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光芒永远不会熄灭。
哪怕终有一日。
烈日永坠，万物倾倒。
只要我们还保留着最初的坚持，这份光芒便将在我们的心中燃烧着。”
合上手中第八版本的教义，会议桌左侧第一顺位的老者眯着眼睛对着对面的男人冷声说道:
“为了种族的延续，我想我们都应该坚持着最初的教义。可自从上次任务的结束，李方司你似乎便变了不少啊。变得喜欢为了一小撮人们的得失考虑，却全然不顾大局。”
“骆老您说笑了。”名为李方司的男子挂着一头利索的寸发。
他的外貌不过四十，两侧却微微落霜。
斑驳的发色少了些许光泽，透着些许沧桑。
他笑着，眼角的鱼尾纹挤出了两道浅浅的痕迹。
李方司对面前冷脸傲然的骆家康微微颔首，接着快速地摸出了一把剑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瞬间泼洒，内脏的大量破裂让李方司的嘴角溢出了丝丝鲜血。
他面色温和，从怀中掏出了一颗原石。
漆黑色、不规则形状，两个指节大的原石一与血液接触立马散发出了幽蓝色的光芒。
待光芒将整片会议室变得幽深晦暗，消散之后又让阳光重新拥有了铺洒的权力。
李方司的嘴角微微翘着，笑容之中挂着一股邪意。
他站起身子声音高昂：“按照《新月法典》第二百三十五条，忠诚之血必将普照未来幽深的道路。我今日以我之血延续上任大祭司的威能，以暗夜之魂指引教会未来前进的方向。‘找到一位手持月能银色长刀男子，将其格杀粉碎。人类将得到救赎，末日将重返昔日。’”
“遵从主的教诲。”
除了坐在最上首逮着兜帽、看不清样貌的领衔者，包括“左执法者”骆家康在内的所有成员全部跪伏在地。
李方司保持着邪魅的笑容，眼神突然一滞。
随后他的身子直直地倒向后方，落地刹那。
窗外一抹铺天盖日的黑暗一闪而过。
“快救李方司！”
……
“据说现在这个世界，已不只有人类存在。”
执行完“个人想法”的柳小蕴神情明显有些疲惫，她刚从罗林给出的那个地址回来。
至于张光现在是在夜晚的床上躺着，还是在下水道里的几个角落中被几只老鼠滚着玩推箱子。
罗林并不在意。
他正在餐桌上吃着零嘴，不顾嘴角围着的一圈果酱扭头看向柳小蕴：“你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我没杀他。”柳小蕴摇了摇头，缓缓地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抿了一口：“我去了一趟张光的工作室。实际上那里不只有女孩儿，还有男性。”
这也算个理由？
罗林愣了一下。
“男性？是指卖到贵妇那里的那种吗？据我所知，目前栖息地里面并没有几名独立的贵妇。大多数还享有着权限的女性都仿佛攀附在大树上的枯藤，她们都有着一个掌权的伴侣。当然，为了防止你怀疑我在打拳。我还需要澄明一下这里的男性也是一样的。其中的唯一一点不同，只在于他们攀附的是派系。”
柳小蕴翻了个眼儿：“都啥时候了？还打拳呢。”
“嘿嘿……”罗林挠头笑了一下，他不过开个玩笑。
“其实，我之所以不选择杀他。是因为杀了他，只会造成更差的结局。”
“哦？”
罗林一口一个翡翠地蛋，面露奇异。
“也许你发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栖息地的发展十分迅速。”
“是这样的。”
这些都是凭着军队的威望，和民众的信任。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人口基数大。
土木系、心灵系进化者充足，也是一个难以忽视的点。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集体在没有一个旧秩序的保障下，为何不会混乱。”
“你是想说，那些富豪经常救济穷人？发米？”
柳小蕴摇了摇头，猛地灌了一大口水：“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民众为何不把这些资源夺到自己手中？毕竟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还是饿着肚子。”
“《乌合之众》？每个人都想要站在人前，可是每个人又都怕死。”
罗林笑了笑，今天的翡翠地蛋有些甜了。
不知道是不是芙蕾雅的心情特别好，最近几天倒是都没有看到她笑了。
“你说的是一点原因，但是最根本的还是武力的垄断。”
“这点我表示可以理解，‘强者越强，弱者越弱’嘛。”
柳小蕴表情严肃起来：“正是如此。真正会去动摇一个固化统治的往往不是处于能够做到极致享受人生，日日操纵世界且身为‘人上人’的高层。也不是位于没有权利、资源，天天想着怎么吃饱肚子、省下彩礼帮着孩子结婚、想要买下廉价房子的中低层。他们只有一个名字，叫做中产。”
经历过合格“九加三”义务强化教育好好考过历史的罗林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他撇了撇嘴随意地说道：“历史唯一的意义，在于它没有意义。而观看历史人们得到的唯一教训，在于这个教训将在未来依然一遍遍地被后人们所重复。”
“我不是在跟你扯历史，正经一点行吗？”
“说真的哦，今天的红奶油球球超级好吃的。你要不要来上一点？”
柳小蕴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身子。
来到了罗林身边，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那一张单纯的脸。
接着她转身走向厨房，拿了一根铁勺子。
坐到了罗林的对面，吃了一口红奶油球球。
喃喃中感叹道：“还真得挺好吃的，比之前的奶香更加浓郁。”
“我没说错吧。”
“嗯，所以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吗？还有，不是你问我的为啥停手了吗？”
“是我，您请继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罗林把目光挪到了瑶曳那一份还没吃的奶油球球上。
“简单地吃一小口，应该不会太在意吧？实在不行，芙蕾雅还能去做嘛。”
想着，罗林挖了不远处的奶油球球一勺。
柳小蕴抽着嘴角，抽声说道：“那些超凡资产是用来稳定上层、中产的工具，那些食物是为了束缚中层、底层反暴的必须品。而那些被调教好的……‘奴隶’，则是单独给予中产以上的小礼品。因为现在实况不好，每个人随时都会发疯。为了抵御这份疯狂...”
“便需要拿人当畜生？”
罗林眨了一下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