然,但仍旧遮掩不住这话里的阴鸷和狠绝。
清吾点头,“我真的很在意他,求你了,太子殿下,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太子殿下,只求太子殿下一定……一定不要告诉他。”
阿烬会接受不了,他可能会被气哭的。
清吾心里发誓,这辈子都绝不再喝酒了,再也不喝了。
砚尘珏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一心以为她口中说的那个人是江铭昀。
两个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僵持了许久,砚尘珏桀骜的翻身下榻,他丢下一句,“你休想。”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清吾和砚尘珏接触以来,第一次听到他放下金贵的端庄,说出这么不通情理的话。
等到清吾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被房门遮蔽住的背影,她心想,她完蛋了。
但这件事并不能怪砚尘珏,都是她自己,都是她和酒的错。
清吾脑袋空空的离开砚尘珏的房间,浑浑噩噩的回自己房间去。
她在房间里躺了整整一日,连门也没有出过。
睡不着,一闭上眼都是砚尘烬质问她怎么能这么对他。
清吾就这么放空脑袋,傻愣愣的盯着房顶。
砚尘珏现在不会给阿烬传信吧?
他还在养伤,知道这样的事情,会不会病情加重,会不会吐血?
清吾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她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因为这个,阿烬不喜欢她了,她该怎么办?
再说昨晚,赵锦英确认了清吾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便给江铭昀打了水,喂他喝下去。
江铭昀喝了水,赵锦英问道:“江师兄,你为什么和路师妹喝酒啊?”
八卦的本能使然,让赵锦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江铭昀一听到‘酒’字,立刻来了精神,豪迈的喊道:“我还能喝,路姚清,再来两坛,你一坛,我两坛。”
赵锦英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个江铭昀,喝醉了之后,怎么好像脑子不大正常?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能挖到什么秘密也不一定。
“江师兄,你从不喝酒的,这次怎么喝这么多,是不是……心里难受啊?”赵锦英试探性地问道。
一说难受,江铭昀吭吭唧唧的要哭了,“我难受,我真的好难受,为什么,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告诉你,我喜欢上了你,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我?”
话音刚落,江铭昀一把搂住赵锦英的脖子。
就在届时,门口传来一声劈里啪啦的声音。
赵锦英被江铭昀抱着脖子,想转身去看,却没能转过去。
只听,耳边江铭昀一声大喊,声音醉的绵长又拖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恩爱吗?”
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赵锦英背后响起,“抱……抱歉,江师兄,打……打搅了。”
随后便是一阵急匆匆地小跑声。
赵锦英连忙推江铭昀,却被那人抱得死紧。
那人像是哭了,“别推开我,我真的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七白,我比他好,你喜欢我,喜欢我吧!”
赵锦英愣住了,他猜的果然没错,江铭昀真的喜欢江七白。
不仅是喜欢,还为了她大醉一场。
赵锦英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头去了,心里想着明日一定要把这个大八卦告诉旁人。
不过眼下还是先想法子挣脱江铭昀才行。
可江铭昀跟捆仙索似的,赵锦英越是挣扎,他手臂收的越紧。
直到赵锦英感觉胸腔都被挤压得要喘不过气的时候,那人竟就依着抱他的姿态,把人整个儿甩在卧榻里侧。
赵锦英:“……”
他顿感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江……江师兄,你……你认错人了。”赵锦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不单是因为这个被熊抱的姿态,还有腰腹上的擀面杖!!!
赵锦英真的怕了,他只是想套套话,听听八卦,不会就这么被欺负了吧?
万幸的是,江铭昀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抱着他睡了一晚。
这一晚上,赵锦英多次尝试挣脱,可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渐渐的,他也就放弃了,被困倦占据了理智。
次日晌午,长老命弟子来传江铭昀,房门没锁,弟子推门进来,吓得惊呼一声。
江铭昀头疼的厉害,一睁眼发现怀里还抱了一个……男人?
他猛地往后一退,差点从卧榻上掉下去,“你……谁准你在这里的?”
赵锦英心里也苦,他道:“江师兄,我昨日见你喝醉了,就把你送回来,然后你就把我当成江姑娘,就……就变成这样了。”
江铭昀的眉头都皱到一起去了,“你……你还不给我滚出去?”
赵锦英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从卧榻上下去,正要出门,却见门外还等候着一位师弟。
他紧张的回头,“江师兄,外面有人,我……”
江铭昀站起身来,整理好了衣着,冷冷的看他一眼,“你给我待在这里,等我走了,马上滚出去!”
赵锦英哪敢不从,连连点头。
就在江铭昀要出门的时候,又回头跟赵锦英说道:“此事不准外传,还有……昨日不管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准说出去半个字,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赵锦英连忙回答,“是是是,我知道。”
我知道,但是我不听!
等到江铭昀走了好一阵儿,赵锦英才鬼鬼祟祟的从江铭昀房间里出去。
还没进屋,就被师弟萧黎喊住了,“赵师兄,赵师兄……”
因着赵锦英心不在焉,萧黎喊到第五次,他才回过神来。
萧黎狐疑地问他,“赵师兄,你怎么一副很心虚的样子?”
赵锦英讪讪的笑了笑,“你小子少胡说,我什么时候心虚了?”
萧黎没在意,凑到他身边,小声道:“我正巧找你呢,我呀,得了个大八卦,你要不要听?”
什么大八卦,赵锦英觉得现在没有什么八卦,比江铭昀真的喜欢江七白,还为了江七白醉酒这事儿更大的了。
他不屑的撇撇嘴,道:“你小子今日走运了,我也有一个大八卦,进来,我们慢慢说。”
萧黎跟着赵锦英进了屋,两人在屋正中的小桌子前坐下,赵锦英摇了摇桌子上的茶壶,没有茶,但还有些水。
他也懒得去打水了,便给萧黎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