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声音?
余青青转过身,就见齐衡一袭藏色衣袍,玉树临风的站在铺子门口。
一双多情的眼晴,凝视着她。
她眉羽挑了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狐度,笑道“齐公子来了,快进来坐。”
齐衡,她自然不会怠慢。
齐衡收起折扇,缓缓的选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
余青青顺手递过来一杯茶水,笑意浓浓道“齐公子,请用茶。”
齐衡笑意很明显,他己经好几天没有看见青青姑娘了,内心有几分期待之情。
她瞧了一眼,店面客人不多,便坐在了齐衡对面,莞尔一笑“齐公子,老夫人最近饮食怎么样?”
老夫人很喜欢她,当然她也喜欢那和蔼可亲的老夫人。
齐衡轻抿一口,应道“祖母饮食很好,每日三餐膳食必不可少,这可都是青青姑娘的功劳呀。”
余青青一听,内心是欣喜的,只要老夫人身体健康就好。
她低声应道“齐公子客气了,互利而已。”
话糙理不糙。
她说的很坦然。
屁股还没有坐热,冯飞就带着一群人“杀”了回来,很多人围在铺子外面。
店里的客人,一溜烟就冲出了门外。
冯飞换了身衣袍,也遮不住那五大三粗的腰身,他瞪着余青青吼道“就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兄弟们给我绑走。”
声音震耳欲聋,把街上的人都引了过来。
指指点点的瞧着热闹。
冯飞身后的人一拥而上,把余青青跟齐衡围在中间。
冯飞大手一推,扒开人群,笑的贼眉鼠眼“现在看你往哪跑?”
他带着三分讥笑,七分不屑的表情。
好似面前的女人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余青青索性坐下,静静的品着茶水,心里冷哼一声“冯大广的儿子是吧?我告诉你……这是强抢民女,可以让县太爷治你的罪。”
县太爷?
冯飞根本不放在眼里,凝视着余青青“别唬老子,别说县太爷,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今日这笔帐也要算一算。”
齐衡轻抿一口茶水,看了余青青一眼。
拿起折扇缓缓起身,薄唇轻勾“冯大广不过清水村一地主,良田千亩,良农三十人而已,有什么可嚣张的?”
“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上虞村的粮商换人。”
清水村是上虞村邻村,也是余氏娘家。
冯飞怔了一下,眉头皱起,带着几分怒气“你又是谁?”
“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老子劝你别多管闲事。”
他言语粗鲁,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齐衡并未生气,而是向前两步,伸手将余青青拉在身后。
抬起眸子看向冯飞,轻声道“那你可知,上虞州知府大人姓齐?”
“本公子就是他的外甥齐衡,你动一个试试看。”
冯飞眼神一闪,内心有些小慌张,爹警告过他,上虞镇齐家不可得罪。
否则是自断冯家财路。
冯飞手一招,旁边跃跃欲试的手下,瞬间不敢动,眼神
左右跳动。
他自知。
如果今日动了这个丫头,怕是冯家会一落千丈,爹也不会放过他。
他瞪着余青青,手一指“给我记住,老子今日放你一条生路。”
“兄弟们,我们走。”
冯飞怒气冲冲的走出铺子,一脚踹倒旁边的花蓝。
人走后。
铺子一片空,只留下余青青跟齐衡两人。
不知为何?余青青这两人心情不是很佳,也许是魏公子走了之后的缘故。
她微微扶礼,看着齐衡“今日之事,多谢齐公子了。”
“青青姑娘,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如若……”齐衡欲言又止,好似后面的话难以启齿。
“再次感谢。”
余青青与他说话,总是恭敬有礼,不像某人,可以大肆言语,说什么都不觉得生疏。
齐衡走后。
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行人也稀少许多。
一折腾,今日生意才很惨淡,没卖多少银子。
余青青独自关上门,踏上了回村的路,刚到镇口,陈猎户的牛车就停在了她边上。
陈猎户同往日一样,穿着缕衫,带着一顶破草帽,腊黄的二头肌,露在外面。
在夕阳的照耀下,就像渡了一层金珀,他开口喊道“二丫头,打烊了,一起回村吧。”
“好的,陈大哥。”
余青青转身坐上了牛车,把两只小脚丫伸在外面,一上一下的。
牛车很颠簸,陈猎户侧脸,低声问道“二丫头,今日铺子生意好吗?”
余青青抿了抿小嘴,扭着小脑袋应道“还行。”
她不想说的太多,今日一波三折,大累了。
回到四合院时,余氏早以在院外等候,见到她赶紧迎上来,细心问道“二丫头,小二招到了吗?”
“招到了。”
余青青挽着余氏的胳膊,双双进了四合院。
余小小正在北厢房玩耍,见她回来,软萌可爱的扑了过来“二姐,你回来了,饿不饿呀?”
余青青微微一笑,应声“二姐不饿,小小去玩吧。”
余氏见她无精打采的,就知道今日在镇上肯定出事了。
忙拉着她坐下,担心的问道“二丫头,告诉娘,今日发生了何事?”
余青青苦笑一声,把目光投向南厢方,漆黑一片。
仿佛又见那人在长廊上徘徊,摇摇头,根本不知道余氏在说什么。
内心想着,我大抵是出现幻觉了,那张脸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见她愣神。
余氏挥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声音高了几分“二丫头,问你话呢?”
“娘,你问什么?”她反过神来看着余氏。
余氏又重复一遍,心想这丫头总是心不在焉的,难道是生病了?
余青青那股活泼好动的劲,好像没有了,把镇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余氏。
要是以前,她定手舞足蹈的表演一翻,可如今心里却空落落的。
她笃定……自己爱上了魏渝那个花心大萝卜。
“还有这等事,青青你没受伤吧?”余氏仔细打量着她,每一处都不放过。
“娘,没事。”余青青见余氏担心的表情,忙说道。
“那就好,这冯大广的儿子也太不是人了,竟干出这种事,这回多亏了齐公子……”余氏愤愤不平的骂着。
而余青青的目光却又看向了南厢房。
她不可控,她不由自主……
夜静了。
余青青回到东厢房,打开镜台前的柜子,取出荷包,拿出那颗耀眼的夜明珠,捏在手心。
有些凉意,她仔细的看了看,这是他送的……最贵重的及笄之礼。
不知不觉握着那晶莹剔透的珠子睡着了。
开业第三日。
余青青一早就去镇上,那个新招来的小二,早以等在铺子门口。
见她来了,喜笑颜开道“老板,你可来的真早。”
“那也没有你早。”余青青冲他微微一笑,转身打开铺子。
她竟没想到,他会来的如此早?看来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那位小伙子紧随其后,听候差遣。
余青青把他带入厨房,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顺溜。”小伙子应道。
顺溜?余青青瞬间想到,我的兄弟叫顺溜。
咧嘴笑了起来“这名字真不错。”
顺溜挠挠头,低头含蓄一笑“还行,我们家兄弟众多,到我这,爹娘随便起的。”
“起的好。”
余青青应了,一一介绍着铺子里的所有事宜,包括粉条耐煮性。
她拾起抹布,递给顺溜“把外面的桌子先收拾干净,半个时辰后,开门营业。”
“好的,老板。”顺溜虽然腿脚不好,但干起活来还是很麻利的。
今日多一个人,余青青干起活来,轻松了许多。
一个上午,她慢慢悠悠的忙碌着,比前两日悠闲多了。
余青青望着外面,粉唇微勾“这家伙还挺勤快的。”
顺溜应该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身冲她微微一笑。
响午时分。
一蒙着面纱的女子进来了,她缓缓走到最靠边的位置坐下,朝顺溜招招手“小二,来碗汤粉条,多加蒜。”
顺溜看了女子一眼,马上应道“好嘞,姑娘稍等。”
蒙着面的紫袍少女,面纱下肯定是唯美的脸庞。
余青青在厨房瞧了一眼,心里暗暗想着。
一碗汤粉条很快就上桌了,女子摘掉面纱,很是优雅的吃了起来。
余青青又瞧了一眼,发现紫衣女子面容憔悴,嘴唇发紫,再往下,只见她胸口的衣物被什么利器挑破,还有些许血渍。
说时迟,那时快。
紫衣女子刚吃两口,扶着额头就趴在了桌子上。
顺溜见状,赶紧跑了过去,喊道“姑娘,你没事吧?”
紫衣女子没应声,余青青赶紧走出来,使劲晃了晃她“姑娘,姑娘,你醒醒……”
“老板,她流血了。”顺溜露出惊恐的眼神。
盯着桌子上那鲜红的血水。
余青青赶紧扶起紫衣女子,只见她胸口正在滴血,刚才紫衣遮盖,并没有发现。
她看向顺溜,说道“赶紧把她扶进柴房,去请大夫。”
“知道了,老板。”顺溜力气很大,单手就把紫衣女子扶进了柴房。
又赶紧去请大夫。
紫衣女人晕迷的躺在柴房,余青青还贴心的给她寻了一件衣服,盖在她身上。
仔细瞧了一眼,喃喃细语道“姑娘,你还好吧?”
紫衣女子紧闭着双眸,弯弯的羽翼。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灵之气,肌肤娇嫩、神闲、美目流盼。
桃腮带含辞未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真是个美人胚子呀。”
紫衣女子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道“这是哪儿?”
她气息微弱,银灰色的眼珠左右转动。
余青青赶紧起身,倒了杯热水递到她嘴角“润润嗓子吧。
紫衣女子轻抿几口,用感激的眼神,看着眼前绝美的小姑娘。
停顿了一下,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谢谢小老板。”
余青青月牙眼一眯,嫣然一笑,小嘴吧啦“相识一场也是缘份,姑娘不必客气。”
很快,顺溜就把大夫请回来了。
大夫年余六十多,捋捋黑白参杂的胡须,盯着柴堆上的紫衣女子。
余青青赶紧说道“大夫,赶紧帮这位姑娘看看,她好像伤的很严重。”
大夫放下药箱,伸手把住紫衣女子的手腕,开口道“姑娘只是些皮外伤,开几副药,养几日就好。”
紫衣女人听见大夫这么说,也不意外。
她早知自已的伤势,刚才之所以进铺子吃粉条,就是想摆脱街上追她的人。
余青青掏出银子,帮她付了诊金,让顺溜陪着大夫去抓药。
然后才慢慢蹲下来,问道“姑娘,你为何而受伤?”
紫衣女子苦笑一声,惨白的小嘴轻吐“一言难尽,世代家仇,人家想赶尽杀绝,让我伦为仇家的奴技。”
那应该是深仇大恨。
要不然也不会追杀一个手无腹肌之力的漂亮美人儿。
余青青扶着她躺好,生在乱世,能活着本就不易,尤其是女人。
她声音低喃道“我叫余青青,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柴房暂住一晚。”
紫衣女子怒力扯出一抹笑意,轻声应道“多谢青青姑娘,可以叫我明凤。”
明凤很好听的名字,对于余青青的善良,她倍感欣慰。
余青青说完直接出了柴房,外面好些客人还在等着呢?
时光飞逝。
日薄西山。
铺子里也在进行收尾工作,顺溜移步到余青青身边,看向柴房,小声道“老板,那女子来厉不明,怕有……”
麻烦两字他没有说出口,但余青青明白。
心善故然重要,但还是要留个心眼。
她点点头,说道“把药端过去给她喝下,明日一早,就让她离开。”
“是,老板。”顺溜很快端起药碗进了柴房。
此时,余青青抬头望向铺子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冲了出去,双手张开,拦住那身影的去路“你个渣男,为什么连招……”
她愣住了。
眼前人并不是心里人。
她愕然几秒,低头垂眉的说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脸一红,略显尴尬。
那男子横眉竖眼,甩了甩衣袖“真是有病。”
余青青慢慢回到铺子,心情犹如跃进了万丈深渊,上面又压下块石头,让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