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阔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场中一片静谧。
江枫坐在上首,能清晰的看清所有人的神态。
比如余殊那全场打量的眼神,她还抽空抬头瞄了她好几次。
比如李清明一脸严肃,看起来听的很认真,实则她估计连刘阔在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判断与她无关之后她就没听了。
为什么江枫这么猜呢?
因为她感受到了李清明那边传来的真元涌动。
这家伙因为被余殊反超,争分夺秒的在修炼,非常的专业。
看她的不止有江枫,就连余殊都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在这里修炼?
你以后要不要上朝也修炼?
薄怀杨明止等人,也不自禁看了过来。
然后她们看向了江枫。
江枫……
江枫当然是毫无反应了。
反正清明也没干什么,修个练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余殊:“……”
明止等人:“……”
但是表面上,李清明冷淡的脸上满是严肃,脊背笔直的坐在武将之首,非常威严正经的模样,让人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再比如叶瑾一脸淡然的摸鱼看戏,还时不时打量赵襄两眼,幸灾乐祸就差打在了脸上。
许瑕也支棱了起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副担心会有刁民害她的模样。
最后,江枫看向了赵襄。
赵襄明显心情不好,但是眼神还算冷静。
江枫猜测是因为她之前提醒的原因,否则赵襄现在估计能气死。
终于,听完刘阔洋洋洒洒的罪状,江枫沉声道,“卿言属实?”
刘阔胡须微翘,“自然属实。”
总结一下,他弹劾赵襄以权谋私,安排人占据各个重要位置,如少史,如各郡县,当然重点是御史部门被赵襄塞了很多人,触及到了他的利益。
而所谓通敌叛国……赵襄安排零陵太守煮海为盐,低价卖往中州西州北州,抢夺东州的市场,利益可观。
然后被他一个大锅扣上了。
值得一提的是,零陵太守荣宁与他私交不错,属于他的朋党。
江枫虚着眼,“我知道了。”
刘阔老油条了,那一堆屁事里,就这两条稍微有点东西,其他的都是凑数的,什么赵襄出门不坐车,他说她不治行检,赵襄遇见他不搭理他的问好,他说赵襄傲慢无礼……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他觉得长史的全力太大,危及御史部门,他不愿意,想趁机把权力收回来。
此时此刻,弹劾长史是假,宣战才是真。
或者说,他用此次的弹劾告诉堂上所有人,他,刘阔,御史,另立山头,不与长史一条道,欲跳槽从速。
而且,他有把握江枫不会插手,手下不是一条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要是人人一心,估计主公自己都要吃不下饭了。
“长史所安排的人,吾尽知之,”江枫道,“海盐之事,吾亦知之。”
刘阔当即行礼,“原来如此,是臣孟浪了。”
江枫安慰道,“御史尽职尽责,虽不尽言,其心可嘉。”
刘阔适时低头,“臣惭愧,惭愧。”
刷存在感成功.jpg
至于弹劾,那当然不能真弹劾,他可不想被风头正盛的长史盯上。
虽然共事时间不长,但是他发现,这姓赵的,年纪不大,脾气不小,行事强硬又霸道,还目中无人。
平天下怎么了?
平天下能当饭吃吗?
没修身照样能当首辅呢!
等着吧,这种脾气,早晚要栽。
虽然心里这么想,刘阔还是很羡慕啊。
他怎么就没平天下呢?
登坛祭天,恩泽天下,这是多少读书人毕生的梦想?
而首辅,可以主祭。
一抬眼,他发现青衣女子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刘阔虚了她一眼,老神在在的走回位置。
朝堂不会是一个人的天下,瞪我?瞪我也没用!
“属下有奏。”
江枫看了过去,苍梧太守尚实的从事,代替苍梧太守参会。
“属下弹劾长史通敌,”此人自称属下,一脸正气走到中间拜道,“证据是,屯田。”
江枫稍微换了个姿势,“怎么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苍梧太守尚实和玉林太守丁骄,都是朝廷内应,跟顾子明互通有无呢。
只是,江枫有点不太懂,她们为什么将矛头对准赵襄?
“朝廷在宣和七年就提出过屯田,但是一直不了了之,据属下所知,君侯在魔土的屯田,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成功,屯田的成功,是枢密令,许少史,孟尚书的功劳,但是,府君在北州的同学却传信告诉府君,朝廷在北州屯田,其管理流程与模式,与我们一模一样!”他一脸深恶痛绝,“这可是大家的努力,是怎么流传出去的呢?”
他环顾四周,“后来,府君才得知,君侯被骗了啊!”
江枫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哦?”
赵襄面色更冷了,她直到现在一直未曾开口过,甚至捧起了桌上茶碗,淡淡抿了起来。
苍梧太守从事道,“她,赵襄,就是十里君!”
“诸位可知十里君是谁?”
明止等人确实惊讶了,还真有她们不知道的信息?
此时,子车牧,孟元直,辛明等人都聚精会神起来。
就连右边,薄怀杨等人也支棱了起来。
他大声道,“十里君,赵襄,赵文景,乃圣人书院首徒。”
“圣人书院的院长是谁?”
“现任首辅,顾七!”
“去年,首辅将十里君推荐给皇帝,担任兰台令,听说至今未曾卸任,”他环顾四周,眼神凌厉,气势更加激昂,“而她,就是朝廷的兰台令!”
“如今却担任南州长史,岂不可笑?”
刘阔眼神疯狂闪烁了起来,立刻出声道,“果真有此事?”
他确实猜到尚实等人的打算,但是,他没想到他们居然掌握这等密辛。
这么说,姓赵的,真的可以掀下去?
“自然,”那人自信极了,“顾从事就能作证!”
场中一时有些安静。
“我等屯田的成果,如何被朝廷得知?”他再问,“君侯,长史通敌,属下请斩其首,以儆效尤。”
赵襄终于淡淡的放下茶碗。
从事本以为她会开口,结果等了一会,她依旧淡淡的耸拉着眼皮,没有开口。
江枫:“此事我知晓。”
从事:“???”
江枫:“文景是我从小皇帝那儿带回来的,小皇帝特别不情愿,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她一脸严肃的道,“文景是我抢回来的,你还有别的料吗?”
没有她要散会了。
从事:“???”
余殊一直留意赵文景的表情,发现江枫这句话一说完,她眼底的阴怒陡然消散了许多。
再看叶祭酒,发现她撑着脸,半眯着眼看戏,一派自然。
从事都有点迟钝了,他没想到宣武侯会这么为赵襄站台,“……那屯田之事,也是君侯授意吗?”
此时,赵襄终于开口了。
她看向江枫,语气淡淡的,“不是我。”
江枫愣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赵襄脸色又好看了些,然后道,“臣弹劾苍梧太守尚实、玉林太守丁骄,他们与朝廷私通,中尉府已经掌握全部证据,请主公明察。”
至于台下的郡守从事,她从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懒得与他说。
长史,百卿之首,跟他说一句话都是掉价。
江枫有些意外,看向明止,“可是属实?”
明止起身,“确有此事。”
江枫确实意外。
她还想挖坑来着,没想到赵襄这么凶,人家一弹劾,她就准备把人搞死。
可是,问题是,她没有证据啊。
叶瑾掌握情报,但是那些东西不能拿到台面上当证据。
而太守,是两千石封疆大吏了。
在她们还没有真正犯事,且江枫拿不出证据的时候,是不能随意撤换的。
朝令夕改是大忌。
江枫是准备以后钓鱼执法,先防备着,在一个合适的机会解决他们。
这个时候又得说一句,郡尉转中尉,是步好棋。
否则太守还有军权,还得考虑郡尉的立场,哪有现在军权掌握在一起来的舒服。
想到这里,江枫不禁瞥了余殊一眼。
结果发现她大眼睛灼灼,看戏看的兴致勃勃,就差嗑瓜子了。
再看李清明,漂亮的眼皮已经耸拉着,都快闭上了,修炼渐入佳境.jpg
江枫:“……”她这两将军都是奇行种吧?
又看向陈宁等人,发现镜子对面一个个都快入定了,李采一脸冷漠,夏无絮面无喵情,如果不是隔着镜子不知道李清明在修炼,否则她们肯定紧随其后。
陈宁稍微给点面子,一边喝茶一边看戏,但也仅此而已了。
江枫有点心梗。
再看杨病己和薄怀杨徐机等后起之秀,发现她们虽然满脸懵逼,但是还算听的比较认真,还在努力搞懂的样子。
有上进心,有求知欲。
江枫稍微欣慰了一点,还好,下一代没坏掉。
收回心神,江枫用暗示的眼神看了赵襄几眼,然后一脸沉痛道,“实、骄皆老臣也,一向忠诚,长史所言,我有不信也,可有证据?”
你特么要是没证据就别打草惊蛇!
不然回去看我怎么削你!
赵襄看着她的眼睛,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意,“那自然是有的。”
她道,“请主公稍待。”
“你们,请诸郡守接视频。”
她看着那几个从事道。
郡守乃外官,除了南安太守子车牧,其他人郡守都没有参加会议,甚至没有视频连线,只是派了从事前来代替她们听而已。
很快,视频纷纷接通。
苍梧太守尚实,玉林太守丁骄,淮郡太守卓邵,广平太守向朗,零陵太守荣宁,沐郡太守方微,以及在座的南安太守子车牧。
赵襄一身青色长衫,眉宇冷冽,“诸君可知法家刑心之式?”
辛明脸色微变,忍不住道,“法家的东西,你也要用?”
孟元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随后又放松了下来。
子车牧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感受到了她们毫不留情的打量。
她是宣武侯亲自任命的,她的仕途在于宣武侯,其他人怎么想都没用。
赵襄身姿清瘦,负手而立,满头墨发如瀑,竹冠清雅,非常符合读书人的审美。
此时,她环视一圈,嗓音清淡,“能治天下,分什么儒家法家?”
辛明脸色瞬间清了,“赵文景?!”
江枫眸中闪过一抹欣赏,然后一拍桌子,“肃静。”
辛明勉强忍了回去,但是眼神依旧不平。
余殊不动声色的看着,又不由看了眼赵文景。
身为儒家文人,修的是圣人之道,嘴里却能说出这样的话,赵文景也不简单。
怪不着她能和江枫搞在一起。
只是这句话一出,以后她的路会艰难很多很多。
除非她能自己成圣,或者有圣人为她保驾护航,否则天下儒门读书人,恐怕不愿意接受她为天下宰。
她在想什么?
余殊有的时候一直搞不懂赵襄的目的,明明该是极为聪明的人,有的时候做的事情,却一点都不聪明。
既然想做首辅,这样的话就根本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除非她不想做了。
或是,她自信能抵得住压力,还是……想逼江枫?
余殊想了一会,暂时放弃了思考。
想不通,且看着吧。
某种程度,她和赵文景算是同病相怜,她还是不希望赵襄真的倒下的。
赵文景淡淡的道,“刑心之下,人无虚言。”
“主公可愿一观?”
看着她的眼神,江枫笑了,“那当然要看。”
“不过,我记得法家之术基本上失传了吧?”
赵襄看向下首。
子车牧起身,“愿为主公、长史效劳。”
“只是,”子车牧有些迟疑,“属下实力低微,修身多年无所寸进,而两位太守有一位是齐家,我的言令恐怕无法发挥作用。”
江枫看向赵襄。
赵襄轻轻一笑,“无妨,你且试便是。”
尚实表情极为难看,色厉内荏道,“荒谬!我不接受!长史操法吏欺我?以为我儒家无人吗?”
这一刻,众人回忆起被高阶文人支配的恐惧。
文人全盛时期,可是各种不讲文德,各种言出法随用的飞起来,其他人苦不堪言。
天下苦‘言出法随’久矣,后来文脉受污,文人势衰,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拍手称快。
只是,天下文脉蒙尘已久,他们的言出法随,早就没了当初的威势。
当初修身文人就能以诗为剑,在战场上妙笔生花,助战上阵皆为等闲。
杀伤力一度比肩各大职业,绝非只能治国的书生。
在内更恐怖,“君子当诚以待人”之下,问什么就说什么,撒谎都难。
后来文脉好不容易蒙尘,文人的言出法随大大的被削弱,也不能在随军助阵,当初力压天下,如日中天的文人也渐渐沉沦,与其他人职业不再同一个赛道比试……
赵襄笑着道,“那也可,主公,臣请将尚太守停职彻查,若无事,则官复原职。”
江枫:“善。”
尚实脸色微变,忍不住道,“赵文景,你不讲文德!!!”
约定俗成的,不许在公众场合用言出法随的!!!
赵襄悠闲的甩了甩袖子,“我,平天下。”
讲什么文德?
江枫也没讲过什么武德,她为什么要讲文德?
尚实还有一些侥幸心理。
文脉蒙尘很久了,久到就连平天下都很难引动文脉的力量了。
赵文景未必能压得住他,他可是齐家,并非毫无抵抗之力。
余殊看的越发精神了,心里好奇如猫抓似的。
代侯笔记上说了,文脉蒙尘并非高祖时期的事情,而是在之前就已经蒙尘了。
后来被有心人以讹传讹,传成了帝国龙脉蒙尘。
但其实并非象征帝国的龙脉,而是文脉。
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清楚,但是她那时即使是平天下,也只能勉强能用言出法随影响普通人,令其说实话。
而随着时间流逝,这种能力也渐渐没了。
但是,赵文景哪来的自信,她能影响一个齐家?
就凭借法家吏吗?
辛明也稍微冷静下来,他疑惑的看着赵文景。
文脉蒙尘已久,她哪有这种能力?
赵襄看向江枫,“主公借我一物。”
江枫秒懂,掏出玉玺递给她。
赵襄接过玉玺,嘴角微勾,“子车。”
子车牧手中竹策浮起,“伍人相告,且以辟罪,不审,以所辟罪罪之。”
漆黑的字迹从竹策上浮起,漂浮在赵文景身前。
赵襄眉眼清疏,随手撩起鬓角墨发往后一甩,纤长白皙的手指抓起玉玺往空中一甩,“千秋万岁,大势在我。”
青色的文气浮动,随后猛然暴涨,眨眼室内青气氤氲,飘飘渺渺,仿若云间。
那些黑色的大字受到文气灌注,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金色。
其他人的文气不受控制一般,激荡而起,差点与赵文景合流,一起涌入玉玺,包括叶瑾许瑕辛明孟舟……
余殊好像还听见了叶祭酒的低骂声。
赵襄看向两人,清朗一笑,“言必信,行必果,君子当诚以待人。”
她语气轻飘飘的,“尔等事谁为主,意欲何为?”
尚实两人大汗淋漓,嘴唇颤抖,明明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却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出现在他们头顶,一股强烈的冲动压制他们,让他们疯了一般,想说出来,说出来,说出来。
他们拼命忍着,嘴却仿佛不听使唤,在他们绝望的眼神中,颤抖着道,“吾侍皇帝,意欲待宣武侯出征之后,火烧三仓,配合朝廷军队,一举收复南州……”
说完,两人面如死灰。
江枫冷了眉眼。
虽然早就知道,但她还是不爽。
尚实两人心如死灰。
明止懂了,不等吩咐,低声打开镜子说了几句。
没几分钟,赤衣的身影出现在镜中,赵襄的力量还未离开,那两人居然被压在原地,跑都跑不了。
众人张大了嘴,久久回不得神。
黑暗降临,文人的时代回来了?
不行吧?
不好吧?
连说谎自由都没有,那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又不是谁都是文人,有抗性?
在众人震撼莫名的眼神中,赵襄轻蔑的掸了掸袍脚,嗓音清越,“骐骥不与疲驴同驷,凤凰岂与燕雀为伍。”
说完她随手将玉玺丢给江枫,留下一大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内涵的人冥思苦想。
就连李清明都睁开眼看了她一会,思考自己是不是她嘴里的疲驴。
然后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不是,于是又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继续修炼。
江枫:“……”
她应该不是疲驴吧?
应该……吧?
随手扔了扔玉玺,江枫心情超复杂。
这就是这个世界魔幻的地方了。
文人大爷表示,谁想查你啊,爷要你自己说出来!
给爷自己认罪!!!
明止已经默默的坐了回去,只是……她觉得江枫手里的东西,有点点眼熟。
顿了顿,她忍不住问道,“君侯,你手里的?”
江枫瞥了一眼,“哦,玉玺啊。”
“你没见过吗?”
明止:“……”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手上,露出了惊骇欲绝的表情。
玉玺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不是皇帝的心肝吗?
不应该在元明宫吗?!!!!!
江枫不以为意,一脸淡定,“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明止眼尖,看清了那字,整个人都有点不好。
好像连召随口提过,但是……她没当真……
连召说的含糊,她也没问,结果……
孟舟:“原来如此,怪不着能刑心。”
玉玺的话,就可以理解了。
毕竟是一国命脉,能助文人也不奇怪。
只是从前无人能碰到玉玺而已。
江枫却觉得,玉玺好像放在赵襄那边,才能发挥最大功效啊。
她记得前几天加班加的狠,赵襄给长史府所有人加了其疾如风的buff,导致所有吏员真·走路带风,甚至她觉得不够,干脆给南州所有吏员都加了个其疾如风。
把不少人都惊到了。
还好效果不算太强,不然有的人可能走着走着就能撞到树,走到沟里去。
她是平天下,真任性起来……难顶的很。
江枫干咳了一声,正色道,“此次乃南州第一次朝会,乃元初。”
“国之所续者,必慎始终。”
“诸君畅所欲言。”
赵襄已经走下台,站在中间,与江枫一唱一和,眉眼清隽舒朗,“君以何为本?”
江枫站起身,环视四周,朗声道,“天生蒸民,置主君以烹养之。圣人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左贤右戚,先民后己,至明也,枫不才,愿效其德,此生此朝,当以民为本。”
众人的脸色变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以民为本?
赵家圣人的歪理邪说?!
你疯掉了?!!!
余殊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都快瞪圆了。
就连打坐的李清明都惊醒,满脸不可思议。
赵襄继续问道,“何以为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在场文人皆尽变色,浑身文气狂涌,天空隐隐变色,有麒麟自远方狂奔而来,沐浴青气与紫光,身形舒展。
赵襄:“何以为规?”
“便民不法古,治世不一道,”赵襄一问,江枫一答,“仁者爱万物,而智者备祸于未形,治国有常,以利民为本。”
……
余殊呆呆的看着江枫,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
赵家亚圣为何是亚圣?
因为没有人接受他的歪理邪说。
什么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圣人不滞于世,而与世推移,然俗或未咸。
君若为轻,那她们这些王公大臣算什么?
南安王亦不接受赵家圣人的理念,于是终其一生,也未能成为圣人。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赵文景死活要跟着江枫了。
除了江枫,恐怕不会有其他人会接受她的理念……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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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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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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