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粉衣女子是寻芳阁往昔的头牌,从她开始卖笑,寻芳阁的生意就络绎不绝,每日前来千金求笑的青年才俊那是络绎不绝。
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没人知道她的出身,只记得她刚刚踏入寻芳阁的时候,手里抱着的是个还在襁褓里的奶娃娃。
“芷鹤姐——”
赵昱一把扑进女子的怀里,谁能想到当初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已经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芷鹤很欣慰——
当年她们老家闹饥荒,赵昱的父母将她托付给了她,只希望她能够带着他去别处混上一口饭吃。
可到了安陵县芷鹤才发现,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还要带着一个孩子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却也实在是不容易,于是她十两的价格把自己卖进了寻芳阁。
寻芳阁老鸨怕赵昱跟着芷鹤会侮了她的好名声,便趁芷鹤出去的功夫,把他扔到了一家道观门外。
芷鹤又哭又闹,好在她模样俊,又肯吃苦,老鸨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任由她使银子满世界找起赵昱的下落。
五年后,赵昱长大成人跟着重阳子进安陵办点事,机缘巧合之下,竟也被芷鹤认了出来,只可惜物是人非,当年的芷鹤姐姐,竟然也成了寻芳阁的头牌。
“芷鹤姐,自从那次相遇后,我第二日去找你别再也没有消息,老鸨告诉我你被赎身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芷鹤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下人点点头,如今她竟也是当今左中侍郎迎娶的第十房小妾,虽说也锦衣玉食,可她自个儿遭遇的那些事儿,竟找不到一个人诉说。
“没事,姐姐现在不也好的很?这几日正巧老爷得了陛下的旨意,可以告老还乡,我便也和其他姐妹一起,随着老爷回老家安养。”
赵昱握起芷鹤的手,脸上满是不舍,突然他碰到一个半截的触感,让他的眼眸瞬间瞪的老大。
“姐姐,姐姐你的手指是……”
“哦!没事,只不过是替老爷下厨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芷鹤急忙转过身去,可她遮天蔽日的煞气,还是让坐在大殿上的安暖暖,看了个正着。
“阿昱哥哥,这个漂亮姐姐是你的朋友吗?”安暖暖从桌案上跳了下来,她走到芷鹤面前静静打量,奇怪——这煞气怎么和常人的不同,都只盘踞在她的右面脸上。
“是的小掌门,这个是芷鹤姐,要是没有她恐怕今天你们都看不见我了。”
赵昱打趣的话却让芷鹤脸颊羞红,安暖暖静静的看着,似乎眼前的女子能长出三头六臂般,眼中满是谨慎。
“姐姐,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芷鹤想了想,从京城回来一路上,她似乎也只和侍郎府的几个女眷在一起,奇怪的人她好像真的没有注意到。
她蹲下来摸了摸安暖暖的小脑袋,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能成为一个道馆的掌门,确实也是挺让人佩服的,“小天师,没有哦,我一路上回来也只和我家老爷多说了几句话,对了明日我家老爷还想请你去我们老宅看看呢,毕竟你的道术肯定要比……”
“不好了,不好了!十夫人,老爷又犯病了,吵吵嚷嚷的就要找你。”管家施尤是侍郎府的老人了,他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也不知道在芷鹤耳边说了句什么,芷鹤马上脸色骤变,转身就朝外边走去了。
“阿昱,小天师,关于风水的事情明天我会请人接你们去的,我还有事就先过去了。”
赵昱追了出去,看着她走到一辆马车外面,将自己身上带着的珠宝首饰全部脱了下来交给一个丫环,而自己青衫一袭便款款走上了马车。
…………
午后,简单用过点饭菜的赵昱,似乎有心事一般,独自坐在院子里。
安暖暖捧着她滚悠悠的小奶瓶走了过来,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这才晃荡着两个小脚脚,慢慢悠悠的坐到了他的身旁。
“嗝!阿昱哥哥,有心事吧!”
赵昱回头看了眼,小家伙嘴角的奶弟子都没有擦尽,显然这是她来玉清观以来,吃的最饱的一次。
“嗯!算是吧,我总觉得芷鹤姐的日子,似乎没有我们表面上看见的那么好。”
安暖暖没有接话,只是摸了摸自己溜光滚远的小肚子,满足的将奶瓶倒了倒确定真的没有货了,她这才把它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阿昱哥哥,如果暖暖没有看错的话,芷鹤姐姐家里肯定供奉了一只阴司夜叉。”
对于供奉而言,赵昱见过最多的也就是观音或者是老君,真的有其他供奉那最多也就是自家祖宗牌位,可第一次听说有人供奉夜叉,这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不可能,那夜叉就是恶鬼,谁没事会把那种物件放在家里。”
二人正在议论不休,匆忙从外面跑进来的莫柳黑满头大汗,他脱下官帽,卸了佩刀,顾不得形象礼仪的他抢过孙吉清面前的粥,就往自己嘴里送。
“哎呀!做捕头这么些年,我是真的第一次见过那么血腥残忍的案发现场啊。”
孙吉清注意到他全是被水淋湿的模样,忙指着他手里的碗打趣,道:“怎么?还有让我们莫大叔害怕的,您不是连血尸都见过了吗?”
莫柳黑白了他一眼,从衣襟里取出一个手帕,手帕里三层外三层,也不知道包的是什么,却有一股醉人的花香从里面悠悠的传了出来。
“小子,你有本事就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这个,反正你大叔已经免疫了,至于你能不能行,那就是你的事了。”
“哦?这么神奇吗?”
莫柳黑狡黠一笑,缓缓打开手帕的一刹那一颗肉白色的球体让孙吉清瞬间眼前一亮,他拿起那玩意反复琢磨,突然转到球体正面的时候,一颗形似人眼的瞳仁让他双手一甩,整个人瞬间往后倒去。
“莫……莫大叔,你吃饭就吃饭,干嘛……干嘛要带个眼珠子过来啊?”
莫柳黑得意一笑,从地上捡起“眼珠子”小心翼翼的吹去里面的灰,“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最近安陵人吃饭的时尚。”
他把眼珠子收回娟帕,又放进腰间。
娟帕里的眼珠子微微动了下,它转动瞳仁,努力靠着一点光打量着眼前的大殿。
嗯!还不错,这里人多,应该够它半个月的口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