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威远侯自幼便有哮喘病,近日来这十里荷塘,是特意找我……找我舅母给你治病的?”陈妍光笑着说道。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别叫叶珍珍姐姐了。
而且,等叶珍珍炼制出培元丹后,就要做五舅舅的正妃了,到那时候,他她也不可能再喊叶珍珍‘姐姐’。
“是。”方继尧笑着点了点头。
“那威远侯的病好些了吗?”陈妍光笑着问道。
“好多了。”方继尧连忙颔首。
“威远侯自幼习武吗?”陈妍光双手脱腮,低声问道。
“是。”方继尧点了点头。
“威远侯今年多大了?”
“刚刚及冠。”
……
站在一旁的霜花傻眼了。
他们家郡主今儿是怎么了?
郡主这番话问下来,太像是有个女儿待字闺中的夫人,正在相看女婿了。
站在外头的两个小厮也傻眼了。
他们家侯爷平日里话也不多,可像今日这样一问一答,傻乎乎的样子,他们从前也没见过。
“威远侯的哮喘病能治好吗?”陈妍光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能。”方继尧点了点头:“叶侧妃说了,我身体底子不错,近日她替我治病,效果极佳,再过一两个月,我便能痊愈了。”
“威远侯尚未娶妻?”陈妍光紧紧握着手里的茶杯,低声问道。
“是。”方继尧点了点头,又道:“也没定亲。”
“那……”陈妍光放下手里的茶杯,定定地看着方继尧,目光灼灼:“你觉得本郡主如何?”
方继尧听了之后傻眼了。
他做梦也没有料到陈妍光会这么问。
那日偶遇陈妍光之后,他便派人打听了一些陈妍光的消息。
知道他是大公主的爱女,也知道皇帝特别疼爱她,不仅给了她郡主之尊,还给了她一个小镇子当封地。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儿。
大康王朝开国之后,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皆没有封地了。
皇帝却为这个外孙女儿开了先例,不顾大臣的反对,不顾御史言官的唾沫星子,给陈妍光封地。
不得不说,像陈妍光这种贵女中的贵女,胆子就是比旁人大的多,连这种话也能坦坦荡荡的问出口。
方继尧并不觉得陈妍光太出格,反而觉得这姑娘真是爽快,太对他胃口了。
“郡主自然是极好的。”方继尧说着又加了一句:“在我看来,郡主是最好的。”
站在外头的两个小厮听了之后又傻眼了。
这还是他们家那位不善言辞、老实巴交的侯爷吗?
这还是他们家那位见了姑娘就躲的侯爷吗?
“既然威远侯觉得我是最好的,咱们男未婚女未嫁,不如……”陈妍光说到此微微一顿。
方继尧听了之后,脸愈发的红了,哪怕他脸晒的黑,也挡不住那一抹红光。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呼吸急促,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郡主是想嫁给他吗?
“不如……不如我改日请祖母进宫,向皇上提亲?”方继尧紧紧捏着拳头,壮着胆子,鼓足勇气说道。
“好啊。”陈妍光笑着点了点头。
她的笑容特别灿烂,特别纯粹,方继尧一时看呆了。
“对了,我听说你们方家不许男人纳妾?”陈妍光笑着问道。
“是。”方继尧点了点头:“我们方家有规矩,男人不得纳妾,也不能有通房,除非年过四旬,嫡妻无所出,方可纳妾生子,传宗接代。”
“方家有旁系远枝吗?”陈妍光皱了皱眉问道。
“有。”方继尧想了想后,轻轻点了点头。
“若我嫁给你,以后生不出儿子来,你能不能不纳妾,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子?”陈妍光试探着问道。
方继尧听了之后惊呆了。
这……这是他们此时该讨论的吗?
郡主也想得太远了吧。
“不能吗?”陈妍光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若是不能,那她只能另外选个男人了。
母亲最近一直在帮她选夫君,明摆着要把她的婚事赶紧定下来。
那几个人选,陈妍光一个也不满意。
这两回接触下来,倒是觉得方继尧不错。
她本就是很干脆的人,做什么都不喜欢拖泥带水。
而且,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若是嫁给方继尧,即便不能举案齐眉,也能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
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她家父亲那种当面一套,背着一套的虚伪男人。
不过,最要紧的是,她的男人这辈子只能守着她一个女人过日子,哪怕生不出儿子来,也不能纳妾。
这是她的底线。
也是她这个郡主该有的底气。
作为皇帝的外孙女,她有郡主的封号,又有封地,没什么好担心的,既然要嫁人,那就不能委屈自己去迎合男人。
“不能就算了,你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陈妍光冲着方继尧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对目瞪口呆的霜花吩咐道:“让人把游船驶回去吧,我有些乏了,想回去歇着了。”
既然谈不拢,她就没必要在这个男人身上白费工夫了。
老实说,她还是觉得方继尧不错的,起码给她一种很稳重,很靠谱的感觉。
比之前母亲选的那几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强多了。
“好。”方继尧见陈妍光站起身来,生怕她返回,连忙大声说道。
陈妍光听了之后扶着霜花的手重新坐下。
方继尧看着她笑脸盈盈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殊不知他这幅模样在陈妍光看来实在是傻气。
“郡主喝茶。”方继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终拿起茶壶给陈妍光倒了茶。
“多谢侯爷。”陈妍光笑着道谢,端起了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
下了游船以后,方继尧走路时有些脚步虚浮,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好几回都差点儿崴了脚,连自己是怎么回了松涛院都不知道。
“祖母回来了。”方继尧进了院子后便坐在了树荫下的椅子上发呆,过了好一会才瞧见他家祖母竟然坐在他身边,连忙起身行礼。
“你去哪儿了?”方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笑着问道。
打从孙儿进这院子,她老人家就一直瞧着他,结果他就像没看见她这个祖母一样,坐在椅子上发呆,这会总算看着正常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