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儿,你确定楚公真的不放过我赵家?”
“我赵家从一开始就支持她,还派你去效忠她,她就这么回报我们?”
赵襄冷淡的怂拉着眼皮,避开女人的眼神,“……嗯。”
她面前是个中年妇人,一身石青儒衫,气质沉稳温润,颇有涵养的模样。
作为赵家家主,她对女儿的态度十分怀疑。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她道,“你以前天天写信夸她,她就这么对你?”
赵襄冷淡的抬眸,对着女子深沉的眼眸,“她又不在乎你女儿,叶瑾比我更得她心。”
女人眉头拧的更紧了,“阳翟叶家已经被族诛了,若论声望,论实力,远不及我赵家……”
顿了顿,她又哂道,“她现在确实不需要我们了,赵家岂能比那亡族的叶家好控制?”
“过河拆桥,帝王心性,”她哼,“太.祖如此,高祖如此,她也不例外。”
“襄儿一腔衷心错付啊。”
“汝母将为联军统帅,襄儿可有寄言?”
赵襄一直低着头,随口道,“保重性命。”
赵母凝视她。
殿内气氛安静了下来。
等了半天,赵母目光看向她身边女子,“这位壮士看起来有些面生……”
赵襄冷淡敷衍,头也没抬,“从江枫那拐来的。”
赵母还不甘心,赵襄终于不耐烦道,“你又不会打仗,为什么让你去,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还问问问,自己没脑子吗?”
“别被李清明顺手砍了,也别被他们砍了脑袋献给江枫,要是真蠢死了,我没你这个娘。”
赵母勃然大怒,“孽障,这是跟汝母说话的态度吗?”
赵襄唇角冷淡的撇下,满满的不屑。
她看向一边,“还不把她拉走?”
赵父早就习惯了自家女儿的脾气,笑呵呵的拉走无能狂怒的赵母,“襄儿办公吧,我们走了……”
许久,幽静的殿内终于响起声音。
“壮士……?”
“她喊我壮士……”
赵襄笔尖一顿,居然有点想笑,“这说明你易容易的好。”
余殊摸了摸自己的脸,幽幽一叹,“那也不该沦落成壮士啊。”
她底子这么好看,易容了也该好看。
“赵家主一点眼光都没有。”
“江枫有眼光?”赵襄忍着笑道。
余殊瞬间没声了。
赵襄转头,“为什么一说她,你就不说话了?”
余殊冷淡的垂眸,“别讨嫌。”
赵襄笑的更放肆了。
“笃笃。”
“进来。”赵襄收敛表情。
“末将并未在城内找到疑点,”是唐织,她看着自家将军,“皇宫也是。”
余殊凝眉,“继续查。”
见她离开,赵襄才道,“时间太紧了,搜查恐有错漏。”
“我等会再翻一下往年卷宗,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特别之处。”
余殊默默点头。
过了一会,殿内再度陷入安静。
余殊好似不经意般问道,“你不担心你父母的安危吗?”
赵襄头都没抬,语气就像讨论拍蚊子,“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余殊却不信。
赵襄果然嘲讽,“再说了,你不是派人跟着,生怕我背叛江枫。”
余殊毫不避讳,“难道不该如此吗?”
“她相信你,不代表我相信你,”余殊淡淡道,“我当然要多做几手准备。”
赵襄嗤她,“你倒是忠心。”
“她最信任的将军,永远是李清明。”
余殊冷淡垂眸,“我不在意,你毋需激我。”
何谓世家?
传承百年,交游天下,家产无数,族人遍布朝堂。
而到地方上,僮仆过万,良田千顷,积贮满仓,上下勾连,谓之豪强。
他们有名声,有知识,有声望,有钱,有人。
万千僮仆换个装束,就是一家家私兵。
土地买卖,人口买卖。
万古不变的顽疾。
江枫看着战报,“你当初怎么不禁僮仆买卖呢?”
“你看看他们,随便一家出来,都是两三千私兵,陆家光私兵都一万二了,”她看着姬命,“更关键的是,他家兵的装备都比禁军好。”
姬命淡定的捧着书,闻言抬眸看她,“我禁了,谁说我没禁?”
“我还详细规定了家仆超过一定数目,要多交多少口赋,田产超过一定数目,田稅翻倍……”她又低下头,“也得有人执行……”
她淡淡道,“吏治才是顽疾。”
她抬眸看向江枫,“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江枫只想了两秒,就果断摇头,“没办法。”
就算把摄像头装到每个人的家里,看摄像头的不还是人吗?
除非ai治国,否则这种事再来一千年一万年,都没有办法改变。
姬命呵了一声,收回眼神,“你至少可以将目前的蠹虫清理干净。”
“费尽心机把他们逼到反叛,不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清理他们吗?”
江枫一笑,将奏折放下,“我也该动了,不然辛明他们不敢动手。”
是日,屯驻巨鹿的中军,终于动了。
这一动,天下瞩目。
又三日,宣武军连破河东军、弘农军、河西军,驻兵扶风,威慑三辅。
勤王军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一军南下,隔河与宣武军对峙。
此军名曰,【讨逆】。
霎时间,如鱼群入海,诸太守忙不迭率军投靠。
隔着洛水,与京师只隔尺寸,讨逆军迅速膨胀,十万、二十万、三十万,眨眼人数突破到五十万。
而其统帅,是赵家家主,赵歆。
也是赵襄的母亲。
那边大军汇聚,每日车来车往,说不出的热闹,意气风发,仿佛眨眼就能破宣武军一般。
天光明媚,有人在对岸策马,信手挥指,契阔谈论。
“你知道我们联军统帅是谁吗?”
“是赵家家主!你知道江楚丞相是谁吗?!”
“是赵家主的女儿,十里君赵襄!”
那人唾沫横飞,手臂挥舞,好似指点江山,“天不予江楚,事未竟而臣下背弃,古往今来,哪有这么丢人的天子?”
“我看啊~她气数已尽!”
“气数已尽!”
“我方陈军五十万,有京师为后盾,护佑陛下就在今日,”他们道,“而江楚兴南州之众,奋六骥之力,也不过五万人。”
“其势十倍之巨,江楚岂有回天之理?”
一群儒衫人士,彼此喧闹,宣判了江楚死刑。
他们一路说,一路慷慨激昂,路遇惶惶乎归海的勤王军,还高声嗤笑几句,活力十足。
江枫扫了眼来者不拒的联军,甩了甩马鞭,轻笑道,“这么多人,京城还能撑多久?”
“首辅费尽心思攒的钱粮,就这么投入这废物一样的联军?让她看见了,估计能活生生气死。”
“文景估计也很糟心吧。”江枫笑。
姬命骑着马,随意看着对岸,“当年吾与更始帝,也这般对峙河洛。”
“她是姬姓正统,我只是血脉偏远的宗室,”她语气悠悠,“可惜,她的勤王军,被阿舟一鼓而下,溃败千里,流血漂橹。”
“不过,她至少掌握朝政,麾下有死力者,致死捍卫她的尊严,”姬命道,“她的死忠杀了我好几天才杀完,洛水都染红了。”
江枫抿默,好一会才道,“姬祥,为她效死的人也不少。”
“首辅顾子明就不说了,许琰可是一个当俩,更始帝能让神廷教皇护佑左右吗?”
“还有两个都混到我手下来了。”江枫满满的不高兴。
姬命哑然,好一会才道,“倒也稀奇,教皇怎么会和皇帝搞到一起?”
江枫撇嘴,“那还不如换一句话问,为什么南安王女能当教皇?”
姬命不假思索的道,“她是仙人泪。”
“神廷用个教皇拴住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有何不可?”
思虑了几秒,姬命笑道,“当然,她身份尊贵,应该也是一个原因。”
“换了旁人,可没资格让神廷屈尊降贵。”
江枫想了想,“怪不着,明明南安王和朝廷面和心不和,竟然把许琰往皇宫送。”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姬家穿一条裤子呢。”
“这样算的话,南安王借朝廷之势,许琰遂成圣女,”江枫又在思忖,“这点首辅应该也参与了。”
“放了一个帝国体系内的圣女在朝廷,首辅求之不得。”
“所以她和姬祥关系好,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了?”
“那时候许琰也才十几岁,正适合培养感情……”
江枫嘴角抽搐,“……都是算计。”
这样一想,姬祥和许琰的感情,也充满了人为干预的感觉。
只是首辅大概也没想到,感情培养成了爱情。
想了一会,江枫又想到许子圭小可怜。
许琰能让南安王为她向朝廷靠拢,而许子圭小时候却几乎一天只有一顿,被下人虐待,几乎活生生饿上来的,南安王夫妇可不管不问。
许子圭现在能这么活泼,江枫也无法理解。
当初要不是她发现,许子圭估计都快饿死了。
想不通就不想,江枫继续询问经验,“现在她们很想保住姬祥,但是叶瑾很想杀掉姬祥……”
她巴拉巴拉的说完,“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覆族?”姬命思索,“那确实是大仇。”
“若是我……”她回想了一会,“以前应该会秉公处理吧。”
江枫听到‘以前’,眼皮一跳。
姬命:“不过余殊既然支持,那显然还是余殊的意见更重要。”
“别因为别人,伤了她的心。”她很真诚的样子。
江枫翻眼睛,“我该猜到的……”
现在的姬命,完全是爱女人不爱江山的主。
问她白问。
姬命不以为意,“江山是你的,但其实不是你的。”
“但是余殊是你的,会一直是你的。”
“你会明白的。”
江枫:“……”
姬命眼睛一转,蛊惑道,“可以抱着睡觉,早上起来可以贴贴脸,你不想走路的时候,她会抱着你去,还会帮你穿衣服,不想起床的时候,她会亲你喊你起床……”
她说着说着自己又沉默下去了。
江枫随着她的话语脑补,心脏砰砰跳,随后反应过来,义正严辞道,“她又不愿意,总想她做什么?丢人。”
姬命有点好笑。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
江枫下意识望去。
天高云阔,有一抹青色出现在天际。
恍惚间,风云震动,大地震颤起来。
她听见了尖叫声。
江枫循声望去。
对岸整个慌乱了起来,尖叫声踩踏声,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江枫还看见了刚刚那些高谈阔论的儒衫男女,他们煞白了脸色,被汹涌的兵潮包裹,反方向逃逸。
是的,一支刚准备加入联军的勤王军,居然直接后队变前队,跑了……
特别熟练,就像跑过很多次一样。
江枫转头,看见姬命抱着手,满脸欣赏的看着远方。
“实话实说,”江枫策马到她身边,“你之前是不是把我家清明当成代侯替身了?”
姬命:“替身?”
“没有人能代替她。”她如此道。
她这才回答江枫,“每次清醒的几年,我总得找些东西支撑一下自己。”
“比如很像她的人。”
“自欺欺人也好,”她道,“反正三年一过,我就回去睡觉了。”
“不过……”她慢吞吞道,“李清明确实像极了她,我没见过这么像的,一开始我真的以为是她的转世。”
“然后为什么又不这么觉得了?”江枫看向她。
松衣女子渐渐能看清面目了,她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一骑绝尘,越跑越快,好似能看见江枫在哪一样,直直向着这个方向奔来。
姬命沉默了一会,“因为细看之后,又都哪里都不像了。”
“她是独一无二的。”
清风呼啸而来,马蹄声几乎近在咫尺。
江枫勒了勒缰绳,随着一声呼啸,李清明精准的停在了她马侧。
她清冷的脸颊好似更瘦了些,染了些风霜,两只眼睛却越发明亮,精神气爆表。
……就像修为又上升了一样。
江枫想到这里,没待她开口便扼住她手腕探去。
李清明:“?”
江枫:“……还真上涨了?”
“为什么?”
感受她体内雄浑的真元,江枫陷入了僵直状态。
失智主公,在线傻眼。
李清明真的修为超过她了……
要命。
虽然很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总有种微妙的不爽感。
可恶,她明明是最强的才对。
李清明肩膀绷紧,闻言才松懈下来。
她冷淡发问,“你是不是没我修炼的快?”
致命一击.jpg
江枫:“……闭嘴,不是,下一个。”
她松开手,却被李清明眼疾手快的扣住手腕。
江枫:“?”
您?
几天不见你是不是胆肥欠调.教了?
李清明轻松的探明她的真元,没有说话。
江枫只看见,女子冷淡的小脸,肉眼可见的愉悦了起来,漂亮的眼角轻微上翘起来,那抹泪痣都摆脱了冷清,散发起了光彩。
整个人一大写的膨胀。
江枫皮笑肉不笑,“别高兴的太早,才超过一点点而已。”
“而且,你还得打得过我才行。”
李清明松开她的手腕,“快了。”
“呸。”
闹过之后,江枫拍了拍她的肩膀,“干的不错。”
回到帐中,叶瑾头都没抬,“回来了。”
一张纸精准的飘到了江枫的手上,“你家赵文景的檄文都到货了,欣赏欣赏吧。”
“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
她先是细数上古,把太.祖高祖的例子一个个数下来,江枫坐了下来,也不挡着李清明和姬命看。
“宣武侯江枫:父母早亡,恣意放肆;与南安季眠并作妖孽,饕餮放横,好乱乐祸,为祸南安……”
江枫血压上来了。
好家伙,骂得太狠了吧?
父母早亡,恣意放肆,说她没教养呢?
好你个赵文景。
叶瑾笑,“别气,后面还有。”
李清明拧眉,继续看。
“……至其愚佻短进,轻进易退,伤夷折衅,数丧师徒。”
江枫血压更高了。
你放屁,我明明是故意退的,那叫战略性败退!!!
你断章取义!!!
“……于是枫因脏假位,承资跋扈;残贤害善,伤化虐民;时人胁迫,莫敢正言。枫愈行放肆,专行独断;卑辱王室,败法乱纪;爵赏由心,刑戮在口;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僚钳口,道路以目……”
江枫面无表情,继续看。
“故南州刺史陆茗,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一夫振臂,天下同声;屯河洛之滨,阻河为固;欲以螳螂之臂,当隆车之隧……“
“……其得枫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裨将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如律令。”
李清明沉默了一会,忍不住转头,“她是不是真的叛了?”
江枫:“……好问题。”
这个檄文,写的够狠,她都思忖赵文景是不是真的不想干了。
几乎拿着放大镜,把她从头到尾骂了一顿,还一气呵成,文采不俗。
她都怀疑赵文景是不是早就想骂她了?
还一路捏造,断章取义了一大堆东西。
放下檄文,江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家伙的檄文,不会被写进史书吧?”
叶瑾眉心一挑,露出了笑容,“那肯定会的。”
江枫整个人都不好了。
余殊看完檄文,看着赵襄的眼神十分微妙。
赵襄自顾自吹墨。
余殊:“太狠了,你就不怕她记恨你?”
赵襄眼神淡漠,“那就记恨吧。”
余殊欲言又止。
赵襄:“你要是没事,就出去转。”
余殊止言又欲。
赵襄严厉看着她。
余殊:“唐织她们已经在查了。”
“你这里不能没人。”
她还收了不少曾经的‘好’朋友,那些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是从小生长在京城,对京城街头巷尾都很熟悉。
赵襄抬头,“大军已经出去了,剩下的人亲卫就能解决。”
“她们没你鼻子灵。”
余殊:“?”
赵襄顿了顿,“我的意思是,你的心比较细。”
余殊幽幽的看着她。
赵襄毫不犹豫的甩锅,“江枫说的,你找她。”
余殊:“……”
细细的思索了一遍,确定赵文景应该作不了妖,也就把江枫骂了一遍传檄天下……吧。
赵襄:“这是崇德继位以来,所有有机会在京城动手脚的事件,我简单归纳了一下年份和官员信息,你自己看吧。”
余殊接过,“你真快。”
一边压制朝堂,一边跟联军虚与委蛇,还能顺便翻卷宗。
平天下的工作能力,还真不是盖的。
赵襄眼皮一挑,“兰台尚书归纳的,我只是翻了一遍确认而已。”
余殊:“……”
赵襄冷笑,“你别忘了,我可是她们老上司。”
余殊:“……”
时间一天天过去,余殊拿着卷宗挨个巡查。
而赵襄……
她把联军军粮断了。
面对如雪花般的质问,她一律压桌角。
“余殊,紧闭城门,禁军能用吗?”
余殊微微点头,“可以装样子,不能打。”
“如果她们反攻京城,我就只能带着你跑路了。”
京城墙高池深,两千人连一面墙都站不满。
南北军近十万人,北军全靠赵文景用朝堂压制,而南军更是隐患重重。
赵襄冷淡垂眸,“你觉得她们会不会回来?”
余殊看着她,“会。”
赵襄:“?”
余殊:“尤其是江枫拒绝她们投降,而你的父母又失踪的情况下。”
“向死求生,唯有荼毒京城,抓住皇帝,才有一线生机。”
“那怎么办?”赵襄问道。
余殊:“我会带兵出城,你进入地宫,不许出来。”
“顾子明和首辅,姬祥,都会在里面,你要看着她们。”
“好。”
明丽的宫墙在阳光下灼灼生辉,余殊白天会和赵襄商讨政务,晚上则拿着刚画好的京城详细地图,细细琢磨。
如果她是崇德,她会在什么地方埋下暗手。
她目光逡巡,仔细的看着舆图,时不时看一下尚书的归纳,确认日期。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宫中。
摘星楼。
京城最高的建筑。
元明宫的地基本就高于京城三丈,以示皇权威严。
摘星楼是崇德十六年建成,站在摘星楼上可以俯视整个京城。
余殊挨个看过去,突然发现除了摘星楼外,京城五角竟都有皇家苑囿。
十丈高台,黑衣女子宛若猎豹,飒然跳下。
轻巧落地,她毫不犹豫的冲出。
江枫深夜接到银狼的视频,刚做梦呢。
“红雾漫出来了,”银狼眼神惊恐,“江枫,红雾漫出来了。”
说完没两句,她啪一下倒了,镜子摔在了地上。
江枫看着她背后的红雾,觉得眼熟异常。
她突然倒地,江枫吓了一大跳。
不行,必须得去看看了。
眼睛转悠了一圈,江枫看向姬命,“我实在抽不出来人了,带上秦秋,我们去看看?”
“那红雾,我怪眼熟的。”
姬命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秦秋大半夜被拽起来,睡眼惺忪,“为什么不带李清明,我很困。”
“李清明要留下来坐镇。你看我都去了,你还怕什么?”
秦秋被她短暂的说服了。
直到上了龙,她才反应过来,“你去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家陛下不在这啊!”
江枫笑眯眯,“来都来了。”
说着,江枫随手打给余殊,“余殊,你信物扒出来没有?怎么这么慢?”
余殊正在拆楼,看见江枫背后的月亮,“找到了,但是没抽出人手送。”
“哦,那你直接送到……”江枫说了一个地名。
余殊面无表情,“你要去将申县?”
江枫啊了一声,“没有的事。”
余殊:“你在天上。”
江枫:“……”糟糕,忘记了。
余殊脸色很不好看,“等我拆完楼。”
说完她立刻挂断了视频。
江枫挠了挠头,“我也不想去啊,但是银狼当着我面嘎噔了,我不去太说不过去了。”
如果真的和代侯有关,她的信物兴许有用呢。
“而且我有神器在手。”
秦秋:“什么神器?”
江枫下意识看向姬命。
姬命:“?”
江枫被她冷眼一看,亡羊补牢,“我说的是剑剑。”
不过,余殊在拆什么?
拆家吗?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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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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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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