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发极其认真的一剑,竟能把成不忧斩杀。
这是连陆离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在陆离传授梁发剑术的时候,他发觉梁发的悟性并不高,所以陆离下意识的认为梁发的真正实力应该会比成不忧差了一点点。
原本让梁发上场,只是想着凑齐三人,顺便锻炼一下梁发。
若是梁发能够破解成不忧的剑法赢下一局最好。即便梁发输了,自己和令狐冲也能够胜过对面。
可没想到梁发的这一剑竟然如此决绝,一剑封喉。
‘看来,自己小看这位师弟了。’
‘剑之一道,也未必要靠悟性,梁发如此认真,以后或许能够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剑道。’
陆离尚且惊讶于梁发的表现,更别说陆大有等几名弟子了。
“我没看错吧?发哥把对面的那个剑宗高手一剑杀了?”
“那人一秒四剑,可是真正的高手。”
“这才半个月不见,这还是我熟悉的三师兄么?”
众人虽然惊讶,但心中仍是高兴的,毕竟是梁发赢了。
而场上的梁发则是松了口气,握着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终究是没给师父丢人,也没给二师兄丢脸。’
‘这一战虽然胜了,可是我的精力也消耗一空。只出了一剑我就变成这样,真难想象那一晚二师兄是怎么对抗众多高手的。’
‘唉,我与二师兄之间相差太远,以后要更认真才行。’
仅仅出了一剑,他就已经被掏空了。
我还是太弱了,梁发心中这样想着。
叹了口气,梁发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便要退下。
认真的态度,甚至有些气人。
对面的剑宗和嵩山派的人,都有些傻眼了。
怎么华山随便拿出来一个弟子,都这么猛啊!
丛不弃看到梁发这副认真的模样,心中怒火一冲,爆喝道:“站住!这就想退下么?”
剑宗三人一同叛出华山,苦修二十多年只,彼此之间已然情同手足。今日成不忧被一剑斩杀,丛不弃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剑光一闪,丛不弃势若雷霆,要将梁发杀了报仇。
梁发刚才的一剑几乎消耗了他的全部,根本没有余力去挡这一剑。
眨眼间,丛不弃的剑已经来到梁发身前。
电光石火之间,一柄长剑架在了二人中央。
陆离将丛不弃的长剑挡住,语气森寒的道:“第一战已经结束,阁下可是要比第二场么?”
丛不弃怒道:“小子找死,比就比!我……”
他正要继续说,却忽然被丁勉拉住。
“丛师弟,且慢!”
丛不弃疑惑的向丁勉看去,不解对方为何要喊停。
只见丁勉拉住丛不弃和封不平低声道:“丛师弟有所不知,华山弟子之中,以这个姓陆的武功最高。”
“我知道丛师弟报仇心切,便是我等也恨不得将那小子宰了。可是咱们这次来华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咱们不能让成师弟白白牺牲!”
“不如丛师弟对付令狐冲,由封师弟对付这个陆离,如此胜算更大一些。等二位成为华山派掌门人,这几个贼人便可以随意处置!”
丁勉几人的脸色很难看,他们本以为对付华山的弟子是稳赢的。却不料梁发竟然爆发出了可怕的实力,现在只能用田忌赛马的方法,或许能够取胜。
说实话,有些丢人。
封不平和丛不弃的脸色变化了几次,他们很想立刻将梁发杀了以泄心头之恨。但也知道,此行更重要的是华山掌门之位。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们苦修剑法,谋划二十年,便是为了今日。
至于成师弟……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待我成为华山掌门,定会为成师弟报仇雪恨!’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丛不弃转过身来,目光阴沉的看了一眼陆离和梁发,随后道:“不错!我要比第二场,不过我要选的对手,是令狐冲!”
此时的梁发,已经在陆离的掩护下退了下去,众位弟子正围着梁发上下打量。
岳不群也忍不住看向梁发,只是随着陆离外出一趟,这位弟子的变化太大。
而梁发的变化,也让岳不群想起了几年前令狐冲的变化。如果没记错,当时令狐冲是和陆离一起下山诛杀陕北十三雁。而他们的转变,都与陆离有关。
陆离这个弟子,真的绝!
‘天可怜见,真的让我岳不群收收了个好徒弟呀。’
众人感慨之时,便听到了丛不弃的声音。
“我选令狐冲!”
陆离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太妙了,他还能挑对手。”
说着,他便走到一旁。
令狐冲幽幽的看了一眼陆离,如同一个闺中怨妇。
华山几位弟子看到他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要说令狐冲在华山的威望很高,可唯独对陆离,他没有任何脾气。
叹了口气,令狐冲来到丛不弃的面前。
“你们想挑软柿子的捏,只可惜,咱们三个没有软的。”
“前辈,小心了!”
说罢,令狐冲手中长剑出鞘,轻飘飘使出一招‘苍松迎客’。
丛不弃有心扳回一城,出手便是自己的狠辣剑术。只见他一剑当空,从上劈下,似要将令狐冲这棵迎客松拦腰砍断。
他身上的寒意如潮,瞬间席卷而至。几招剑法疾刺而出,如严冬到来,将令狐冲包裹其中。
今日他们来到华山并非为了做客,也不需要‘苍松迎客’。
森喊的剑气充斥着正气堂,冷入骨髓。
岳不群和宁中则为之暗暗心惊,暗道江湖上能将剑法练到这种程度的人,真的不多。
而能够接下这一剑的人,必然剑术绝顶才行。
恰巧,在这正气堂里,就有好几个,而令狐冲就是其中之一。
只见令狐冲的剑,与梁发不同。
他不是梁发那种认真的剑客。
他的剑,充满一股灵气,而少了一股杀意。
灵动,灵巧,机变,与他的性子一样随心所欲,天马行空。
只见严寒剑气之中,令狐冲的迎客松始终屹立不倒。而他一剑剑刺出,便如一只只林间燕子自由飞舞,又有游鱼嬉戏忽而跳出水面。
剑光不断地舞动,化作一团团炫目飞旋的玉珠倾泻,严寒根本无法入侵。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剑光消散,二人的身影骤然挺住。
严寒褪去,只见丛不弃的肩头缓缓浮现出一抹血色。
是令狐冲赢了!
令狐冲洒然一笑:“前辈,承让了!”
三局两胜,岳不群和宁中则这下彻底放下心来,脸上浮现出笑容。
岳不群大为感怀,暗道我华山派终于后继有人,这等危急时刻,甚至都不用我亲自出手了!
高根明等诸多弟子,自然兴奋不已。
“赢了!”
“赢得太轻松了吧,什么剑宗高手,连咱们年轻一辈的弟子都打不过,还妄想当掌门呢!”
“赶紧滚下华山吧!”
对于剑宗这几位上山闹事的,他们自然没有好脸色。
丛不弃等人面如死灰,三局两败,这第三局也不用再比了!
封不平最为憋屈,他是剑宗三人之中剑法最高,可是竟然连比试的机会都没有!
但同时,他也见识到了令狐冲的剑法,即便是自己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够胜过对方。
其剑法之精妙,几乎胜过当年剑宗繁盛之时。
“呵呵,如此年轻的气宗弟子,竟然比我剑宗传承的剑术更高。剑宗气宗,可笑啊可笑!”
“岳不群,这就是新时代的华山么?”
岳不群也是经历过剑气之殇的,一时之间感慨万分,竟也不知如何回答。
如今的令狐冲和陆离几人,还算是气宗么?
岳不群敢肯定,不是了。
或许这就是陆离口中的新华山吧。
不知不觉,气宗岳不群也成为旧时代的残党了。
封不平苦笑一声,一把抱起成不忧的身体。
“我剑宗愿赌服输,此生不会再来叨扰剑气之事!”
说罢,转身欲走。
丁勉、乐厚,以及衡山派鲁连荣和泰山派玉音子都面色阴沉的对岳不群拱了拱手。
“告辞!”
“且慢!”
正此时,陆离的身影一闪,已然拦住了众人去路。
“跑出来闹事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