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不配为公侯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
这些人都没想到国公爷会在这时站出来,这一站,就算是力挺了两本奏折了。
新皇怀疑的眼神看了过来,他明显是觉得,这些人怕是国公爷指示着来的。他们来就是为了搞事的。
新皇新上任,本来就还在一种要拉拢所有的朝臣的时候,现在却让他去得罪那些侯爷?
那肯定晃行的,但都被人家叫破了,那些私兵的事,那么,这些侯爷一气之下,自拥私兵来个逼宫,完全是有可能的。
那么,是谁给了这些小六品五品官们的勇气,在这朝堂上来奏上这样一本?
本来是找不到根源的。但国公爷这一出,就让新皇递出了眼色来了。
国公爷却是坦荡的说道:
“臣所奏都是有所依。私兵早就交了,国公府现在只有护卫十二名。我儿吴越钊,也不是一个能带兵的人,能把书读好,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他自己都没有做一个国公之能,如何担得起朝廷给的这份责任?所以,自请降爵。”
国公爷的说明并没有降低新皇对他的猜忌。但这种大事,一天在朝堂上是说不清楚的。而那超三分之二的跪着的人中,有几个是真心拥护着自己才说的呢?
新皇本就多疑的性子更是让他仔细的打量着下面的人。然后,新皇一言不发的直接转身走了。把朝堂留给了两大派别的人去对骂。
国公爷苦笑一下,那位把自己推出来做这个出头鸟,但有什么用?
国公爷倒是不会和他们去辩论。也犯不着和他们争论。他想走,但几位侯爷却是把他给拦下了。
平时往来很较多的那两位侯爷恨恨的看着国公爷道:
“今儿个,你得我们一句痛快话,这事,是不是安排好的?”
安排好的倒是安排好的,但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安排啊。
国公爷很想这样说。
他知道这些侯爷是认为这是当今天子上了台给大家一个下马威,所以和国公爷套好了在这一堂朝会上安排了这么一出。
国公爷苦笑一下说道:
“我真不知道他们要上这道书,不过,我本来也是想告退的,借这个机会就想让位给儿子。所以,才顺势就说了。”
“可是你们家私兵怎么回事,之前没听你说过呢?”
国公爷也是无奈的说道:
“我刚接手做国公爷时,我都不知道这事。后来,还是有一回宫宴上,有人提到私兵这事,我才回家问我爹,他说我们家没有,我才查问了一下,才知道有这么一出往事。”
“真不是我故意不说,是我家祖宗做的事,我哪里知道啊。我还以为各家都是交了的,今日他们不提起这事,我还准备上奏要追乌侯爷有私兵的事呢。你们看,我这折子都在袖袋里,这,这现在我都不敢上奏了。”
众人看看他的折子,再加上吴世子被打的事,结合起来,大家也就相信了国公爷。但其他侯爷都没有表态,他们不能像国公爷这么轻松的就让位了。因为那五千兵,现在不止是五千了。
虽说可以交还五千给朝廷,但只要交出了,剩下的就不能是兵,只能是自己养起来的奴隶了。自己就没有权利带兵了。
这才是最大的关系,只要真的没有了带兵的权利,而自己又没有真正的带兵的本事,那样的话,离第二道折子就没多远了,也就是会被撤了爵。
几个侯爷互相给了一个眼色,然后不再缠着国公爷,他们相携离开了。他们要去商量一个办法来对付皇上的这一出。
而退步到御书房的新皇也是怒把茶杯都摔了。来回的踱步道:
“可恶,那吴国公实实的可恶。朕想着他就一个儿子,被打成了那样,朕还左右都帮着他,朕还打压下了乌侯爷,朕连自己的后位都让出了。他居然这样摆朕一道!这个老匹夫!”
黄公公碰一下小太监,让他快出去。黄公公这才轻轻上前安抚道:
“皇上,老奴看吴国公也不是那种不识理的人呀,怎么能做出这些事来?要不,要不叫他来问一问?”
“叫!给我叫他过来,我要他跟我说个明白!”
黄公公忙出来叫过一个小太监。让他快去拦下出宫的国公爷。
小太监的腿脚快,但好在国公爷因为被侯爷们拦了一下,国公爷还没从殿内走出呢。
小太监一过来。周围的人都知道,皇上要单找某人了。结果,小太监就直接去找到了国公爷。
国公爷仰天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现在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国公爷,跟小的走一趟吧,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你。”
国公爷从先前接到纸条起,就知道自己这次怕是不好脱身了。
国公爷也就跟着小太监到了书房去。
“臣参见皇上。”
国公爷看到怒气冲冲的皇帝,国公爷跪了下去,皇帝却没有叫他起来,而是围着国公爷来回的踱步。
良久后,皇帝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你好厉害!你儿子被打了,你出不了气,你把气出到朝堂上来了?”
“说说吧,你怎么纠结着那些人来上折子的?”
皇帝看来是把这事就定在了国公爷身上了。
国公爷不慌不忙道:
“回皇上,不是臣。臣没有攥掇他们来上折子,臣的折子还没上呢,还在这里呢!可是听他们这么一说后,臣都不敢上了。”
皇帝也不等黄公公帮着传递过来。直接伸手抢过来一看。却是弹劾乌侯爷的事,但还是说的私兵。
国公爷道:
“皇上,臣这本折子本来就是想今天上的,但臣没想到有人先臣一步。且,臣只是想弹劾乌侯爷的那些私兵太过猖狂,且其中还有些是武林高手,那可不是一般的私兵,不然,怎么可能打得我儿那么重!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
皇上也把折子看过了,黑着脸说道:
“那你为什么站出来说要让位给世子?还自请降爵?”
国公爷呆一下道:
“皇上,皇上,老臣以为,老臣以为是你想要整顿朝纲,所以,我就主动些助皇上之力啊,且,本来臣家的私兵也是在高祖时就交给了高祖。而臣经这事,也是真的想要退位了。但我儿的情况皇上你也知道的。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多大的脑袋戴多大帽子。他担不起一个国公的责任,所以臣真心恳请皇上同意臣告退,并降爵给我儿。”
国公爷把事情的背后作甬者都直接扣在了皇帝身上了。皇帝现在也是百口莫辩。
要是,要是自己真的手有足够的势力,那么,今天这一出自己是很高兴也很想做成的。但现在,被这些大臣逼着去碰那些比自己手上的势力还强的势力,自己拿什么去碰?
鸡蛋碰石头?
是的,他要敢去碰,那一定是鸡蛋碰石头,不!说不定他现在敢动这个心思,连鸡蛋都没有。
他能上位成功,还不是仗着母族的侯门及乌侯爷一族的顶力相助,后来再加上了靖安侯府。这几个侯府的支持,才有了他今天的地位。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有些悲哀,上位了,自己手上却没几个是自己的人。都是那些侯族,他们主要着想的,不是自己的皇位,而是他们的家族的利益。
乌侯爷敢那么狂的去围书院?不就是仗着自己不会真拿他们怎么样么。因为自己还要仰仗着他们。
就算乌侯爷交出了那十几个私兵,由各家带去处理了。那算得了什么?皇帝可是让出了后位。
这事是那天所有的人的逼迫下,皇帝都没办法了,太后出面,召了乌侯夫人进宫,两人秘谈了之后,太后才找了皇帝,只一句话,通知他,他以后的皇后姓乌了。
太后娘家顾家,也是镇宁侯家,本来都把女儿养着呢,就是朝着皇后这一位子去的,现在为了皇帝的位置得坐稳,太后咬着牙,把皇后的位子,让给了乌家。
太后还不知道怎么去安抚自己娘家的人呢。自己的侄女从小就按皇后的教养来教着的。现在可好,怕是以后还是和自己当年一样,只能做贵妃了。
当年,自己没能成为皇后,这是太后的一生的痛,虽说现在成了太后,但不管宫里宫外的人,都认为她不是正位。要说正位的太后,还是应该是那位被圈了起来的先皇后。
每每想到这个,太后就会到冷宫去走一回,她也不做什么,只是在冷宫摆足了架子,让那先皇后跪着听自己身边的嬷嬷训话。她连自己训话都觉得费力。只是想看着那先皇后跪着的样子。
虽说现在还没有封后,但这皇后的出处,就让新皇嗝应着呢。
所以,气得把手上的镇纸一下子丢向了国公爷:
“我让的,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是我让他们上书的?你是做了几十年国公爷了你眼是瞎的啊?你看到我让的么?你别说你儿子没那个能力做国公爷,你一样没这个能力!当然,他当街露体,连个体面的读书人都不是了。还做什么侯爷,你不是要想降爵么,好,我就给你降,你回去把你家的牌匾摘了,你家连门牌匾都没资格挂,去做一个老百姓!”
国公爷没有躲开,看着那镇纸飞来就砸到了国公爷的眉角,讲真,差一点点就把国公爷的右眼给弄瞎了。
那可是玉石,这么一砸,国公爷就受伤了,鲜血直接就流了出来,但国公爷连动都没动,直挺挺的跪着受着,任这新皇责骂。
待皇上骂完了。他脸上的血都滴到了地毯上了。然后听到皇帝说让他们家做一个老百姓去。
国公爷马上磕头谢恩:
“多谢皇帝臣领旨。”
皇帝发完火了,再听得这个一脸是血谢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国公爷一脸平静的磕头谢了恩,站起身来退后两步,然后转身佝着身子走了出去,
看着那背影,皇帝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什么?
国公爷也是个会来事的,从宫里出来,他不坐马车不坐轿,就那么一脸的血,然后是失魂落魄的就沿路走回家。
一路上的老百姓也看到了,各家侯门派出来打探消息的也看到了。反正都回去告诉自己主子,国公爷一脸如丧爹娘的样子。而且一脸的血,看着渗人。
再跟着国公爷走到底的,就看到国公爷到了家门口,然后让门房拿梯子出来,然后国公爷亲自爬上去,把国公府三个字的牌匾取了下来。
听得门房问了一句:
“国公爷,为啥要取了这个啊?”
国公爷一脸很留念的样子轻轻摸着牌匾:
“以后,不要叫我国公爷了,从今天起,我们府,不,我们以后都不叫府了。我们家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了。叫管家来,把那些建制的东西都撤了吧。”
国公府,门前是有一对镇府大石狮的。还有府里,还有些东西也是按规格做的,那以后都撤了。
“关门,不见客人。”
“是,老爷。”
片刻后,各侯府都得到了消息,国公府不只是没降为侯府,而是被皇上一撸到底了。成了普通老百姓。
国公爷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被形容得各种夸张。
一时间,各侯府都暗地里叫来了自己的幕僚,各家都开始做自己的布置,到晚上的时候,京城的黑衣人一下子增多,都是在屋顶上行走,且都出了城去。
当皇帝得到这些消息时,更是怒不可赦。但这能怪国公爷吗?
不能!是自己当时没控制好脾气。砸了国公爷不说,还说出他儿子那天的事失了体面,还说他们家只配做普通老百姓了。
第二天,国公爷自然不再来上朝了。不只是不来上朝,还把一切建制的东西,能撤的都撤了。然后移交到了礼部。
礼部吓傻了。他们没收到圣旨,没有说要撤了国公府,他们不敢收这些东西。
但国公府来的人直接把东西放下就走了。然后再过了一天,听说国公府准备交府了。一家人要搬到乡下庄子里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