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别说笑了,在下可是长的英俊潇洒。”
天忆又拢了拢黑面巾,在夜色中只能看见那双灰朦朦的银眸。
余青青嘴角扯出一抹坏笑,又继续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蒙着面?”
“阿这……”
天忆顿了一下,一时语塞,不可能说是为了跟踪你,才乔装蒙面的吧?
“在下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有些咳嗽而已。”
这不是自己咒自己吗?比刚才余青青咒的还狠。
银眸一闪,抬脚就要离开。
又顿了一下,侧脸看着余青青,眉羽间带着笑意道“姑娘,别离家出走了,赶紧回去吧。”
他怎么知道我是离家出走的?
等她反应过来,天忆早就没影了。
此时,巷子口那棵硕大的愧树上,一白衣男子悠闲的躺在树枝上面。
微眯着那双眼丹凤眼,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
嘴里还叼着一根茅草,双手抱头,笑的人畜无害。
盯着余青青远去的背影“这女子有点意思,小小年纪就胆识过人。”
“小王爷,你怎么又上树了?”树底下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焦急的看着树上。
那双手左右摇摆,生怕树上的人摔下来。
树上的男子翻了个白眼,冲树下的人吼道“安文,你能不能不要大惊小怪的。”
“小王只是上树看场戏而已,真是扫兴。”
说着就跳了下来,还好那位叫安文的男孑扶住了他,不然又要摔个狗吃屎。
“别扶小王。”他一把甩开安文的手。
安文不但不气,还笑脸相迎道“不知……小王爷在树上看到了什么?”
想起刚才看到的,男子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意洋洋的说道“安文,小王好像有喜欢的姑娘了?”
“啊?这……”安文一脸惊讶。
这才多会儿,小王爷上树半个时辰就有喜欢的姑娘了?
简直不可思议,他愕然的看向男子“小王爷,你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就上手,摸向他的额头,却被男子一掌打开,皱起眉头道“去去……你才有病。”
“传话去京城告诉皇兄,就说……小王要在西城多呆几日。”
“等到了年关,自然就回去了。”
“小王爷,可是……”安文一脸愁容。
却又被他打断了,男子蹙了蹙眉,很不满意的说道“可是什么可是?皇兄要是怪罪下来,有小王担着,你怕什么?”
安文一副怀疑的表情,这小王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每次都是当时说的好好的,事后都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背锅。
他皱起眉,一不做二不休的反驳道“小王爷这次必须回京城,不可逗留。”
“圣上可是下了旨意的……”
“安文,你别忘了,给你发俸禄的是我赫连成,不是他赫连萧?”他打断了安文的话,满脸的怒气。
男子名唤赫连成,是圣上的亲弟弟,也是先帝最疼爱的小儿子。
时常呆在宫外,不务正业。
赫连萧急诏他回宫,无非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现在敌在暗,赫连萧在明,恐怕黑衣人会从他身边人下手。
整个大炎都知道,圣上特别放纵小王爷,两人的关系比先帝在世时,还要和睦。
他也是赫连萧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也永远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小王爷,不可直呼圣上名讳,当心隔墙有耳。”安文一阵汗颜。
赫连成瞅了瞅四周,漆黑一片,单凤眼眯成月牙“怕他作甚?”
“哼……回宅院。”
他气呼呼的甩了甩衣袍,走在长长的巷子口,那修长的身影在烛光的照耀下,越拉越长。
最后犹如竹竿。
安文紧随其后,闷不作声。
前面的就是他的“活祖宗“,打不得,骂不得,还得拱上。
他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夜色寂静,月色蒙蒙。
余青青回到客栈后,秀珍已经安排好了房间,还贴心的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摇摇头,冲天宝笑了笑“他不是我的对手,天色不早了,赶紧回房休息吧。”
说完转身进了屋,一人托腮静坐,眼睛却隔窗凝望远处,脑海里飞旋魏渝的身影。
此时,孤独无助的她,才仿佛感觉到初冬的真正寒冷与宁静。
心里不由暗骂: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什么喜欢我一个人,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魏渝你等着,以后别想我再理你。
她堵着气,收回目光,静静的趴在桌子上。
陷入了回忆中……
街上的喧哗渐渐消失,变的寂静。
那些明亮的灯笼也一盏一盏的媳灭了。
仿佛所有喘气的,都进入了梦乡,余青青也不例开,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一双黝黑的大眼不知是看着房顶,还是看着那从未见过的纹帐……
次日。
天麻麻亮。
余青青突然感觉,茶桌上坐着一个人,她赶紧撑起身子,揉揉眼。
定晴一看。
“侯……侯爷,你……你怎么在这?”
她吓的都结巴了,不为别的,只是太突然了。
魏渝侧着身子倚在茶桌上,单手撑着那俊郎的面孔,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只是那目光让人不寒而栗,余青青感觉背后直发凉。
怎么有种罪恶感呢?
他目光追随着余青青每个表情,不曾言语。
一头墨黑的青丝垂在右肩,寒风惊过,微微浮起。
今日着装素雅,只穿了一袭蓝色里衣,外披黑色连帽风衣。
目光如炬看着床上的女子,挑了挑眉道“小丫头,昨晚睡的可好?”
当然睡的好了。
一觉到天亮,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应声道“侯爷真巧呀,你也来西城办事?”
“其实我也是来西城办事,为了找那个叫影木帮的,我…我不能让柳伯死的不明不白的?”
一半真一半假。
撒起谎来,明显底气不足,目光也左右躲闪,不敢直接魏渝那双寒眸。
不知为何?
明明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在他面前,总像个犯错的孩子。
说话间,人已经穿好外衣,走到了茶桌前,局促的缓缓坐下。
魏渝依旧面无表情,那张冷竣的面孔随着她移动。
抬起修长的手指,向她勾了勾“靠近一些,本王可以告诉你,天忆从影木帮拿到的线索。”
“真的吗?”
她赶紧靠近一些,并没有多想。
消瘦的身子又往魏渝面前挪了挪,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晴。
魏渝慢慢凑近她的耳朵,突然一口咬了上去。
余青青吃痛,赶紧捂着耳朵,推开魏渝,问道“侯爷,你干嘛咬我?”
“让你长长记性。”说着一只大手伸向她的腰间,将她拦腰抱起。
扔在床上。
砰的一声,这客栈的床板可真硬。
tmd……疼……
余青青躺在床上一脸愁容,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看来他是真生气了。
现在的姿势略显尴尬,男上女下……
她双手顶着魏渝那结实的胸膛,质问道“侯爷,这……这青天白日的,你到底想干嘛?”
魏渝撇了撇窗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酥酥麻麻的。
余青青赶紧垂下眉头,不再看那张英气逼人的五官。
他腾出另外一只手,刮了刮她的小鼻梁,调戏的应道“当然是惩罚你,小人书上面的内容……还记得吗?”
这个“衣冠禽兽”。
余青青脸红的像苹果,不由暗暗骂道,这家伙就是个伪君子。
她将头歪在一边,右脚微微弯曲,想给他来一招“断子绝孙”。
可刚用力,就被魏渝禁固住了双脚,他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低沉又磁性道“小丫头,这可使不得,难道……你以后想守寡?”
“魏渝,你变态。”
“我余青青怎么可守寡?天下男子多的是,我总不能在侯爷这个树上吊死吧?”
“再说了,侯爷每日佳人在侧,嘘寒问暖的,那可真是羡煞旁人。”
“守着你的小月姑娘,好好过吧,干嘛要过来招惹我?”余青青小嘴巴巴的,越说越气。
就像到了更年期似的,那小表情还特别委屈。
没错,她就是吃醋了。
而且还是一大罐。
见不得魏渝凶她,见不得他对别的女人好,尤其是小月姑娘。
“小丫头,难道你想另觅良人?”他冷冷的问道,眼神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拉丝。
俊美的脸上浮出浓浓的笑意,继续道“还是……本侯的小丫头念酸了?”
“我才没有,侯爷爱心疼谁就心疼谁去。”
口是心非。
脸上的表情和语气就说明了一切,她生气了。
她很自私的想要面前的男子,只对她一个人好。
“是吗?”
“当然是,唔……侯爷……你……”
“本侯说过,惩罚你。”
“唔……我没洗漱……”
“本侯不在意。”他带着喘息声,眸光带着爱意。
“可……我在意。”余青青睫毛微颤。
“好了,乖。”
“唔唔……”
现在还没有水到渠成,魏渝也只是稍微的“惩罚”了一下她。
看着她那被亲红的粉唇,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双手缓缓放开她的小脑袋。
在脑门上深情一吻。
这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说好的,等她长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怎可能食言?魏渝摸摸她那白嫩的小脸,说道“小丫头,本侯那日不是有意吼你的,只因那小人书是本侯的禁忌。”
“以后你就明白了。”
“还有小月,本侯承认她是个特别的存在,但本侯永远不会爱上她。”
魏渝从未这么苦口婆心的解释过任何一件事。
余青青是他捧在手心里的例外,他愿意为了她,做从未做过的事。
在其他人面前,可是惜字如金,从不屑解释。
看着他这么深情款款的解释,余青青动容了。
他,安国候。
权高位重,气势滔天。
与当今圣上乃君臣,乃朋友,乃知已,乃恩人。
是京城多少这官贵人,窗家小姐,所倾慕的对象。
有些皇亲国戚为了能跟安国侯联烟,私下托人送礼送银子……
只是她余青青不知道罢了。
这么高高在上的男子,竟然为了她,委屈求全。
突然觉得自己好似幼稚,心智跟这幅身躯一样不成熟。
她抿了抿嘴,既然人家都给台阶了,哪有不下的道理?
小手缓缓扶上魏渝的眉心,帮他舒展开来,两人的姿势极奇暧昧,她低喃道“侯爷,对不起,是我太任性,留了张纸条就跑到了西城。”
“想着跟你……一刀两断。”
她好似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每一次都是任性而为。
这次又吃莫名的飞醋,按时间来算,小月跟侯爷认识了好多年了,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魏渝欣慰的笑了。
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道“看来本侯的小丫头快长大了,都知道考虑事情的严重性了。”
“不过……不管以后发生何事?本侯都会护着你。”
他又一次承诺。
余青青小脑袋磕在他的胸前,啄了啄。
他的怀抱微凉,但越躺越暖和,那股淡淡的麝香味在她鼻尖徘徊。
她一点都不抵触,反而很迷恋这种味道,特别安心,仿佛灵魂都能寄托在那。
清晨的西城。
透着微微的凉意,自从上虞村来到了京城,就再也没有下过雪。
今日阳光剥开了云层,照射在高耸的围墙上,特别耀眼。
余青青在魏渝怀里躺了半天,终于想起了正事。
蹭的一下。
起身。
与魏渝四目相对,她微微皱起眉头“侯爷,那影木帮的线索,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魏渝嘴角一勾。
双手缓缓松开她,竟直走在茶桌旁坐下,神情瞬间严肃“青青,你可知道梅公之女?”
她当然知道。
梅姨嘛,有几面之缘,可每次与她相见,她总是带着敌意。
好像自己刨了她家祖坟似的。
但她知道,梅姨是因为齐衡,只因齐衡爱慕自己。
她赶紧下床,踮起脚尖前到魏渝身边,疑惑的问道“影木帮和梅公之女,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想不明白?”魏渝表情淡然,反问道。
“梅姨,梅姨她……”
余青青脑袋飞快闪过回忆,脸色逐渐阴沉,难道是梅姨买通影木帮的人,来杀害自己?
她着实想不通。
难道是为了齐衡?
又想起齐衡那一日去四合院,一反常态。
难道她俩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些事虽轮不上她管,但总感觉不是那么单纯。
魏渝见她发呆,打了个响指“就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