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的人一来,阆芜馆显而易见热闹了许多。
绪以等人回去的时候,原先有些冷清的大门不少修士进进出出,一问才知道除了南境全员到齐外,其他四个区域也陆续来了不少人。
实际要参加叩仙门的修士确实只有几人,但是算上同行的宗门和家族长辈人数就多了。
原先阆芜馆不禁止修士御剑,这会儿倒是不好乱飞了,飞到人家院子的上空被当做敌袭打下来也是有可能的事。还好严巧心认识路,蒋余微也记得个大概,绪以灼跟着她俩顺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白天休息了会儿,深更半夜就睡不太着。绪以灼趴在窗台上往外看了会儿,突然意识到此时已是冬天了。
只是窗外草木葱茏,一点也看不出冬日的萧肃之景。
绪以灼也不觉得冷,其实看云雾城长街上行走的行人,有不少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似乎不是气温不低,而是她如今对温度的变化没有那么敏感了。
绪以灼百无聊赖,忽然间就想去云海看看。
绪以灼踩着玄无剑,小心翼翼避开那些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住进去的大院子,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来到阆芜馆外。之后的路就好走很多,因为地势的原因,她站在高处几乎能将云雾城全城收入眼底,绪以灼远远地就看见了云海的渡口。
守在云海的修士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绪以灼能感觉到他修为深厚,却察觉不出究竟有多高。因为客人不多,这个修士平时都闭着眼睛,仿佛在打盹。
但只要有人接近,哪怕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他也会立刻睁开眼来。
修士掀掀眼皮看了绪以灼一眼,说道:“是你啊。”
绪以灼有些惊讶:“您认得我?”
修士道:“云海之景虽美,却也少有人会在短时间内来第二次。”
毕竟云海只是云海,除此再无它物了。
绪以灼想,她其实只有第一回是认认真真来赏景的,第二次来是同君虞通过云海前往云宫。
修士抛给她一个开启云舟灵石沙盘的钥匙,说道:“云海一眼瞧去云雾茫茫,不见他物,但里面还藏着许多东西,有缘人方可得见。”
忽得指点,绪以灼接过钥匙的时候还有些受宠若惊。
然后便见修士一摊手:“给钱。”
绪以灼:“……”
你刚刚的高人气度一点都没有了啊!
绪以灼付过灵石后,通过钥匙的指引找到了对应的云舟。先前几次云舟都由君虞操控,绪以灼生疏地摆弄着灵石沙盘,让云舟慢慢往云海深处飘去。
天上是一轮渐盈凸月,虽不如满月明亮,但舟中也落了一地白霜。
莲灯聚拢又散开,永远想不到下一刻它会往哪里飘去。
绪以灼卧在舟中,枕着无涯云海,披着明月清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灵石沙盘黯淡下去,忽然间就失了方向。而一朵墨色的莲花,悄无声息地从绪以灼身侧长出。
等绪以灼忽然从梦中惊醒,看见被她抱在怀里的方生莲镜,自己又到了云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她戳了戳墨莲:“是你干的?”
墨莲被她戳得左右摇晃,就算它真表达了什么,绪以灼也看不出来。
对自己能进入云宫这件事,绪以灼倒是没有意外太久。方生莲镜是帝襄的象征,而帝襄是云宫的主人,如今她身怀方生莲镜,能进入云宫是完全说得通的事。
帝襄这种时而金手指时而坑货的情况,让绪以灼心情很是复杂。
虽然不知道方生莲镜把她带到云宫是要干什么,绪以灼还是下了船。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便去了通天阁。
绪以灼御剑往通天阁顶飞去,虽然因为周围禁空阵的影响飞得不太稳,但还是顺利到了。
刚落地方生莲镜就从绪以灼怀里飞出去,绪以灼不明所以地跟上,最后跟着它一直往通天阁下走。
整座云宫灯火通明,即便它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千年,每夜烛火也会按时燃起。通天阁却是例外,除了顶层其他几层一片昏暗,只有星图上的星子发着光。
绪以灼没有看到其他东西,只看见了一张又一张的星图。
已经走到了底层,她却还不能停下。方生莲镜移动了每一层星图上几颗星辰的位置,等最后一个星子归位后,光华流转,随着持续响起的闷响,底层地上的星图以北辰为分界点,向两边裂开。
方生莲镜飘了下去。
“这台阶都没有啊……”绪以灼喃喃道。
她试着踩了下去,意料之外地感觉自己踩在了实地上。
一级光阶在她脚下显现了一瞬。
又走了几步后,绪以灼就放心地往下走,直到踩上冰层一般的地面。
方生莲镜轻飘飘落在了她的肩上。
“这是什么地方?”绪以灼不禁问。
没有人能回答她。
绪以灼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什么地方,脚下的冰层往四方延伸开去,望不到它的尽头。
显然已经超出了通天阁的范畴,绪以灼甚至怀疑这块冰层是不是有整个云宫那么大。
方生莲镜没再给出任何提示。
绪以灼相信方生莲镜不会没事来消遣她,那么说明她已经到地方了,玄机就在此处。
头顶与四方都看不到什么东西,她能看到的只有脚下的冰层。
绪以灼细细看了许久,终于发现冰层之下影影绰绰的影子。
地下……地下……
绪以灼瞪大了眼睛,云宫的地下不就是镇压万千妖魔的离狱吗?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方生莲镜:“你不会想我下去吧?”
墨莲晃了晃身子,也不知道是在说对还是不对。
绪以灼神情有些为难,若说怕她倒也不怕,打不过总也跑得掉。
只是,她该怎么下去呢?
绪以灼把方生莲镜放到了地上,无事发生。
方生莲镜不能打开冰层。
总不会要她把冰层强行劈开吧?
绪以灼默默取出了她包裹里品级最高的一把神剑。
就在她准备直接劈下的时候,方生莲镜又一次飘上她的肩,蹭了蹭她的鬓边。
绪以灼怔了怔,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拔下发间的莲花金簪。
绪以灼此前从没想过它会有什么特殊之处,毕竟这只簪子的外表太过普通,顶多作为空间法器来说它的空间还是蛮大的。
绪以灼将金簪的底端戳入冰层之中。
金簪的底端是钝的,但戳入坚硬的冰层就跟戳入一块豆腐一般轻松。
戳入半截后,金簪就不能动了。
蛛网一般的金线从金簪延伸开来,转眼遍布了冰层。
紧接着,绪以灼听到了冰层碎裂的轻响。
她退无可退,最后踩在了本来打算拿来劈开冰层的神器上,御剑于半空。
某一刹那,冰层发出一声巨响,回音久久回荡。它化作无数碎片往下落去,又在落到某一高度的时候无声消融。
绪以灼低头看去,对上了一双双泛着血色的金瞳。
冰层之下的离狱里燃着幽蓝的火焰,被粗沉的玄黑锁链锁链的妖魔时刻受着火焰的炙烤。
绪以灼没有感觉到火焰该有的温度,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再看那些半人半蛇的妖魔,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霜。
这不是离狱所有妖魔,她只是来到了最上面的一层,在那些妖魔身下,绪以灼看到了熟悉的冰层。
嘶……
有蛇信吞吐。
碧色的鳞片滑过寒冷的冰层,漆黑嶙峋的怪石,蛇妖盘踞在四处,但蛇瞳一刻不离绪以灼。
被这么多条蛇盯着,绪以灼觉得自己能稳住停在半空就很不错了。
“筑基修士?”一条上半身是精壮男子的蟒蛇直勾勾地盯着绪以灼,“你是何人,是帝襄派你来的?”
绪以灼点了点头,虽然不能说是帝襄派她来的,但她会来这里帝襄脱不了干系。
“她在哪里,她为什么不自己过来?”蛇妖说话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绪以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唯一一个闭着眼睛的蛇妖开口道:“陇汜,不得无礼。”
被叫做陇汜的蛇妖立刻闭上嘴退下。
绪以灼看向那个闭着眼睛的蛇妖,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年迈女性,其他蛇妖的蛇鳞是碧绿色,而她的蛇鳞是发乌的青色。
老妇哑声道:“帝女曾经说过,千年后她或许不会亲至此处,会有另一个人携着方生莲镜与生莲簪代她前来。”
“你可以告诉她,融青蟒一族屈服了,愿意为她所用。我们也可以在此与你签下主仆契约,但在此之前,你要回答一件事。”
蛇瞳睁开,竖瞳冰冷地注视着绪以灼。
“你的身上,为何会有融青蟒的气息?”
绪以灼愣了一下,把小青从胳膊上抓了下来。
小青被打扰了好梦,比她还要懵,看着底下和他长得不太一样的同族,茫然地吐了吐蛇信。
转眼间就到了叩仙门举行的日子。
人一眼看去应当已经到齐了,虽然还没到正式开始的辰时,但作为此次叩仙门主持者的君虞已经可以和修士们简单说几句话。
但君楼主负手立于高阁之上,一言不发。
作为玄玉仙宗的代表,在旁协助的程玄端也不好提出,毕竟叩仙门还没真正开始,君虞一言不发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往届的主持者为了防止气氛太僵硬,哪怕冷淡如玄玉仙宗的太上长老,多多少少也会说上两句。
辰时,也就快到了啊。程玄端心想。
面纱之下,君虞面色如常,只有她知道自己心中并不平静。
直到在离辰时只差几息的时候,一个身影混入人群之中。
“开始吧。”君虞低声道。
绪以灼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人群之中,以掩饰她险些迟到这件事,然而才站稳就被人抓住了。
原吾压低了声音问:“你这些天到哪儿去了?楼主找了你好久!”
绪以灼惊道:“君楼主在找我?”
“谁让你一声不吭就不见了!”原吾没好气道,“还险些误了叩仙门,楼主是当心你出了事!”
绪以灼有些愧疚,但她也没有想到离狱里融青蟒的数量有那么多,主仆契约一个个签过去,一签几天就过去了。
“咦?”原吾突然间发现了什么,惊讶道,“你已经是筑基后期了?”
绪以灼先前刚刚筑基的修为不说参与叩仙门的修士了,在进入轮回之境的修士里头都是垫底的,但眼下虽然不算多高,但也有了中上游的水平。
不过几日不见,绪以灼的修为便提升了那么多?
这样一来原吾就自己找到了理由,绪以灼估计是在哪里闭关修炼,才这么多天毫无声息。
然而实际上,绪以灼修为提升全靠的她和融青蟒一族的契约。
甚至一个族的主仆契约也只把绪以灼的修为拉到筑基后期,已经让融青蟒的首领怀疑了好一会儿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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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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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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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第 7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