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虫的精魄是由粹灵手套攫取的精华凝成。
阎荆原本将其当作强化道具来使用,没成想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异虫体格不大,吞噬精魄的速度倒是不慢。
同为虫族,这部分能量显然不只是能让它填饱肚子,先前
其背部紫黑色的纹路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全身,呈现出半透明的光泽,没多久又绽开数道裂缝。
本该需要一段时间的蜕变,在母虫精魄的刺激下竟是以极快的速度完成。
完成初步蜕变的异虫明显要比刚孵化出来时大了一圈,而这似乎才只是开始,因为窗框上的精魄还剩了不少,母虫的核心能量显然不是一只幼虫能够在短时间内消化干净的。
阎荆用朔风剑切开食指,凑近异虫,后者也不认生,两条前爪攀在手指两端,看着多少有点令人不适的口器凑近血珠,同米粒有几分相似的下场眼瞳闪过一抹猩红光泽。
血契成立!
不需要任何的辅助,阎荆立刻便察觉到眼前这异虫的兴奋情绪。
原本狰狞可怖的形象现在竟也觉得莫名顺眼起来。
由于异虫卵已经孵化,火炬空间目前似乎无法承载这类生命体,阎荆干脆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挎包,将异虫和精魄一同装进去,等它彻底蜕变完毕再说。
重新回到佛塔一层。
赵乾武等人仍在后方查看法阵,阎荆没打算凑过去,而是打量着占据塔楼大部分空间的佛像。
它的姿态与三渡佛像不同,虽说都是盘腿而坐,但后者是双手自然交叠于腹部,呈环形,而眼前这尊佛像则是左手摆在腿上,右手拈着法指。
这些年以老僧的身体状态显然不可能时常清理佛像,这就使得其身躯各处其实都蒙了不少尘土。
“长老,您刚才说将这佛像身上的金粉掺入三渡佛像外加经文祝祷便能够压制邪祟......我能刮一些金粉抹在武器上吗?”
阎荆抬手抹过佛像的长袍,收手时指甲间已有了些许暗金色粉末。
“金粉本身对邪祟没有任何用处,真正重要的是其中所蕴藏的愿力,只要是这尊佛像上的东西都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只需以经文将其唤醒,再加上百姓们日复一日的祷告,三渡佛像也就有了护佑他们的能力。”
僧人手里拿着木槌和凿子,动作稍显迟钝的雕琢着佛像,头也不抬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愿力才是最紧要的,可如今的泾江镇,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信佛,我先前一路过来,看到的皆是些满心都是邪祟的镇民,他们甚至还要给河伯娶亲,当真是疯了。”
摩挲着指尖的金粉,对它们的感知一无所获,阎荆转身靠着佛像底座,双臂交叠在胸前,接着问道,
“我记得长老先前说的,这三头邪祟是借着月蚀逃离佛塔,换句话说,它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在这个世界......域外邪魔,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与此次事件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阎荆也不是为了接下去的行动问的,而是因为他到目前为止,经历过的三个世界无一例外都出现了相似的情况。
【鬼门关】事件中突然崛起的妖邪,【沙海泛舟】中的异魔还有如今这个【泾江诡镇】出现的域外邪魔。
它们的名称,模样乃至展现出来的能力兴许各不相同。
可有一点是相似的,那便是它们并不属于事件本身所属的世界,其出现也是毫无征兆和缘由。
阎荆曾想过各个事件所处的世界都是火炬刻意创造出来的,就像是电脑上的游戏,里边的一切都只是程序,可火炬本身都在不断进化的状态却让他对此产生怀疑。
如果说他们经历都是真实存在于另一个时空中的世界。
一两次是巧合,那么三四次乃至更多呢?
特事局专门做过这方面的调查,而事实证明余烬使徒们目前经历的世界无一例外都承受着灾难。
至少火炬在当下这个阶段,它刻意的在选择此类世界历练余烬使徒们。
这不能不让人思考其用意。
然而阎荆提出的这个问题注定不会有答案。
“无人知晓它们的由来,那些怪物侵蚀着百姓们的神智,蛮不讲理的肆虐各地,据说岭南府的山中甚至出现了如小山般的黢黑肉团,顶端长着巨大的触肢......”
僧人放下手中的工具,终于抬头看向阎荆,明暗不定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惧,仿佛只是回想起那头怪物相关的消息都有些难以承受。
“还有一件事,如果我们成功干掉......河伯,秀女以及愚童,泾江镇有办法回到原本的状态么?”
“如果能修复佛塔内的封印,就还有机会,只可惜短时间内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僧人给出了方法,却又摇了摇头,自己做出否定。
“为什么?”
阎荆有些困惑。
按理说三头最强的邪祟一死,泾江镇百姓的精神状态若能恢复过来一些,完全可以趁着邪祟再起的这段空隙完成修缮。
“封印法阵只是辅助,佛塔真正的关键在于它。”
僧人抬起手臂,满是灰斑的手指点了点佛像,闷声说道,
“它所承载的愿力才是法阵运作的关键,而这份力量早在这些年逐渐消耗,失去愿力的支撑,再怎么完善,强大的法阵也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毫无疑问,法阵的运作需要能量的支撑,而这些年佛塔的破落与冷清从佛像的状态便可见一斑,
阎荆没有再继续往下问。
后天便是中元节,或许不论他们行事的结果如何,泾江镇的未来都已经无法改变。
他这个“外乡人”似乎也没必要操心这种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查看封印法阵的几人陆续返回,看情况并不怎么样。
“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需要时间去测算,尝试,才有机会修复法阵,然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只能尽力去做,短时间内想要完善很难。”
俞臻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情况,言下之意很明白,用封印法阵对抗邪祟应该是不用指望了。
此时距离酉时仅剩下不到半个时辰。
按照计划,小队这时候应该出发去寻找河伯娶亲的地点。
然而等阎荆几人按原路翻窗离开佛塔。
当即发现根本就不用刻意去找,地方在哪儿简直一目了然。
天气原因使得时间才到傍晚,泾江镇内的大部分区域已经被黑暗所笼罩,也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其中有两处张灯结彩的区域就显得格外惹眼。
阎荆站在二层楼的屋檐上大略分辨了一下方位。
一处在泾江镇内的湖泊边,灯光笼罩的区域规模明显要比另一处大一些,尤其是湖心的亭台,更是挂着不少大红色的灯笼,想来应该是“婚礼”的主办场地。
另一处应该是新娘子的家,规模不仅小,周边还尽是沉寂黑暗的街道。
先前在赶来佛塔的路上,他们已经看见新娘被轿夫抬走,想来那时候不可能是回娘家,这也就意味着新娘此时应该已经在湖泊边。
不需要再额外说些什么,几人不约而同的跳下屋檐,奔向目标地点
只是随着脚步踏落街面,距离佛塔越来越远。
周遭的风雨势头似乎又扩大了些许,湿冷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再侵蚀着身躯各处。
时间仍在流逝。
阎荆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正在发生变化......
不仅于此,此时几人都意识到先前在佛塔内,智蚀这个负面状态其实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压制的。
如今再次步入风雨,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去直面黑暗中的恐怖。
【智蚀】91%
瞥了眼负面状态当下的情况,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可即便如此,阎荆依旧察觉到了黑暗中正逐渐苏醒的某些存在。
直到酉时到来的刹那。
狂风迎面而来,本该同样扑来的雨水却是浇灌在脊背与脖颈。
路旁的柳树枝条甩动,树皮龟裂,圆滚滚的眼珠向外探望;房屋高处的屋檐下,鸟巢中有数条触须延展而出,扒在房梁各处,扭转不停;狭窄的街巷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逐渐响起......
酉时已过。
生死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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