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直接被人丢到了宫门外。
侍卫们将人抬进昭阳殿后,慕卿卿起初还不敢认,
“莫离!你是莫离吗!你……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担架上的莫离,看起来格外凄惨。
他身上穿的不是侍卫服,而是一件奇怪的衣裳。
腰部是一圈圈缠绕的缎带,绑成活结,除了躯干,四肢的衣料少得可怜,好像渔网似的,有好几处破洞,能够看到他的肌肉线条,以及四肢遍布的各类伤痕,看着像是蔓延至躯干。
可以说,除了那张脸,他可能身上几乎没什么好皮肉。
不。
就连脸,也被毁了。
两片嘴唇被缝上后,又肿又厚,像极了鸭子。
“莫离……是谁!是谁害了你!”慕卿卿吓得不轻,赶忙传太医。
同时,她还百思不得其解,
原书中,莫离明明没有这一劫啊。
身为女主的侍卫,他这一生几乎是顺风顺水。
可为什么……
慕卿卿不敢再往下想了。
总觉得,莫离这次出事,是一个不祥的征兆。
……
太医院与昭阳殿距离不远。
两刻钟后,宫人领着一位老太医过来了。
莫离则已经被人抬回他的侍卫房中。
太医拆他嘴上的线时,他已经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抬起胳膊,虚弱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而后,太医掀开他的上衣,就看到肚子也被缝上了线,伤疤很长,横梗整个肚腹,棉线沾着血,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有些地方甚至流出了脓水,散发恶臭。
慕卿卿看到他肚子上的伤,震惊地捂住嘴巴。
太医一
番检查后,发现这肚腹的伤势非常严重,拆线上药后,还需要重新缝合。
前前后后,莫离遭了不少罪,痛得闷哼声不断。
慕卿卿一直在旁边安抚他,让他别怕,但这言语的安慰,效果微乎其微。
伤口处理好后,莫离痛得没法立刻讲话,额头上布满冷汗,脖子上的青筋分外肿胀。
慕卿卿看上去很心疼莫离,紧握着双手,非常护犊子地问。
“莫离,告诉我,这到底是谁干的,我一定帮你报仇!”
几天没净过口,莫离一张嘴,臭味甚大,熏得太医连连皱眉。
想到安阳公主和那阮英杰的威胁,莫离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艰难开口。
“没……没看见是……是谁……”喉咙干哑,仿佛破了的风箱。
慕卿卿只觉得奇怪。
“就算没看清,多少总有点线索吧?莫离,你快想想,伤害你的那些人,他们有什么特征……”
过去几天,他备受屈辱,不堪回首。
不管慕卿卿如何问,他的回答,都是摇头。
再后来,慕卿卿也意识到他现在需要休息,便先离开了。
……
房内。
莫离呆呆地望着房梁。
在他看来,那些屈辱折磨都过去了。
只要能回到昭阳公主身边,未来,一切都会好的。
公主这么善良,一定会像当年那样,帮他走出困境。
宫外。
定北侯府。
睡了几个时辰后,景砚终于醒了。
他摸了摸脑袋,环顾四周后,恍惚意识到这是儿时居住的侯府。
“嗯?”他鼻音轻哼,甚觉惊讶。
之前不是还在公主府外吗,怎么跑回府里睡觉了?
不应该啊……
景砚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有深思,只当自己连着赶路,太累了。
没能见到安阳公主,他只顾着惆怅了。
明明小时候感情那么好,几年没见,他回来了,公主却不肯见他,还真是让人伤心呢。
“唉——”他叹气声不断,想着明日再去公主府试试。
距离定北侯府五条街外,便是翊王府。
翊王回府后,府内并未显得多热闹,反而比之前还要压抑、冷清,
所有人都看着王爷的脸色做事,生怕有个什么差池。
就连性格温婉、做事稳妥的翊王妃,也是同样如履薄冰。
流莺院。
婢女静心伺候着王妃沐浴、更衣。
容貌秀丽的女子端坐在铜镜前,脸上是肉眼可见的伤感惆怅。
年长的嬷嬷轻声劝道。
“王妃,王爷时隔两年回府,您可要抓牢机会,争取早日怀上子嗣啊。”
听这话,孟雪清眉峰敛起,心也随之揪了起来,脸上尽是落寞悲凉之意,却还故作无谓地平静道。
“嬷嬷,你是知道的,自我与王爷成亲以来,他从未踏足过我这流莺院。
“只要能和王爷相敬如宾,我就很知足了,不求他的心,更不求什么子嗣。
“时辰不早了,嬷嬷也别抱太大期望,早些落了灯笼,准备安置吧,王爷今晚是不会过来的。”
嬷嬷暗自叹气,却也不好说王妃妄自菲薄,毕竟,这些年,王爷对王妃的冷淡,那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至今,王妃都还是处子之身。
倒也不是王爷多不喜王妃,毕竟
王爷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对所有女子都是这般冷淡。
尽管不抱什么期望,可当那灯笼真要被摘下时,孟雪清却站在窗边,目光直直地望着院子入口,心中苦涩难耐。
直至那灯笼的光灭尽,也连带着灭了她眼中的光。
流莺院安置时,主院的书房还亮着烛火。
墨亦辰坐在案桌前,用笔墨细细描绘脑海中的女子。
等到画完,他甚是满意。
侍卫秦风帮忙收起画,暗自疑惑。
王爷每年都会为昭阳公主做画像,确实是有心。
但现在,公主已经及笄,是大姑娘了。
王爷还继续像这样作画,总感觉有些不妥。
虽是这样想,可做侍卫的,又不敢在王爷面前提这事儿。
都知道王爷将公主当作亲侄女爱护,倒显得他们这些人妄加揣测、心思不正了。
……
这些天,宫中如火如荼地准备宴会。
女学里的各位也没闲着。
但她们很快就得知了一个坏消息——温太傅已经卸下了女学的授课之责,他的课,将会由另一位学士接着教授。
自温太傅不再入女学,好些贵女都郁郁寡欢。
同样心情郁闷的,还有景砚。
景小侯爷天天盼着能和儿时同伴重逢,却一直在吃闭门羹。
对方的理由很简单——男女有别,不宜见客。
景砚委屈不已,甚至还要对方别把自己当男的。
听到这话,慕辞越发不想见他了。
能说出这种话,肯定不怎么聪明。
她不喜欢蠢东西。
而且,她也不想给太子哥哥惹麻烦。
那些和兵权有关系的人,她都要
保持距离。
这天,宫宴的帖子到了。
皇后为了践行所谓的补偿,特意让慕辞参加这次的宴会。
到了宫宴这天,柳嬷嬷给她穿了身颜色较亮的,荼色为主,石竹色为辅,如石竹花般淡淡的红,点缀在素净淡雅的裙面上,既不显夸张,也足够正式。
为了搭配衣裙的颜色,嬷嬷还给她绑上了嫣红的发带,系着那丝绸般柔顺的青丝,色彩相得益彰。
慕辞本来都打算起身了,却又被柳嬷嬷按着肩膀,想给她涂点口脂。
但,公主的唇色偏樱粉,又因皮肤太过白皙,有时也会呈现不点而赤的红润。
口脂的颜色,反而没有原本的唇色自然好看。
柳嬷嬷暗自摇头,觉得不妥,便放下了口脂,在公主额间画了个花钿。
不一会儿,一朵娇丽的花钿便完成了,为少女那张美丽的脸蛋增加几分艳丽脱俗之感。
裴护见到被打扮过的公主,眼神微微一愣,立即侧头询问柳嬷嬷。
“嬷嬷,这合适吗?”
柳嬷嬷不以为意地回了句。
“不碍事,公主这般年纪的小姑娘,是该有点灵活气的。”
……
宫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
今年的新科状元是洛城人士,名赵霖。
赵霖仰慕温瑾昀已久,在宫门见到他,便立即上前请礼。
状元郎皮肤偏黄,身着一袭绯红色状元袍,衬得整个人越发黝黑暗沉。
尤其站在清朗如玉的温太傅旁边,对比更加惨烈。
几人正说着话,忽起一阵小骚乱。
“快看!是安阳公主……”
一听是安阳公主,状元赵霖眼前一亮,即刻往人群的焦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