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王家送葬的人回到了村里。
王四柱在家里等了一下午,就为了等这个机会告状。
王大娘刚回来,他就扑到了王大娘怀里说道:“阿嬷,陈家那个小杂种打我!”
王大娘连忙看着自己的孙子说道:“他打你哪儿了?”
“这儿!”王四柱指着自己的后背说:“他拿石头砸我!”
王大娘连板凳都没捂热乎,气得又站了起来,“没娘养的东西,竟然敢拿石头砸你,看我不去扒了陈家那小杂种的皮!”
甭管是谁,只要动了她的乖孙,她都不会让别人好过!
王大娘说着就要带王四柱去陈家,还是王武清醒点,拦住他们说道:“咱们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这么上门找人,到时候被陈家反咬一口怎么办?”
陈祀的孩子他见过,从来不惹事。
自己的孩子是什么德性他也清楚,要说陈元仁会没来由地拿石头砸四柱,他是怎么也不信的。
王武盯着王四柱问道:“你先说说他为什么打你?”
没等王四柱开口,王大娘就大声道:“能是为什么,就是从小没娘管,被养成了不懂事的小杂种!”
王四柱害怕地看了王武一眼,在他爹面前,他还是怂。
“我就是回来的路上看见了那个克死大伯的坏女人,过去骂了她两句丧门星而已。”
对于自己拿石头砸人的事情,王四柱是一个字也不敢提。
王武却明显不信:“就这?”
王四柱看着他的眼睛,支支吾吾地又说出了下半段,“我也拿石头砸了一下苏澄娘……”
“但是我没砸中!”怕被王武打屁股,王四柱坦白以后也是急急忙忙地解释了一遍。
王大娘更气了,没砸中算什么错?
现在被石头砸中的是她乖孙,要被教训的是陈元仁!
王大娘吊着眉毛,“这事儿明显就是陈家的错,咱们必须找陈家说理去!”
苏澄娘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还养起了陈家的小杂种,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她暗示陈元仁做的。
那女人天生就是一副蛇蝎心肠!
王武明显还是有顾虑,又说道:“可是陈祀护短,他不认怎么办?”
而且说实话,这件事情他们并不怎么占理。
王大娘一看他是这个态度,立刻就拍着大腿哭了出来:“害死了我的儿子还不够,她是想连我孙子一起害死。你现在不去找他们,难道要等到我孙子也被他们那两个丧门星害死你才乐意出头吗?”
王武皱着眉,“阿娘!”
要是能出头,他早就出头了。
可是陈祀不好惹。
之前有人去他家闹事还被他打断过一条腿,从那以后村里的男人多少都有点怕他。
王武低着头,“陈祀身上有功夫,就算我们找上门,最后真动起手来,也讨不着什么好!”
王大娘气恼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一个当爹的,自己的儿子都被人打了,你还要忍气吞声,你配当爹吗?你还算个男人吗?”
亲娘的唾沫星子啪啪地往他脸上乱飞,王武被骂得都抬不起头来。
这时王忠忽然说道:“陈祀好像不在家。”
王武和王大娘都是一愣,一起扭头看向了他。
王忠说:“今早我去坟地挖坑的时候看见陈祀拿出村了,那方向应该是去镇上采买东西了。”
王忠说:“要真是去了镇上,最快也要天黑才能回来,现在陈家应该只有澄娘和那个小崽子,没别人!”
陈祀他们打不过,苏澄娘和陈元仁这两个妇孺他们还能教训不了吗?
王武一下站了起来:“那不正是天赐的好机会?”
想要教训澄娘和那个小崽子,就得趁现在!
刚才被亲娘谩骂的屈辱感一下涌了上来,王武也不怕了。
他四处看了看,从墙角拎起一把锄头大步地往外走,“四柱,跟爹来!爹带你讨公道去!”
王大娘和王忠也跟了过去。
唆使陈元仁打她乖孙,澄娘的好日子到头了!
从河边回来后,苏澄一直守在房门口等陈祀回来。
可直到日薄西山,她也没看到陈祀的身影。
眼看着院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苏澄也越来越着急。
不是说脚程快的话傍晚就能到家吗?
现在天都快黑了!
她都怀疑姓陈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测了。
这时一串脚步声朝着陈家迫来,苏澄竖起耳朵藏在屋里听,没过多久一阵刺耳的拍门声就传进了她耳里。
“苏澄娘,你给我出来!”
苏澄呼吸一滞。
完了!
回来的不是陈祀,是她的恶毒前婆婆!
出去她就是傻子,死也不出去!
看着陈家紧闭的院门,王家人更确定陈祀不在家了。
他要是在家,澄娘压根用不着把大门紧闭,也不用怕他们上门找茬。
王大娘身上的白色麻服都还没换,就拍着陈家的大门咒道:“你个迟早烂肚子的丧门星,有胆子让陈家的儿子打我乖孙,没胆子出来认账吗?”
苏澄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王武看陈家一直没有人回应,把锄头递给了王忠,自己则爬上了墙头。
正猫着身子从屋里往外看的苏澄瞳孔一缩,好巧不巧地和爬墙的王武的视线正好撞在了一起。
王武:“娘,她果然在里面!”
苏澄大半张脸往门后一缩,连忙道:“不不,你看错了,我不是澄娘!我是陈祀金屋藏娇的另一个女人!”
王武:“??你当我是傻的吗?”
王武一下就从墙头跳了下来,三步并做两步地朝苏澄娘跑去,看他不抓住这个女人!
苏澄立刻关上房门,把门闩也搭了上去,闩死!
王武晚了一步,大叫道:“开门!”
苏澄:“我也不傻!”
现在开门,王家人不搞死她才怪!
王武站在门外,威胁道:“你给我出来!你现在出来,事情还有的商量!”
苏澄:“听你放屁!”
被打的是他儿子,王家最不可能冷静的一个人就是他了。
王武骗不了她出来,气急败坏地对着房门就踢了一脚,顶在门后的苏澄差点都飞了出去。
她回头看着身后老旧的门闩,和真怕这东西咔擦一下就此殉职。
陈祀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