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门前站着一大群人。
其中好些都是媒婆打扮的。
楚安见此,顿觉不妙。
他正想调转马车躲一躲,也不知哪个眼尖的认了出来。
“那是温太傅的马车吧!!”
顷刻间,那群人全都涌了过来。
还有人非常粗鲁地扒拉楚安。
这场面,像极了当初被难民拦道的时候。
楚安如临大敌地喊。
“大大大……大人!出事儿了!!!”
他的嗓门很大,但比不过那些媒婆的声音。
她们围在马车边,声浪一阵接着一阵,从未间断。
“温太傅,我是城东的孙媒婆,今儿不少人来找我,要给您提亲呢!您瞧瞧,这些姑娘个个才貌双全……”
“太傅太傅,我是城西的李掌柜,他们都找媒婆,只有我是诚心诚意,直接亲自上门找您说亲。我那女儿倾慕您多年,若是你们能成,我城西十几家铺子,将全部作为嫁妆……”
“让开!一个商贾,也敢厚着脸皮和太傅结亲?我家小姐乃当朝四品大官之女,性子温厚,容貌甚美,和太傅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啊!太傅,这是我家大人送来的请帖……”
除了这些帮人说亲的,还有自个儿过来的。
“太傅!我心悦你——”
“言之哥哥,我兄长与你是同窗,你还记得我吗,那年我十三岁,就对你一见倾心……”
马车里。
温瑾昀听到那女子的喊话后,眉头微锁。
十三岁就懂什么是倾心?
为何安阳公主十四岁都一窍不通呢。
这么多人围着,马车根本走不了。
才一会儿功夫,楚
安的衣裳都被扯乱了,活像个遭了蹂躏的,坐在车辕上,生无可恋地用身体挡门。
后来,温瑾昀出来了。
众人见了他,都不自觉地后退,没人敢冒犯。
楚安:?
这群欺软怕硬的。
有本事去扒拉他家大人啊!
温瑾昀下马车后,先对众人行了个微礼。
“诸位的意思,本官都明了。
“但本官目前无心娶妻,怕是让你们白费心了。
“难得这么多远近闻名的媒人齐聚此地,你们中,若有想要结缘的,可向媒人询问一二。”
他这番话,拒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众人大多识趣,皆满脸失落地离开了。
只有少数几个女子,仍然不死心,痴痴地望着他。
温瑾昀只得让楚安通知她们的家人。
经过这么一闹,温瑾昀身心俱疲。
回到府中,他径直回屋换衣服。
却只见,毛茸茸的小家伙跑了过来,蹲坐在地,两眼提溜着瞧他。
温瑾昀对着它淡淡地笑了。
“想吃萝卜了?”
小白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呆呆地看他。
温瑾昀无奈一笑,弯腰将这呆愣愣的兔子抱起,空出一只手,捋了捋它背上的软毛,兀自低语。
“还是……想你的主人了?”
另一边。
左相府内。
杨素素今日心情甚好。
到了父亲杨怀山面前,她忍不住和他提及此事。
“父亲,如您所料,温太傅和昭阳公主的婚事,果然没成。”
杨怀山皮笑肉不笑地沉声道。
“那又如何。人家成不了,我们不也照样没成么
。”
这话多少有些责备的意味。
杨素素收敛面上的喜悦之情,恭声道。
“女儿会努力的。”
杨怀山摸了摸胡子,鼓励她。
“有些时候,还是得用些非常手段。你可常去各房姨娘中走动,向她们讨教讨教,如何讨男人喜欢。”
杨素素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些僵了。
她一个相府嫡女,才学渊博,竟要求教那些卑贱的姨娘?
但她也深知,在取悦男人方面,那些女人确实有点本事。
……
安阳公主府。
丹娘每次一出现,都能引得那些侍卫注目。
只因,她的身材太过傲人。
同样款式的婢女衣裳,穿在她身上,格外紧凑。
就好像大人穿了孩童的衣裳,胸前那几两肉总想往外探头,都快将衣襟给撑开了。
她觉得勒,还特意将领口剪开了一点。
摇曳的身姿,配上她那妖娆的步子,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
有些自制力较差的侍卫,屡屡在她面前露了窘态。
丹娘走到书房外,敲了敲门。
“公主,奴婢能进去吗?”
慕辞正在书房静心练字,听到丹娘的声音,并不排斥。
“进来吧。”
丹娘隔三差五地就会来求见她,向她展示学习成果。
但这次,丹娘显然不是为这事儿来的。
“公主,奴婢方才出去了一趟,真是不得了,太傅府门前围了好多人,都是要给温太傅说亲的……”
慕辞微微抬眸,目光伴着一丝不解。
丹娘也很诧异。
她之前待在宋高村,之后又待在公主府,只知
道温太傅或许对公主有意,却不知,温太傅竟然和昭阳公主有往来。
果然,这城里人的事儿就是复杂。
还好她当时没掺和一脚。
“公主恕罪,奴婢先前误会了您和温太傅,才差点自作主张得想撮合您二位,好在那晚太傅同奴婢说清楚了,他说他对公主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奴婢先还不信呢。
“可今日瞧见这说亲的阵仗,才知太傅所言非虚。
“照这么下去,温太傅很快就要成亲了呢。”
丹娘只是想要感叹一番,一抬头,却瞥见公主那有些凛锐的目光。
“谁让你来同我说这些。”
丹娘愣住了,直摇头。
“没有,没谁啊。奴婢就是实话实说……”
闻言,慕辞唇角轻扬,眼神却看似淡漠。
“温太傅是我的授业之师,你才见过他几面,就能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丹娘顶着压力,恭敬回了句。
“是,是太傅看公主的眼神。”
“眼神?”慕辞冷笑,“你若不看他,怎知他看别人时是什么眼神?”
“奴婢不敢……公主,奴婢就只是碰巧瞧见了。”
慕辞没听丹娘的辩解,那慵懒的视线扫过她的身子,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阮英杰说,男人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
丹娘惶恐,“喜欢奴婢的,都是些俗人,真正的君子是瞧不上奴婢的。”
就比如温太傅那种。
慕辞不由得笑了。
“俗人啊……”
她还真想知道,父皇是俗人,还是君子。
入夜后。
温瑾昀来了。
他求见,是为了还
兔子。
慕辞没有亲自见他,只让人将兔子抱进来。
而丹娘就恰好是那个被派出去的。
府门口。
温瑾昀坐在马车里。
楚安则抱着兔子站在马车旁,
他一眼就认出了丹娘,快步走到她面前。
将兔子送还给她后,楚安又悄悄拉住丹娘,掏出一锭银子的同时,四下张望,紧张兮兮地问。
“姑娘,你上次说的那书,还有吗?”
丹娘眼睛一瞪,惊讶不已。
“为何要那种书?太傅不是不喜欢我们公主吗?”
楚安直摇头。
“你真当我家大人是来还兔子的?他那是想见公主呢。兔子就那么一只,公主还对他避而不见,下次见面,也不晓得要等到猴年马月喽。”
丹娘又问。
“大人不是都要说亲了吗?”
“说的什么亲?大人一颗心都在安阳公主身上,要说亲,也是找媒人上这儿来。”
丹娘仍然有些困惑。
这关系,真是乱了套了。
生怕被马车里的大人察觉出什么,楚安抓紧时间道。
“我家大人太不容易了,姑娘你这么有眼力见,肯定能帮上忙。小小酬谢,不成敬意。”
丹娘接过银子,笑眯眯地低语。
“好说好说。先说好,我肯定不能害公主的,帮归帮,最重要的,还是得公主喜欢。”
楚安用力点头,“那当然了,牛不喝水,总不能强按头吧。”
温瑾昀只是纯粹来还兔子,并不知道楚安自作主张地“收买”了丹娘。
二人回到太傅府。
马车刚停稳,一个人影就冲了出来。
“瑾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