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骨的目光是如此恳切,她的眼里又是那么地担忧和恐惧,甚至她抓住白其索衣角的手青筋暴起,仿佛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白其索明白,如果他说不。
这个羸弱的明知打不过自己的妇人,恐怕会一跃而起与自己拼命。
兽化者的恐怖,赵骨见识了,她不想林沁墨也遭遇。虽然知道白其索是第二代觉醒者,很强大,但是毕竟他也是兽化者。
或许,他的兽化会不一样。
但如果是一样的呢?
没有必要让自己的女儿去赌上这一把。
在赵骨看来,只要白其索不要去招惹林沁墨,沁墨回到正常的生活里也不过是失去了父母的富二代而已,她留了大量的金钱给她,她还有绝佳的美貌,甚至还有家族庇佑。
她会有美好的人生的。
白其索明白,其实不用赵骨求他,他也早已这么打算,否则他暗恋了林沁墨整整三年,在自己得了状元的时候,就会去追的。
林沁墨喜欢学霸,他知道。
但是他没有。
而后,哪怕林沁墨来村里找他,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就远远地站了站随后害羞离开,如此这般,依着他的性格,是肯定要去追的。
但是他没有。
林沁墨那么好的女生,应该有光明的前途,去追了干嘛?让她跟着自己吃苦吗?
“好。”白其索点了点头。
听到这个‘好’字,赵骨紧张的身体一下软了下来,她长长地松了口气,伸出手捂住了自己脸,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从背着的包里掏出了三封信。
一封给林沁墨;一封给林家大伯,而另一份是给警察的。
“您……”白其索看着赵骨,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想着要跟林严一起去死?她不是忍受了他整整十年了,如今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吗?
抛下女儿,跟着这种人去死?
可赵骨的神情告诉他,不用劝,她意已决。
“谢谢啊。”赵骨离开的别院的时候,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白其索一眼,笑了笑:“这荒腔走板的戏,也该落幕了,落幕了好,落幕了,沁墨往后的路,就好了。”
白其索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那,看着赵骨朝着里头走去,朝着林严走去。
这荒腔走板的戏,何时才能唱到头呢?白其索沉下眼,看着赵骨的遗书只觉得心里疼得很,疼得他肌肉都抽搐了起来。
林沁墨,站在无比巨大的鸿沟面前微笑着,而他过不去。
痛……
白其索一下单膝跪到了地上,浑身肌肉抽搐了起来,一直用意志力忍受着兽化的痛苦,意志力一旦丧失,便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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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田埂处。
很远的地方能看到车辆在高速上行驶着。
再近一点的地方,能看到一辆房车停靠在那。
赵骨引着林严来到这,方便最后这段路的布局——她得在他死后,将他弄到房车上,再营造出房车失火两人死亡的假象。
活下来有什么好?
活下来,她帮林严做了那么多事,一旦警察追查起来便也是死路一条。
得处理干净,处理得干干净净,让女儿有一条光明的道路,让她依旧是企业家的女儿,大学教授母亲的女儿。
再说了,又怎么能让他单独走呢?
赵骨充满慈爱地看着怀中的林严。
咯咯咯……
林严的鸣叫声在夜色中格外地瘆人,他下意识地拿鼻子嗅着她的怀,像一个孩子,而赵骨如同母亲一般紧紧地搂着他。
她太爱他了。
真的。
太爱了。
当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是会在这个男人最痛苦的时候露出慈爱的神色的,仿佛对自己的孩子一般。
“学长,你清醒下,看看认识我吗?”赵骨轻轻地晃动他的身体,说道。
听到‘学长’这个称呼,林严的身体似乎抖了抖,他抬起眼看向赵骨,眼里迸发出一股热情,眸子也如同少年一般,清澈了起来。
这个称呼,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记得第一次赵骨这么喊林严的时候,还是大学时。
当时,赵骨拎着大包小包步入校门,而林严正拿着一本高数书准备去图书馆,两人擦肩而过。赵骨实在拎不动,红着脸喊了句:“学长。”
林严停下脚步,回过头。
只见赵骨身穿一件墨绿色的裙子,在树荫下是那么地美,一见倾心,快步向前拿过箱子:“这位同学,我帮你。”
赵骨抬眼,红着脸,点了点头。
可惜的是,林严眼里的少年神色不过一两秒便消失了。
咯咯咯咯咯……
他叫着,口水喷到了赵骨的身上,也从下巴那流淌下来,滴滴答答的,粘稠而恶臭。
赵骨眼底弥漫上一层失望的神色,但随后便露出了微笑,慈爱地擦着他的口水:“你那个时候,太帅了,我一下就爱上你了。”
如果没有那一声学长,如果没有那个回眸,那此刻的自己在做什么呢?
这个高校里的教授,乐团C位的天才大提琴少女,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风,吹了过来,荡起了赵骨的长发。
黑夜中,赵骨摇了摇头:“如果再有一次,我不要再喊你,也希望你不要回头。”
她抬起头,看着天边黑漆漆的远方,手越发地搂住了颤抖着的林严,许是步入生命的末端,身体会产生本能地救赎,林严不断地抽搐着。
手也不断地掐着赵骨的皮肉。
掐得她血直流。
赵骨痛得皱起了眉头,低头看着痛苦不堪的林严,只见此时的林严全然没了以往那挥斥方遒的模样,丑陋不堪地扭动着。
黑夜中,她又摇了摇头。
“算了,如果再有一次,我还是喊你,你还是回头吧。”她说道。
否则,你被选中成为试验品后,别的女子肯定无法忍受你,无法陪着你,也不会在你最后阶段这么抱着你吧。
她想。
错爱一生,遗恨一世。
有怨,无悔。
却还甘愿!
哈哈哈哈……
赵骨笑了起来,泪水簌簌地往下落,是啊,却还甘愿。
“之所以跟着你走,还不是怕黄泉路上你害怕!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女儿!还不是因为……因为……因为我爱你!”
赵骨吼了起来。
她被林严折磨了这么年,眼看着那么爱自己的男人渐渐地变得没有人性,眼看着他从那般风采绝伦到如今这模样。
她从来没有吼过,只是默默地哭泣。
可此刻,她吼了起来。
她恨!
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爱他!
咯咯咯咯咯……
林严却浑然不知,只是如同畜生一般地叫着,用力地掐着她。
赵骨心疼地搂着林严,伴随着他的咯咯咯瘆人的叫声,她轻轻地安抚着,如同安抚自己的孩子。
只希望沁墨不要像她,当什么不好,当个痴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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