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玉风风火火的从病房离开,唐晚柠的内心只有一声感慨。
有钱真好。
有钱人果真能够为所欲为。
再过十几分钟,跨年的钟声就要响起了。
唐晚柠一个人住在病房里,窗外雪花簌簌飘落,今年冬天格外寒冷,她的心,也早已经凉透了。
孤独,是她一个人的。
大部分人,都在节日里狂欢着。
顾北欢那边,每个人都在跨年的钟声响起之前,在自己的房间里,整整齐齐的摆好大年初一的早上一觉醒来要穿的新衣服,穿新衣,过新年,是老家的习俗。
其实顾北欢已经有好多年没这么重视过了,好像长大后对于这种节日的期待感就减弱了许多。
但新衣服这件事,是何清渠提出来的。
她并不是头脑一热,就带着姨奶和自己的丈夫来儿媳妇家里过新年。
事实上,她在来之前,已经找过顾北欢老家的一些老人了解过当地的习俗,那些被时光遗弃的仪式感,何清渠都捡了回来。
也因此,顾北欢的期待感又回来了。
在这个家里,她年纪最小。
加上又是新媳妇,受宠爱的程度堪比有生之最!
最后的几秒钟,大家都站了起来,跟着春节联欢晚会的节奏,开始倒数。
伴随着新年的钟声,一家人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姨奶年纪大了,陪着他们闹腾了一会儿便先回了房,然后大家又吃了几块猪头肉后,各自回房睡大觉。
自然,这又是让顾北欢腿软的一夜。
早上五点二十分,顾北欢被陆九渊密密麻麻的吻给叫醒,他柔声在顾北欢的耳边说:
“老婆,我爱你。”
很有仪式感的时间点。
顾北欢主动抱住他的脖子,回了一句:“我也爱你。”
搂着小娇妻的腰,陆九渊差点没把持住。
但这年夜饭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吃完,所以顾北欢逃过一劫,两个人起床,穿新衣,刷牙,洗脸,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年夜饭吃完的时间刚刚好,放下筷子天微微亮。
等收拾完桌子,把瓜子花生开心果等小零食端上茶几后,天已大亮。
外面白茫茫一片,院子里落满了雪,顾北欢正拿着手机拍照,何清渠在客厅里喊了一嗓子:
“还等什么,上桌。”
上桌?
不才吃完饭么?
顾北欢很诧异,陆九渊凑她耳旁问:
“你婆婆她有些走火入魔了,这搓麻将,是你们这里过年的传统吗?”
上桌搓麻将?
顾北欢噗嗤一声笑了,知道陆九渊是在揶揄婆婆,顾北欢霸气护住:
“从前不是,但只要妈妈喜欢,从今往后那就是了。”
大年初一的节日,各家皆有不同。
之所以要在天亮之前把年夜饭吃完,是因为天一亮,离得近的亲戚,或是周围闲来无事的邻居,就会上门来贺新年。
但年夜饭没吃完之前,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
为了不让前来贺新年的人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触霉头,所以要赶在天亮之前把饭吃完。
因为起太早,饭后的活动也是五花八门的,有的人家小孩子闹着要放鞭炮,有的人家大人已经开始上桌搓麻将,也有的会带上告慰先祖的东西,前去祖陵祭拜。
顾家一直都是以聊天看电视吃小零食为主的。
一般六点多的时候忙完,早上八九点的样子,一家三口就会拎着东西去大伯家拜年。
今年自然是个例外。
顾潮生很早就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了,今年因为顾北欢的婆家在这里过年的缘故,以往那种拜年的模式要稍作改变,亲戚们也都表示理解。
陆九渊见状,不由的感慨:
“别人都说爱情是要双向奔赴才行的,没想到婆媳关系也一样,双向奔赴的婆媳关系,就是让人看了羡慕。”
孟繁君听了,急忙朝他挥手:
“小渊,快过来坐。”
姨奶起太早,她要去睡个回笼觉。
陆九渊便上桌了。
两对老夫妻,对战这一对小两口,家里以前是打二五八的麻将,现在不同了,现在都是红中麻将。
顾北欢手气特别好,每次都是起手一两个红中,甚至在打完一圈后,她接连抓了三把三个红中的,连赢好几把后,又拿了一回四个红中的,直接就胡牌了。
就连陆闻卿都在一旁打趣说:
“看来欢欢今年的事业,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顾潮生立刻客气的接话道:
“这还得仰仗亲家公多多提携,我跟欢欢她妈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只能请亲家公亲家母多费点心。”
何清渠一如既往的护犊子:
“乖乖这个人有一股拼劲,今年在职场上,必定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话里有话,顾北欢听出来了,不由得看了陆九渊一眼。
陆九渊急忙用眼神解释,并非他多的嘴。
事实上,自从在鹿城见过了白玉的心机后,何清渠就盯上了白玉,掌握着白玉的一切风吹草动,就连白玉昨晚连夜前往外省这件事她都知道。
在她心里,只要白玉做的事情不伤害到她陆家人,她就不会插手。
比如就嫁给蒋南汌。
这也算是为民除害的大喜事。
白玉那边,她正在靠近蒋南汌所在的城市。
而蒋南汌,看着房间里沉默着收拾东西的陆九洲,心有不舍,却又开不了口挽留。
陆九洲要赶早上九点半的飞机,回去后还来得及去丈母娘家拜个年,一起吃中饭。
他一夜没睡,尽管收拾东西的动作很慢,却还是直起了身,拿着行李箱对坐在窗边的蒋南汌说:
“我该走了。”
走出这扇门,再见面,便恍如隔世了。
蒋南汌没有起身,他笑着看向陆九洲,提醒他:
“没落什么东西吧?”
仿佛他只是去出个差,过段时间还会再回来。
淡定的让人看不出这是一场注定没有回头路可走的诀别。
陆九洲有些更咽,他想说有东西落下了,但他带不走。
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前半生他对不起两个人,一个他爱的,一个爱他的。
后半生,他总要珍惜一个才行。
所以他狠狠心,说了声多保重后,转了身,出了门。
门砰的一声关了,蒋南汌用尽全身力气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却又在直立的那一瞬间轰然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