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里，秋容前脚刚领命而去，后脚小莹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她一路小跑到秦窈身边，笑得神秘兮兮地说道：“王妃，你猜我刚才打听到了什么？”
“打听到什么了让你这么高兴？”秦窈一边抱起蓉蓉，一边顺着她的话问道。
小莹四下望了望，见伺候的人都站在远处，这才压低声音，略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今天照例帮王妃打听秦家的消息，结果刚出王府大门，还没来得及开口打听，就听满城的人都在议说：小冯氏突然得了怪病，竟然变成男人了！”
正在用手指给蓉蓉梳毛的秦窈，闻言手下一抖，一不小心从蓉蓉身上扯下好大一撮。
小冯氏会得怪病，秦窈并不吃惊。
作为小冯氏送给她加料云片糕的回报，她在送给小冯氏的口脂里，也添加了大量的雄性激素。
涂在唇上的口脂，总会有一部分在不经意间被吃进肚子里。
只要小冯氏坚持用她送的口脂，过不了多久，必然会皮肤暗沉粗糙，并且开始大量脱发。
根据个人体质不同，也可能会出现多毛、声音变粗、长出喉结等偏男性化的症状。
但是，距离她给小冯氏送去口脂，满打满算也才一旬左右，就算小冯氏会出现男性化的症状，也应该不甚明显才对。
要想达到让人把小冯氏认成男人的程度，至少需要坚持使用口脂一年以上。
故而猛地听说小冯氏变成了男人，秦窈才会有些意外。
她一边纳闷，一边飞快把扯掉的毛发塞进袖子里藏好，以免被蓉蓉发现。
否则，以蓉蓉记仇的性子，自己又要好几天不能碰它了。
她安抚地在蓉蓉被扯掉毛发的地方揉了揉，就听小莹又说道：“我听狄英说，小冯氏得了怪病的消息，是鸿胪寺吴大人最先传出来的。
“因为丽珠的事，秦尚书被皇上停职自省，吴大人和秦尚书交好，昨天便前去探望，最后两人一起喝起闷酒，还都喝多了。
“吴大人十分惧内，怕夫人知道自己饮酒会不喜，当晚便宿在了秦家，谁知道恰好就撞见了小冯氏的怪病……”
小莹其实并不擅长打探消息。
但自从回到梧桐苑后，秦窈身边伺候的人一下子多了很多，小莹毕竟是在乡下长大的，年纪又稍小几岁，做事便不如其他婢女周到。
秦窈对此并没放在心上，小莹却有些闷闷不乐。
未免她多想，秦窈便故意让她替自己打听秦家的事，以示自己还是看重她的。
秦窈原本只打算，让小莹打探一下最近出入秦府的人，却没想到，小姑娘还是有几分伶俐的。她听秋容说绣衣卫耳目遍布全城，消息最是灵通后，便不知道怎么结交上了狄英，每天除了自己在外打探消息，回来还会再缠着狄英打听一遍。
像小冯氏被禁足，被罚织布，每天只睡三个时辰，却依然织不完半匹；以及皇上到底知道了丽珠的事，令秦尚书暂时停职在家自省，这些都小莹从狄英那儿打听来的。
起先，秦窈还怕姬长夷不喜这样的打探，后来发现对方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便也由着小莹去了。
小莹继续绘声绘色地讲道：“秦尚书和吴大人不是都喝多了吗？当晚，本该被禁足的小冯氏，突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进了秦尚书的房间。
“谁知人刚进去不久，秦尚书便逃也似的从屋里跑了出来，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穿齐全，边跑还边大喊：‘我屋里怎么会有一个男人？’
“小冯氏在屋里委委屈屈地应道：‘是我啊。’秦尚书听到她的声音，直接打了个冷颤，震惊地问道：‘你怎么长了喉结？背上还生了那么密的汗毛？’
“秦尚书当时还在醉酒中，声音喊得极大，连已经睡下的吴大人都被惊动了。吴大人当场被吓得酒醒，不顾宵禁，连夜跑回家去了。
“他回家以后，先把这事告诉了质问他的夫人，他夫人又把这事当成奇闻，说给了她妯娌听，她妯娌是个最喜欢传人是非的，第二天出门应酬的时候，逢人便说起此事。
“女人突然变成了男人，这事多稀奇，于是听到的人，转头又把事情再传开，大半天不到，全兆京的人就都知道了。”
小莹最后还不忘总结道：“真是恶有恶报，欺负了王妃的人，早晚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窈已经懒得纠正她跑偏了的结论，不过，听完事情经过，也忍不住有些感慨：人果然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就必然要倒霉的。
原配冯氏曾是兆京出了名的美人，小冯氏和冯氏长相相似，容貌自然也不差，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几岁，又保养得宜，稍加打扮，风姿不输当年。
可以想见，她趁夜去见秦尚书，是想用美貌挽回秦尚书的心。
虽然没人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秦窈也能猜到个大概。
一些正常的女性，仰起脖子时，喉咙处也会显现出轻微的凸起。
想来小冯氏在禁足期间，没少打扮自己，用掉了不少口脂，因而她喉结处的凸起，便比正常女子更明显些，后背上的汗毛也更为旺盛。
再加上小冯氏处在禁足期间，身边照顾的婢女自然不如往日多，怕是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沐浴，因而一直没发现自己后背上的异常。
当时，秦尚书正在醉酒中，五感混沌，思维僵直，一眼看见小冯氏的脖子和后背，像是男人身上的东西，便瞬间把小冯氏当成了男人，大喊大叫，一下子把事情给闹开了不说，还恰好被吴大人给撞见。
不得不说，凑齐这么多巧合，小冯氏也确实够倒霉的……
秦窈看着小莹恨不能拍手称快的样子，突然想起一事，便开口说道：“过不了多久，冯家怕是会有动荡，你给你母亲去一封信，劝她从冯家请辞吧，以后每个月，我再多支给你一份月钱。”
小莹的母亲便是原主的奶娘，是少数几个真心对待原主的人。
她算是冯家的佣工，来去比买卖来的奴婢自由许多。
一旦小冯氏的事被查清，冯家必然会受到牵连，尽早离开也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