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殊瞥着她。
江枫理所当然的回视她。
她其实有一丢丢后悔了。
地宫入口确实在这里,余殊不是心疼小皇帝才带她来的。
对视了片刻,江枫刚想服软,就见余殊低下了头。
她一边系着靴带,语气轻讽,“主公越发娇气了。”
她嗓音低低的,显得有些温和,江枫明明知道她在嘲讽自己,却竟然有些耳热。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就被余殊的动作唤回了理智。
她将江枫的腿推了下去,很不客气。
江枫没想到她真的会系,现在有点不好意思。
总有种她在欺负余殊,还欺负成功的感觉。
她呐呐道,“我不能娇气吗?”
余殊漆黑的眼眸有些难言的温柔,她轻声道,“也是,你最有资格娇气了。”
她轻拍大腿,悠悠道,“你若登基,自有无数人抢着为你系靴,喂你吃饭,为你穿衣……”
江枫:“那都是侍人。”你又不一样。
余殊看向她,“嗯?”
月光下,红衣女子容颜宛如温玉,那双漂亮的眼睛专注,有种难言的沉静从容。
漆黑的眼眸就像一个美丽的湖泊,湖泊中荡漾着漂亮的银月,而此时,那银月缓缓升起,照亮她眼底每个角落。
这一瞬间,美不胜收。
江枫看着她的眼睛,居然迟迟移不开眼。
许久,江枫惊觉,慌乱转开头,“……那就下去吧。”
她在干什么?
她们干什么?
不对。
也没干什么。
也就……也就看了两眼而已。
应该也没过多久……吧。
江枫向来喜欢与人对视,她很少做那个率先躲避的人,但是此时,她却紧张的坐立难安,心口紧张的怦怦跳。
余殊回过神,她心情与江枫差不多,只不过江枫先移开眼,她反而不急了。
瞥了眼江枫的耳垂,她不禁挑了挑眉梢,眸中露出了些许笑意。
“那就先下去吧。”
江枫错愕的被她牵起手,震惊的整个人都快麻了。
你是不是被夺舍了余殊?
你说话啊余殊!
余殊三两下就扣开了地门,径直牵着江枫下去了。
地宫漆黑一片,看起来像是旷久无人的模样。
意外的是,这里的地宫干净的很,没有那些恶心妖冶的树,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黏液与人偶。
“现在可以说了吗?”
江枫将手抽了回来,上前两步,语气随意,“大半夜的非要拉我下来,舟车劳顿,我很困的。”
余殊转过头,笑了笑,“这里的地宫与皇陵不同,是我最初与你说的那个地方。”
江枫自然记得,“我知道。”
“若是一开始就是皇陵那么鬼地方,你是傻了才会发现不了问题。”
江枫现在想想,余殊小时候,就已经精的跟鬼一样了。
她十四岁的时候,还在斗鸡遛狗。
“笑什么?”
这里无人,偌大的地道空旷干净,说话也只有她们的回声。
江枫:“我在想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子?”
“想不出来。”
其实她在想到余殊的时候,脑海里就已经浮现了模样,但是她无法描述出来。
余殊笑了笑,再次拉起她的手,“夜不长,我们快点。”
江枫:“……”
走就走,你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
你都给我整不会了!
黑暗的地道,只有两人匀称的脚步声?。
江枫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余小殊,你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啊。”
她语气隐约有些笑意。
余殊脚步停下,回过头。
江枫精准的捏住她脸颊,“叛逆心理,不给你做什么,你就偏要做。”
明明自己之前也是老不愿意的。
余殊拍下她的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枫哼哼,“得了吧,你是什么人我不了解?”
“我就知道你肯定被惹火了,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倒是难为你居然没对我发火。”
她突然沉默,眸光微垂,“毕竟是我连累了你啊。”
余殊微怔,察觉到她语气的异样,本想松开的手陡然握紧,“我不喜欢迁怒。”
江枫:“迁怒才是应该的,本来就是我的错。”
余殊反而有些踌躇了,她走近了两步,“我没怪你,她们怎么想,你又控制不了。”
而且,这次江枫根本什么都没做,最近都很乖,未曾有任何逾越,她还背着赵襄在前面说正事。
谁知道许子圭会突然说这个。
余殊顿了顿,“而且你已经表态了。”
江枫回过神,将手抽了出来,“是啊,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反悔的。”
黑暗静谧了一会,余殊的声音才响起,“是啊,你又不能反悔。”
空气再度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余殊若无其事的道,“你之前说什么?”
江枫:“我说你逆反心理严重。”
“什么是逆反心理?”
“就是谢绝经验指导,你越不想我做什么,我就偏要去做,”江枫语气自然的解释,“你越不相信我能做出结果,我就偏要做出结果。”
“大概就是那种,”江枫勾了勾唇角,语气莫名高傲了起来,“‘你在教我做事?’”
余殊愕然了片刻,不由笑了,“我有逆反心理吗?”
江枫反问,“你没有吗?”
她语气惊奇极了,似乎疑惑余殊竟然不知道一样。
江枫:“你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吗?温和沉稳全是装的,一到四下无人,立刻本性毕露。”
她想起余殊那些冷戾和傲慢,那些张扬与目中无人。
江枫想着不自觉摇头,“好亏,不会只有我知道你的真实面目吧?”
“那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很吃亏,锅都我背了?”
“还有其他人知道你的垃圾本性吗?”
“余殊?”
“余小殊?”
“没有了。”余殊嗓音有些低。
“啊?”
余殊忍下心头异样,明明身处黑暗,却依旧下意识撇开眼,“好了我知道了我好坏不要说了。”
“不过……”余殊嗓音悠然。
“不过什么?”
“我喜欢那句话。”
“哪句?”
“你在教我做事?”
江枫愕然,“你语气怎么这么像?”
余殊却没有笑意,眼神冷漠,“我不想做什么,仅仅因为我不想,不是因为别人逼迫。”
“不是因为我怕她们,更不是听她们话。”
江枫嘀咕,“可你不就是怕嘛。”
怕闲言碎语,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怕背后指点,怕家里人,怕侮辱祖上。
她猜都能猜到,若她们真的在一起,将来余殊的敌人会怎么骂她。
将她和代侯联系在一起,既辱代侯,也辱她,还能诅咒她。
只想想,江枫都觉得生气。
这样也挺好的。
世事难全,喜欢未必要在一起。
更何况,她还不喜欢呢。对吧?
余殊没再说什么,只是自然的牵着她往里走。
虽然没有光,她的脚步却依旧沉稳而自然。
江枫已经整理好心情,“余小殊,你回到这里,就像回到家一样,每次京城都是你的主场,你到底都干了什么?”
余殊笑着瞥了她一眼,“那我做的太多了,你慢慢看就知道了。”
“那不行,我要你自己说。”
余殊:“地宫情况比较复杂,这里有好几个部门。”
“一个是慎刑司,”她道,“另一个就是郎卫,内郎。”
江枫有些意外,“内郎?就是那个变态教你们划一身口子趴在雪地里忍痛的垃圾训练?”
余殊没料到她还记得,“嗯,慎刑司不必说,但是内郎我不确定她们的情况。”
“之前我下来的时间太短了,没法判断情况。”
“至少在我那时,内郎还是单纯的保护皇帝太子,并没有与崇德的那些实验有关。”
江枫听见太子,忍不住问道,“你当初在姬祥身边到底都在干什么?”
她一想到自家余小殊,帮姬祥穿衣服,系鞋带,铺床,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她陡然凛冽起来的目光,余殊回忆了一下,斟酌道,“就随行护卫或是陪她玩。”
“你知道的,她那时脑子有些不适,本身浑浑噩噩,我是侍卫,并非她身边的侍人。”
江枫:“那你鞋带怎么系的那么顺手?”
此时,她们已经渐渐走到地宫内围,开始有了人气,还有熹微的灯光。
余殊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和蔼,“因为我自己也要系啊。”
江枫:“……”
江枫旁若无事的看向远处,“所以我们开杀?”
余殊心情有些难言的愉悦,闻言漂亮的大眼睛闪亮,“当然不行,我去炸掉皇陵与地宫的通道,然后去内郎那里看看情况。”
“你帮我堵住慎刑司支援的通道。”
江枫:“地宫与皇陵有几条通道?”
余殊蹲下身划了起来,蓝色火焰凝笔,“一共有三个通道,但是互相交叉,离得很近,我炸掉这里,三天内地宫皇陵都无法联系。”
“除非他从地上来。”
高温将黑灰石板深深刻出几个印子,余殊手不停,竟然直接将地形图划了出来。
“这里人手收缩了许多,慎刑司在这里,从东库到食区,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武库和校场是内郎的范围,中间隔着花园。”
江枫直呼好家伙,“这么奢侈,还在地宫建花园?”
余殊理所当然的点头,“先帝奢靡于两周百余帝亦名列前茅,你未曾见过盛时的元明宫。”
“金玉相倚,碧紫相迎,香气如云,漫眼朱粉,至夜灯火骤起,香烟弥漫,宫宫辉映,殿殿昼明,宛若天宫。时后宫男女逾万,伺候侍卫之众更无边际。”
“摘星楼,玉章台,风幸阁,梦长宫,楼阁相倚,台榭相依,绵延十数里。”
她看着江枫,“待你启用后宫,便能知道了。”
江枫:“……”
她有个屁后宫。
她一个都找不到,启用了给自己找气受吗?
卖门票算了。
说不定哪年能把造价收回来?
话语在喉间转了一圈,江枫还是没说出来。
余殊虽然理解能力惊人,也不吝于特立独行,但是这种她也很难理解……
主要是解释起来太麻烦。
余殊默默的道,“我觉得你想说什么,但是怕我问你,又咽回去了。”
江枫目露惊容。
你成精了吗?
余殊幽幽道,“看来我说对了。”
江枫干咳了一声,“回去再和你说,你先去忙。”
“你自己说的,夜不长,很容易天就亮了。”
余殊看了她一会,“我送你去慎刑司那里。”
“好。”
“对了,你准备怎么去摸内郎的底细?他们还在不在这里?要是在,你怎么确认他们的情况?”
余殊语气自然,“我有人在那里。”
江枫:“……”
神兽啊你,超模了。
余殊:“我很快回来。”
说完,她几个起跳消失在视野里。
“行吧,”江枫悠悠转头,扫了眼建筑群,思索了一会,“那我暂时不杀,等你回来一起杀。”
叶瑜与慎刑司有关,得慎重,她怕杀错人,等余殊回来商量商量再说。
姒朱连续做了半个月实验,真的撑不住了,她推开门,目露疑惑。
她在海里吗?
下一瞬,她大惊,“头儿,发大水了啊啊啊啊!!!”
她一声尖叫,唤醒了整个慎刑司。
“什么事?”
“叫什么叫?”
“卧槽哪来的水?救命!”
“啊啊啊!别碰水幕,有毒!!!”
有人惨叫着后退,手臂迅速焦化,整个人惨叫连连,眨眼就汽化了体.液,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江枫也暗自吃惊。
净化之水对顺水决杀伤这么大?
还好余殊那时她还不会这招,不然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轻轻咳了两声。
惊惧之中的人们终于注意到了水幕外的人影。
那是一个纤细漂亮的女子,皮肤冷白,眉眼懒散。
“乖,站着不要动,我要钓鱼。”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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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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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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