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没有如果!”
炎凉看着好梦,眼里满是坚定,但是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他的眼底还隐藏着一丝的害怕和疯狂。
他知道好梦想要说什么,只是她所说的,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也承担不了的。
看着炎凉这个模样,好梦张了张口,最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到了第二日,宫里来了很多的名医,但是诊治完好梦之后,都与宫内的太医是一模一样的说辞。
这也让炎凉的脸色愈加的沉冷了。
“没事,说不定真的只是一时的,一个太医这样说也就罢了,既然大家都这样说,那便可能……是正常的吧。”
“你晚上都疼成那般了,怎么可以说是正常的呢?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让他亲眼看着好梦一日比一日更疼吗?这怎么可能。
“来人,让宣修清前来为好梦诊治!”
虽然他极其信不过宣修清,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再加上上次为好梦诊治过的一位高人,他派了很多人去寻,那人好像人家蒸发了似的,完全寻不到任何的踪迹。
所以目前只能找宣修清来看看了,但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他耍任何的阴谋手段。
没一会儿的时间宣修清便来了,他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向的便是好梦的方向。
而好梦对于他的视线,好像没有察觉到似的,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理会。
“微臣参加陛下!”
再次见到好梦于他而言,真的是恍如隔世,看到好梦能够这样康健的站在这里,他真的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不必多礼,近日好梦心痛彻夜难眠,所以便让你前来好好的诊治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梦总觉得炎凉在说到心痛二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还有些咬牙切齿。
果然,炎凉的这句话让宣修清倏地抬头看向了好梦,眼底是,满满的讶异,和担心。
很快宣修清便开始为好梦诊治,起先他的诊治结果跟其他的太医一模一样,但是当他暗自发力动用体内的彼岸蛊的时候,原本还搭在好梦手腕处的那只手,倏地僵住了,双眸更是不可置信的睁大。
“怎……怎么……怎么会……”
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宣修清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在颤抖着。
听到他声音里的变化,炎凉的神色倏地变得难看,从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出来,好梦很不好,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你诊治出来了什么?”
“啊?没……没什么……就是……没有什么,才,才不知道说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宣修清的语气略显慌乱,双眸更是不敢去看向好梦。
而他转过脑袋的瞬间,炎凉便发现他的眼眶红了。
宣修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除却知道上一次好梦死了之后,疯魔了一次,其余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要冷血。
如今他又露出了这样的表情,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便是,好梦的情况很严重。
“这样啊,既然没事,那你就先下去吧。”
如果真的是很严重的情况,那么暂时便不能当着好梦的面说。
炎凉暗暗握紧双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与往常无异。
闻言,宣修清点了点头,逃似的离开了。
看着宣修清落荒而逃的背影,好梦若有所思,他刚刚的表现其实已经出卖了他,他应该是诊治出来了什么,只是选择瞒着她罢了。
但是很快好梦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就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双眸更是不解的看向了炎凉。
“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会有其他的问题呢,只是你昨晚没有休息好,这会儿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呢?”
炎凉抬手,摸了摸好梦的脑袋。
“是有些累了呢,那我休息一会儿啊。”
说着,好梦便躺了下去,很快便闭上了双眼,她怎么会看不出,其实炎凉也猜到了什么。
只是不想让她担心,才会这样说的。
而且好梦知道,炎凉想要趁着自己睡着了,再去问宣修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着好梦渐渐入了睡,炎凉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起身,便轻声离开了。
只是炎凉不知道,自己才刚刚离开,原本熟睡中的好梦倏地睁开了双眼。
出了寝殿,炎凉吩咐宫女,“好梦睡着了,如若她醒了,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来通知朕。”
话落,炎凉便匆匆离开了。
来到那处囚禁着宣修清的偏殿,果然看到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对着窗边。
“你诊治出来了什么?”
听到炎凉的声音,宣修清愣了愣,但是却丝毫不惊讶他知道炎凉会来找他,他也一直都在等他。
“微臣参见陛下。”
炎凉没有说话,就只是这样冷冽的看着他。
“好梦的心脏……被……慢慢的啃噬着……”
说到这里的时候,宣修清倏地更咽了一声,眼眶再次红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炎凉彻底猩红了双眸,上前一步,便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服。
那表情简直就像是要活剐了宣修清一般。
“好梦她……她可能……可能恢复了记忆,彼岸蛊只能靠啃噬好梦的心脏,才能……才能让她再次忘记……”
说到最后,宣修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哭出了声。
而下一刻,他的脸上便迎来了重重的一拳。
他整个人被炎凉从轮椅上打翻在地,而他也没有任何的反抗。
此刻的炎凉真的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一脚便狠狠地踹向了他,“你到底对好梦做了什么?”
宣修清直接吐出了一口血,那一脚有多重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彼岸蛊会有这样的副作用,当时我只是想要急着救她,我承认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宣修清躺在地上任由自己的嘴角流着血,那笑容无力又苍白。
“有什么办法?”
炎凉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想要将他狠狠磋磨致死的想法,他还暂时不能让他死。
“不知道”
此刻宣修清的眼神空洞,绝望无比。
“你说什么?”
炎凉蹲下身,再次拽住了他的衣服,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只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好梦的心脏便会彻底坏死,而在此过程中,好梦的痛苦不亚于万箭穿心之痛……”
宣修清一边说着,眼泪一边顺着自己的眼角流了下来。
原本还抓着他衣服的那只手倏地松开了,炎凉整个人,也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万箭穿心之痛……
而此刻他们不知道的是,大殿外刚刚宣修清所面对着的那扇窗户后面,好梦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更是在眼眶中打着转。
她是偷偷跑出来的,她知道炎凉一定会来找宣修清,所以便跟了过来。
她很想知道,宣修清到底隐瞒了什么,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两个月左右,心脏彻底坏死,万箭穿心之痛,两个月的时间,不正是她的生辰那日吗?原来不管她如何不走剧情,到最后的结局,却依然是免不了万箭穿心呢,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就在她恢复了记忆,想要和炎凉一起相守下去的时候,最终还是却给了她迎头一击。
里面又传来了打斗声,好梦这才回过了神,急忙擦去眼泪,好梦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即便匆匆离开了。
“你的体内是不是也养着彼岸蛊,如果杀了你体内的彼岸蛊呢?”
看着几近半死的宣修清,炎凉总算是停下了拳头,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没用,如果我体内的彼岸蛊死了,好梦体内的彼岸蛊只会更疯狂,而且还会加促好梦的……死亡……”
“那就杀了好梦体内的彼岸蛊!”炎凉低声怒吼,表情决绝而又残忍。
“不能杀……那东西已经与好梦的骨血融合,杀了它就如杀了好梦……”
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管走哪一边,都是死路一条,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慌乱无措过,除却那日自己以为好梦死了的时候。
“朕暂时不会杀你,只是好梦所受之痛,你也要每天以感同身受一番,不,你一定要比好梦痛上千倍万倍!”
看着宣修清,良久,炎凉突然笑了,那笑容看上去残忍极了。
随即抬手,将魔煞蛊当着宣修清的面,直接打入了他的体内。
在炎凉有所行动的时候,宣修清便已经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是极其残忍的,但是宣修清却依旧不为所动,任由他将那东西打入自己的体内。
没有再看宣修清一眼,炎凉起身便离开了。
而宣修清却一直都躺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动作,突然他笑出了声,笑得很大声,只是那笑声里,却满是凄凉和悲痛。
“好梦醒了吗?”
回到寝宫,炎凉第一时间便问了丫鬟这个问题。
“回禀陛下,小姐还没有醒。”
闻言,炎凉松了一口气,脸上沉重的表情也被他强行收敛了起来。
吐了一口气,随即炎凉便走了进去。
看到好梦熟睡的模样,一瞬间,炎凉便红了眼眶。
自知道好梦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期限的那一刻起,炎凉便觉得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绝望无助过。
炎凉走过去,坐到床边,随即握住了好梦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细细的摩挲着。
好梦,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够让你活下去?
直到好梦手上的动作变得温柔了起来,炎凉便知道好梦已经醒来了,“好梦,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睡得还好吗?心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炎凉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就严肃而紧张了起来,很快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反应过度,可能会引起好梦的怀疑。
随即便笑了笑,“我只是……”
“我啊,本来还在睡梦中,可是呢,却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光滑细嫩的东西,所以就忍不住醒来,想要看一看啦。”
炎凉还来不及解释,就听到了好梦调皮的话语。
随即轻轻一笑,炎凉抬手便刮了刮好梦的鼻翼,“真是调皮。”
对上炎凉的眼眸,好梦也笑了,随即伸出自己的双手,“抱我起来,实在是懒得动。”
闻言,炎凉愣住了,这还是回来这么久以来,好梦第一次主动要让他抱。
好梦她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正当炎凉满是疑虑的时候,好梦叹了一口气,“不愿意就算了,我还是勤快一些好了。”
说完,好梦就要收回手臂,准备自己起来。
可是她的手臂还没有收回去,就被炎凉一把拽住了。
“好,我抱你起来!”
瞧他,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好梦怎么会发现什么呢。
他忘记了,好梦已经恢复了记忆,只是暂时没有告诉他罢了,所以对他的感情应该也回来了吧,所以才会开始这般依赖他。
一边想着,炎凉便一边将好梦轻轻的抱入了怀中。
而好梦则顺势贴在了他的胸膛里,“炎凉,没想到你的怀抱还挺温暖的呢,感觉还不错呢。”
看着胸膛前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炎凉此刻晦涩难言。
炎凉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心脏在滴血。
“喜欢的话,好梦你便一直这样靠着我好不好?”
“嗯……再说吧!”
说着,好梦便用双手环抱住了炎凉的腰,脑袋更是在他的胸膛前蹭了蹭。
闭上双眼,好梦只是不想让眼泪落下来,如果结局注定改变不了,那么她和炎凉之间便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相处时间了呢。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一时半会儿,寝宫内安静极了。
只是这样静谧安逸的时光没有过多久,殿外便传来了宫女的声音。
“陛下,紫玉姑娘来看小姐了。”
“不……”
见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好梦用手轻轻的捂住了他的唇。
“让她进来吧,正好我还有些紫竹的事情要问她。”
在自己即将离开前,紫竹的事情,她必须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