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其索走得速度很快,极其坚定,以至于跟在身后的林沁墨得迈动着雪白的腿,得小跑才跟得上。
“好漂亮啊。”
“这是今年的新生吗?”
“她跟着的那个男人怎么走这么快?是她哥哥吗?”
只见她黄色的裙摆荡漾着,肤色雪白,跑起来让人心神荡漾,男生们的议论是点到即止的,林沁墨有些担忧地跑到白其索并肩的位置,抬起头悄悄地看了眼,见他神情平和。
可见,这种普通的议论,他是无碍的。
“那几个兽化者会不会已经离开了?”她边说着,边在心底希望他们离开了,毕竟好几个,且按照白其索所说,身边萦绕着不少生物萤虫,肯定不容小觑。
再者,那云一谷是好惹的吗?
能选择数学系,且与白其索的步调差不多一致,甚至在他之前就来清北大学布局的男人,想必非等闲之辈。
“他们可不是竹县那些小啰啰!”林沁墨越想越急,声声切切,叨叨个不停。
白其索停下脚步。
她没刹住车,脑袋撞到了他的后背。
“要得到,自然要先付出的。”他未回头,只是噙着笑说道。
以看着景象的颜一一的聪明来说,自然能看出白其索绝非仅仅为了林沁墨去拿下那些兽化者,只是事干事,反正要拿下,不如边泡妞边拿下。
只是她虽知道,心底却弥漫上了丝丝羡慕。
她看着林沁墨咬着唇紧张的心跳,羡慕的并非爱情,这种东西她从未得到过,也不曾渴望。
羡慕的是,这句话让她勾起了自己遗失已久的记忆。
“要得到,自然要先付出的。”这是母亲说过的话,记得那次她苦苦哀求,恳求能多陪自己一会儿。
是哪个生日来着?
颜一一将头埋在膝盖下,努力地回忆着,却发现根本想不起来,童年的很多事,想不起来。
只记得是某个生日,或者是每一个童年的生日,她都这么苦苦哀求母亲能多陪她一会儿。
那些没有吃完的蛋糕,还有那句‘要得到,自然要先付出的’,只留下了这些碎片化的记忆。
高级智人,尤其是实验室出来的为了高级智人未来而生的顶尖高级智人,他们五岁以下的记忆是要彻底抹去的,而童年时期的记忆也是要破坏90%的。
智人的记忆与人的记忆一样,并不是通过神经元胞体进行储存,而是神经元与神经元之间的突触连接,由于婴儿的大脑只有一个原始的智能学习系统,可以理解为就是一台搭载了极弱的单核处理器,再配上海量SSD的电脑。
好在,人类的突触连接具有可塑性。
当建立突触连接之后,如果你再接受到相同的信号刺激,突触连接就会加强。
为了让颜一一这种高级智人的大脑开发到极致,所以童年的记忆是一定要抹去,给其他记忆腾空间的。
这就是生物学的发展,让智人比人类更高级的重点:高级智人能利用基因里的强大力量,驱动着大脑开始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况空前的突触修剪。
长期不用的记忆,神经连接会减弱,大脑判定相关信息没用了,就会直接删掉。通过药物干涉,颜一一的大脑留下主要的神经网络,开始删除童年记忆的杂乱链接。
这个过程很像磁盘整理、垃圾清理和智能迭代升级。
整理好三岁以下,在实验室长大时候的所有记忆,整理好十岁之前童年记忆,然后进行垃圾清理。
是的,这些记忆,对于颜一一这种高级智人来说,就是垃圾。
清理完童年、婴儿时期的记忆之后,便实现了智能的迭代升级:大脑腾出了更多的空间,在青春期开始迎接庞大的知识储备。
但……
正如颜一一所说,她是有基因缺陷的。
她的基因缺陷:恋家情绪浓度超标。
或许是因为这种基因缺陷,导致哪怕大脑经过药物的处理后,依旧保留了些许碎片化记忆。
之前,她只隐隐记得那没有吃完的蛋糕,还有模糊中苦苦哀求母亲,可母亲依旧头也不回的身影。
但白其索刚刚这句话,又唤起了她些许新的记忆。
“要得到,自然要先付出的。”
对,就是这句话,母亲说的就是这句话,颜一一努力地回想着,试图想要母亲的样子,但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清晰的模样。
只是想起了这句话,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告诉她:不过是一个蛋糕而已,不能再陪你了,要得到,总要先付出的。
得到什么呢?
得到的自然是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为智人的发展而生。
失去了什么呢?
颜一一垂下眼帘,嘴角微微上扬,今天是开心的一天。
至少,想起了母亲说的这句话,让她为数不多的关于父母的记忆,又增了一份。
只是白其索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霸气和征服,还有浓浓的温柔,母亲的却是冷冰冰的语调。
但,没有关系。
记忆又多了一份,真开心。
再看向影像,见林沁墨羞红了脸,咬着唇继续跟在他身后,朝着校门外,清北大学和艺术大学两者之间那座破败小楼的山头走去。
“云一谷的奴隶们,就在那。”白其索伸出手指了指。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太阳往下落,到底是盛夏已过,入了秋,暑气褪去,凉意泛了上来。
“奴隶?”林沁墨愣了愣。
被驯服了的兽化者,自然是奴隶,听从于他们的王,且无条件听从。这是自然界的规律。
当然了,除非出现另一个王。
“呦呵,人还不少呢。”白其索动了动耳朵。
林沁墨的手立刻抓住了他的食指,能感受到她的紧张。
她自然是想白其索嬴的,哪怕要她亲他,也不是没亲过,不过……想怎么亲就怎么亲,听上去有些过于肉麻。
但……
他得嬴。
他是她的天、地、靠山和港湾,他得嬴。
“有多少人?”林沁墨的声音颤抖了起来,透着畏惧。
“七个。”白其索的声音也微微颤抖,只是不是畏惧,而是兴奋,他转过头,看着林沁墨,“你跟我去,就在旁边,看着我杀。”
这兴奋,除了对林沁墨的渴望,更多的,是对征服同类的渴望,呼啸、磅礴、且阴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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