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可听闻过薄氏之名?”余殊见此,索性信马由缰,摘下斗笠钻入车内,十分认真的跪坐在江枫对面,一副正经君臣奏对的模样。
江枫被她看着,不得不学着她正经对坐,“没听过,她们什么来头?”
余殊:“后族。”
江枫眼神闪过一抹异色。
帝国向来有厚待外戚的传统,这样就衍生出来一些特殊的家族。
后族。
皇后的家族。
当然,皇后毕竟是经常换的,能保证荣华的很少。
比如卫臻的卫家,她就是标准的后族,即使是崇德时期都屹立不倒。
理论上,她的兄弟也该入宫当皇后了。
卫家为了维护自家的荣华,连续几代都想尽办法送人入宫。
嗯,都是近亲。
江枫很快将后族的事情回忆了大概,随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不会吧?”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薄家吧?”
余殊漆黑的眼眸看着她,见她已经想起来,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就是你想的那个薄家。”
江枫脸都有些扭曲,“什么仇什么怨?”
余殊低下头,雨幕昏暗,江枫只能看见她白皙修长的脖颈,泛着冷白的光泽。
薄家。
高祖的皇后。
高祖有子嗣,自然是有后宫的。
这放在前世大概会被喷死,在这里却是政治正确。
江枫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不需要子嗣,但是这里的人依旧以延续宗族为大。
尤其是皇室。
很显然,高祖没有江枫的决心。
她不仅有后宫,还有不少,子嗣也不少。
所以有的时候,江枫是真的感慨。
古代社会的同性之情,真的太羸弱了。
代侯二字,一说出去便是一片骂名。
说她难见容于人,说她陡刻,说她霸道,说她傲慢……
可若是真的傲慢霸道,她又怎会容忍高祖有皇后呢?
高祖不仅有,她还有不少。
爱不爱暂且不提,但是代侯肯定是真的爱高祖,不是傲慢,而是卑微。
堂堂镇国重将,威风赫赫,极盛时,提兵数十万,战无不克,攻无不胜,半年破南安,执其长君问罪阶前。
那是何等意气风发?
被世人称为天将军,天神下凡。
如果时间止于此,就好了。
可惜……
结果她最后沦落到草席裹身,曝尸荒野的地步。
怎么能不举世震惊呢?
将相不辱,更何况是代侯那样的身份?
而且高祖也够傻逼的,居然花了三天才发现自己的爱将死了。
丢人现眼。
余殊抬起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江枫。
江枫的表情十分复杂。
愤怒,嘲讽,怜悯,痛恨……不一而足。
余殊一时无法理解,她到底对代侯是什么样的看法。
是真的同情,还是……只不过想要一个像代侯那样,忠诚无匹又天赋卓绝的将军?
最好还能一心一意的喜欢她,满足她的征服欲?
余殊心中哂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清明不就是吗?
眸中掠过一抹嘲讽,余殊又不动声色的垂下头。
江枫终于回过神,问道,“我记得薄家只出过高祖皇后,后来就没与姬家有牵扯了吧?”
余殊抬眸,浅浅的应了一声,“对。”
江枫:“那她们是什么时候与你家为邻的?”
说着,她又一拍脑门,“不对,余家离开京洛,搬到河内的时候,薄家早就离开政治中心了。”
“应该不至于是故意的……吧?”她求证的看着余殊。
余殊看着她,静静的道,“我也不知。”
江枫:“???”
余殊:“族中关于他们到来的时间语焉不详,想来是有意模糊,所以我也不知道。”
江枫沉默了一会,“关系不好?”
余殊嗯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关系能好吗?”
江枫又沉默了一会,才叹息道,“也是正常。”
“当初代侯身死,皇后绝对是主力之一。”
代侯活着的时候,就像是高祖的白月光一样。
而且论才华能力,乃至容颜,都是力压后宫的。
江枫表情更复杂了。
好家伙,她只是个可怜弱小无助同性恋,为什么突然就和高祖这种家伙成了一个职业了?
她可没打算搞后宫,也没打算要子嗣。
她干不出那么狗的事情。
还好她不喜欢自己的将军,不然高祖真是凭一己之力把难度拉上天了。
太特么离谱了。
坑后世两百年,可能还得要一直坑下去,不愧是高祖。
脑残绝顶的家伙。
“江枫?”
“江枫……?”
“江枫!”余殊推了推她的肩膀。
江枫回过神,“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余殊眼眸漆黑,有着一种奇异的惑力,语气温柔,大雨下显得极为让人安心。
“丰碑至今不磨,播其恶于无穷。”
刚说完她就回过神,看向了余殊。
余殊漆黑的眼眸微哂,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嘲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那表情,就像是江枫一直伪装,此时一时不察说出了心底话,她猜中了。
江枫被她那表情一看,立刻火了,“你什么表情?”
余殊垂下头,收敛了情绪又扬起笑容,“没什么,你还要听吗?”
江枫冷着脸,很不高兴。
丰碑至今不磨,播其恶于无穷。
是史书对代侯的记载。
说的就是高祖她们的事情。
下一句话是‘拨乱反正’。
史书的意思是高祖与代侯的感情是错的,而且‘播其恶于无穷’,最后说还好高祖醒悟,拨乱反正。
余殊的理解,大概是觉得她赞同史书的观点。
以为她在装,装作同情代侯,装作理解,目的肯定已经脑补出一堆了。
看见江枫怒意深沉的眼眸,余殊索性后仰,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你也觉得她是错的,对吧?”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她笑的肆意,“其实你没必要掩饰,因为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你说出来,我们说不定会有共同语言。”
江枫看着她,突然一脚将她踹翻,“傻逼。”
余殊怒了,“江枫!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
余殊一拳就上去了。
狭小的车厢里,两人瞬间打成了一团。
本来余殊是打不过江枫的,但是她突然使阴招。
就是镇北侯会的那个奇奇怪怪的招式,非常诡异,总能在关键节点让江枫腿一酸脚一酸的。
江枫不知不觉就被她按在了身下,暴跳如雷,“余殊你死定了!!!”
“放我起来,不然我嫩死你!”
余殊的发丝已然乱七八糟,凌乱的发丝垂落,她冷笑,“这个时候还给我摆架子?”
她手上用力,江枫腰酸软的不行。
“阿殊……好阿殊……”
“我错了……放过我吧……”江枫突然一软,放弃抵抗,抱着余殊的腰求饶。
余殊都惊呆了,看着江枫的脸反应不过来。
“阿殊~~~”
余殊脸刷的红了,她连滚带爬的松开江枫。
江枫一起来,露出了狞笑,然后二话不说一拳打了过去。
余殊猝不及防被她打中小腹,疼的蜷起腰,随后是更彻底的暴怒。
江枫也暴怒。
但是……有的时候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
很快,她再次被余殊的阴招克了。
江枫暴怒,“余殊你特么死定了!有本事你放了我?!”
余殊冷笑,“放你起来再给我一拳?”
江枫快气疯了,“你特么啊啊啊啊!我回去就让明止教我!!!下次我把你狗头打爆!!!”
余殊不客气的冷笑,“等你回去再说吧。”
说完她又一拳打在江枫心窝,看见江枫疼的弯腰,笑着问道,“感觉如何?”
江枫趁她一注意,一拳打了回去,趁机锁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问道,“阿殊,我的好阿殊,感觉如何?”
她还故意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余殊浑身一颤。
江枫怕她又打,她怕疼,连忙转移话题,“阿殊我错了,我不该踹你,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回去我要给你穿小鞋了!”
“我们冷静一点,回归正题,我还得问博怀杨的事情呢~”
她短短几秒钟说了许多话,语气百变,连哄带吓的。
余殊突然笑出了声,“江枫,你也不过如此。”
江枫不以为意,“不然呢?我还能怎么样?跟你继续打?”
“傻缺吗?好汉不吃眼前亏对不对?”
“咱可以秋后算账对不对?”
说着她反而放松了下来,“余小殊,你难道还有本事杀人灭口不成?”
余殊终于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眼眸满是嘲弄,想笑又不想笑的样子。
她轻声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主公为表硬气,不如先把我手放了?”
江枫呵呵一笑,“做梦。”
“你特么不就是欺负我不舍得真对你出手吗?”
这种贴身战斗她不如余殊,只要她动真元,余殊凭她那高阶真元跟她刚?
江枫以指成剑,就能要她狗命。
余殊被她说笑了,笑了很久都停不下来。
“难道不是因为我对你有用吗?”
江枫皱眉,“我就奇怪了,你平时表现的温温柔柔的,怎么心里这么多黑暗?”
“你表演白切黑呢?”
略微思索了片刻,江枫眯起眼,“余殊,你的那些书里,怎么没有韩非?”
“你诸子百家都看,怎么单独缺了一本?”
“他很有名的吧?”
余殊看着她,没说话。
江枫笑了,“看来我又发现了你忽悠我呀。”
“法莫如显,而术不欲见。”
江枫指尖戳着余殊的心口,“余小殊,你才是真正的演技派啊。”
余殊嘴角嘲弄,“彼此彼此罢了,若论能屈能伸,殊可比不得主公你。”
江枫丝毫不以为耻,“不作尺蠖之屈,岂有腾渊之时?”
“头铁容易吃亏,你不知道吗?”
“你比我好多少?大家彼此彼此罢了。”
又对视了片刻,余殊道,“还不放手?还怕我打你?”
江枫呵呵一笑,然后极为理直气壮的道,“当然,我怕疼!”
“我觉得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你还是先乖乖被我抓着吧。”
说着说着她又有点好笑,“我们怎么打起来了?”
“刚刚说到哪了?”
余殊嘲弄,“主公贵人多忘事,你刚刚一脚把我踹翻,又糊弄我让我放手转头给我一拳……”
“不会主公都想当做没发生过吧?”
江枫反问,“你不是打回来了吗?”
余殊轻飘飘的道,“但是这口气咽不下去。”
“草,你特么比我还记仇?”
余殊露出了一个假笑。
江枫思考了一会,总算回忆了起来,“不是你先嘲讽我的?别跟我扯什么说没说,眼神!”
余殊眨了眨眼,毫无诚意的道,“这样啊,既然如此,那就算殊的错吧。”
江枫呵呵,“你觉得我骗你?”
余殊拒绝与她讨论此事,从她手中抽回手,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襟,梳头发。
江枫:“丰碑至今不磨,播其恶于无穷,啧。”
“高祖可不是播其恶于无穷,”江枫道,“害的我想勾搭人,都担心人家相不相信我。”
江枫揉了揉腰,又揉了揉脸,感觉自己的脸被打青了,拿出镜子照。
“我怎么跟她一个职业呢?”
天光昏暗,她照了半天也看不出来自己到底脸有没有被打青。
余殊表情极为异样,“你想勾搭谁?”
江枫头都不抬,“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余殊:“李清明吗?”
江枫皱起眉,“你能不能别提清明?”
余殊眼神幽深,“难道不是吗?”
“她对你就差临门一脚了,只要你主动,她必然不会拒绝。”
江枫眯起了眼,“余殊,你逾越了。”
她语气陡然阴沉,有种凛然的威势。
余殊却丝毫不惧,“难道不是吗?”
江枫冷冷的看了她一会,好一会才勉强将冷意收敛,淡淡道,“我与清明可不是那些恶心的东西能比的。”
“她是我的心腹爱将,”江枫道,“永远都是。”
余殊冷笑了一声,语气说不出的轻佻嘲弄,“可别爱到榻上去。”
江枫瞬间怒了,一拳打在她心口,这次,她手中带着真元。
余殊立刻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正正好对着江枫的脸喷的。
江枫无视了眼角殷红,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脸拉近,“别惹我生气,余殊。”
余殊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才用手背轻轻拭去唇角鲜血,“我知道了,不会再提了。”
江枫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心底一样,“最好如此。”
余殊平静道,“松手。”
江枫没松,而是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你对代侯也不是你表现的这么不在意吗?”
“你觉得我是装的,所以宁愿与我开打,也得发泄怒火?”
江枫眉眼微挑,有点似笑非笑,“余殊,我有点看不透你了。”
“你的心,到底是狠,还是不狠?”
“你的表现,到底是装的,还是……”江枫眼神陡然幽深,“真的?”
余殊没什么表情,偏开头拽开她的手,“滚起来。”
江枫呵呵一笑,刚准备起来,忽然天地一震。
余殊刚准备起来被她砸了个正着,疼的想杀人。
轰隆声传来,江枫情急道,“傻逼余殊你敢动手别怪我翻脸!”
余殊:“……”
江枫:“傻狗,你架的什么车?车翻了翻了翻了翻了!!!!”
余殊给她当了肉垫,此时听到她的话也是气的要死,“我以为但凡长一只眼睛都能看见,我根本没驾车!”
江枫:“那不就是你的错?”
“你不是在驾车吗?”
“你居然来打我?”
“那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吗?”
余殊真的被她气笑了,“江枫,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江枫呵呵一笑,“彼此彼此吧。”
她刚说完,突然后腰一疼,被人一脚踹出了车厢。
还压到了可怜的马匹,让它们哎呦哎呦叫唤了起来。
江枫一屁股坐在地上,眨眼就被淋的浑身湿透,火气嗖的又起来了。
看见余殊出来,她一拳就上去了。
半天后,江枫再次被余殊压在身下,有气无力的道,“这特么叫什么事?”
余殊眼眸狠厉,闻言稍微收敛了一点,淡淡道,“是你又偷袭我的。”
江枫呵呵了一声,懒得理她,“快去把马拉起来,要是淋病了,你给我自己拉车。”
余殊冷声,“我看你在做梦。”
说着,她却是放开了江枫。
眼睛却依旧看着江枫。
无奈是江枫还手太多,她怕江枫又偷袭她。
江枫看她的表情就来火,“我真要伤你就凭你能挡得住?”
“不识好歹。”江枫怒意又上来了。
余殊冷哼了一声,跑去将叫唤了半天的马儿扶正。
江枫淋的浑身湿透,站在边上等她扶好才又爬了进去。
“居然让马儿自己拉车,你真是有个性余殊。”
余殊不理她,鼓动真元蒸干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江枫脱下外衣,随手扔到她怀里,“洗衣服!”
余殊动作僵住,额头青筋跳动。
她毫不犹豫的打开车窗,将衣服丢了出去。
然后继续蒸自己的头发。
江枫抱着手,“你把我衣服丢了?”
余殊不理她。
江枫也就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发现余殊在赶车,衣服头发已然平整如新。
江枫:“帮我蒸一下。”
余殊背对着她,就当没听见。
江枫从她背后抱了上去,“不然我让你也湿!”
余殊冷着脸回头,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腕,简单粗暴的烧了过去。
江枫没动。
余殊憋屈的收敛真元,帮她蒸干。
江枫指了指头发,“还有头发。”
余殊磨牙,直视她的眼睛,“你不要欺人太甚?”
江枫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余殊憋着火将她头发蒸干,然后狠狠的将她推了回去。
江枫只一身雪白的中衣,直接往地上一躺,“说说薄怀杨。”
好一会儿,余殊才平静着语气道,“我只记得她小时候的模样,后来的印象都是余灵她们的信里知道的。”
江枫:“她小时候什么样?”
余殊思虑了一会,才道,“不是个好东西。”
江枫:“那你怎么跟她结仇的?”
余殊面无表情,“她嘲讽我,我放火烧了她家粮仓。”
江枫:“……”
余殊补充道,“两次。”
江枫:“……冬天的?”
余殊嗯了一声。
江枫噗嗤一声笑出声,“幸亏余家有家将保护。”
“她怎么嘲讽你的?你居然烧了两次,这么记仇?”
余殊没理她。
正说着,江枫的镜子亮了。
江枫立刻整理表情,一脸严肃的打开了镜子。
对面的是叶瑜。
“季余眠的回信到了。”
江枫:“哦?”
叶瑜将信举起来,几乎整个镜面都是信。
信上只有一个字。
朱笔写就的大字。
死。
江枫:“……”
“意料之中。”刚说完,江枫感觉到身侧的触感,发现余殊不知何时已然凑了过来。
此时她转过头,看着江枫,那笑容别提多嘲讽了,张扬又放肆,让人恨得牙痒痒。
余殊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她往自己脸上揍。
江枫被她气到了,干脆无视了她的脸,“我知道了,除了信还有别的吗?”
叶瑜摇头,“你还想有什么?”
说着,她终于问道,“你衣服呢?”
江枫:“……”
她尽量心平气和的道,“路上困了,睡觉,就脱了。”
说着,她突然看见叶瑜旁边伸出一颗脑袋。
漂亮精致的小脸冷冷淡淡的,眼角一抹泪痣泛着清冷的色泽,眼神十分疑惑。
叶瑜:“……是这样吗?”
江枫:“对,外面雨大,余殊车开的稳,好睡。”
说到‘余殊车开的稳’时,她忍不住有一丝重音。
更恶心的是,她刚说完,边上就有人捏着嗓子唱和,“多谢主公夸奖。”
江枫笑的牵强。
叶瑜有点想笑,“你觉得我信吗?”
李清明也冷淡道,“你为什么脱衣服?”
“余殊呢?”
江枫沉默了一会,才道,“跟她打了一架,衣服坏了。”
嗯,被余殊扔出窗外了,四舍五入就是坏了。
这个解释就可信多了,叶瑜信了。
李清明也信了。
原因她都懒得问,反正江枫也没少和余殊打过,多大点事。
挂了镜子,江枫若有所思了一会,“对了,余殊你跟我来了,猫崽崽怎么办?”
余殊冷眼,“死啊。”
江枫眯眼。
余殊这才道,“临行的时候交给邓晓了。”
“邓晓?”江枫想起来了,“尉丞?”
余殊:“谨小慎微,很机灵一个人,就是实力差了点。”
江枫点头。
一路无话。
这次余殊看顾马车看的很专心。
“江枫。”
江枫手里看着书,闻言嗯了一声,“没到。”
余殊:“我进县城了,你要不要买一件衣服。”
江枫一听,放下手中的书,“嗯。”
突然,她又顿住,勾了勾手,“过来。”
余殊不动。
江枫直接扑了过去。
“江枫,你疯了!”
余殊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襟,满脸惊怒。
江枫:“你让我穿着中衣下车?”
余殊:“那我也只有一件外衣啊!”
江枫不以为意,“那我抱着你就是了。”
“那为什么不是我抱着你?”
“你话好多,快脱!”
余殊一怒之下直接将她抱下了车。
雨很大,外面没什么人。
余殊将她抱入成衣行,大声道,“掌柜,买衣服。”
江枫:“……”
余殊低头一看,笑出了声,“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
江枫迎着掌柜伙计们的异样目光,眯了眯眼,突然反手抱住了余殊的脖颈,在她脸上啵唧了一口,“亲爱的,你觉得我穿什么好看?”
余殊僵在了原地,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最后还是掌柜反应的快,她拉着余殊到最贵的那件衣服前,“尊夫人花容月貌,我觉得这件与尊夫人气质很合……”她语速极快的巴拉巴拉了一大段。
江枫微微一笑,随手扔出一大锭金子,“会说话,不过这是我小妾之一,你可不能这么喊。”
余殊气的脸都歪了,皮笑肉不笑的道,“掌柜多虑了,她其实是我捡来的,这就放你这儿,我先走了。”
江枫站在地上,一身气度淡然从容,有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平静的扫视一圈,让看笑话的众人乖乖的低下头颅。
余殊已经走了出去,江枫也不以为意,“看我的身型,多拿几套。”
掌柜本来已经乖乖低头,此时却没忍住道,“这位贵人,那件你穿一定很好看!而且正好与你身形相合。”
江枫连眼皮都懒得抬,“速度。”
掌柜下意识低头,“诺。”
余殊抱着手靠在门口,闻言却不由再次伸着头看了过去。
那是一件月白长袍,暗纹华美,轻纱外罩,说不出的风华。
不过……确实不是江枫喜欢的类型。
这是典型的贵公子贵小姐的爱好,比如许别驾那种文人。
怪不着江枫连眼皮都懒得掀。
很快,江枫换了身精致的黑袍,让人给自己束了发,才施施然走出来。
“店家,有伞吗?”
“有有有,免费赠送,客官慢走。”掌柜笑的脸都歪了,今天一天赚的钱够以往一个月了。
那是柄白色纸伞,还有点小。
江枫看了看外面豆大的雨滴,觉得有点悬。
忽然,她又想起来什么,走回去道,“把那套也给我包起来。”
余殊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喜欢?”
江枫:“好久没给子圭买衣服了,她身量与我差不离。”
她又扫了一眼,又看重了一套松绿竹纹长衫,“那套我也要。”
余殊淡然,“送给李清明的?”
江枫没理她。
付完钱在掌柜送财神的表情中施施然走了出去。
余殊跟上,“你不觉得送她衣服很逾越吗?”
江枫皱眉,“你烦不烦?你是太监吗?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
余殊脸又绿了,然后发现江枫根本没走向马车,“你去哪?”
“你就不能帮我也要把伞?”
江枫:“自己没长嘴?”
余殊忍不住怒道,“江枫,你就是偏心!”
江枫转头。
红衣女子站在雨中,又淋成了落汤鸡。
她眼中难掩的怒意,“你就知道李清明,我不是人吗?”
江枫皱眉。
余殊胸口起伏,趁她不注意抢了她的伞就跑回马车。
瓢泼大雨之下,江枫新衣服哗啦又湿了。
“我……”江枫又好气又好笑。
她转头一看,发现成衣行几个人趴在门框上,满眼兴奋。
看见江枫的眼神,她们笑容一僵,乖乖的将头缩了回去。
江枫这才缓步走回马车,“出来,我们不坐车了。”
余殊背对着她,理都不理。
“余殊?”
红衣女子依旧不动。
江枫有些恼,“赶车太麻烦了,我们走水道。”
余殊终于微微偏转头,“我赶车,你麻烦什么?”
江枫感觉她现在气场很冲,不得不柔和了嗓音,“和你说话麻烦啊,我可不想又翻车。”
余殊冷淡,“我不和你说话就行了。”
江枫有些无语,“阿殊,乖,这车咱不要了,我们坐船去。”
余殊被她喊的一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她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那走吧。”
看见她拎着伞就往雨里走,江枫也是无力吐槽了。
余殊走了几步,皱着眉转头,“你到底走不走?”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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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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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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