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迟迟不肯答应,贺斯年毫不犹豫的松开她,朝她挥挥手:
“天快亮了,回去吧。”
眼看着计谋将成,白玉把心一横,追上去,拉住贺斯年的手,点头:
“好,我给你。”
贺斯年抬手,摸着她的脸,‘深情’的看了好一会儿后,又突然叹了口气,放下手:
“算了,你走吧。”
白玉不解:
“怎么?你要为她守身如玉?”
刚才还故作矜持,这一刻她似乎又有些迫不及待了一样。
贺斯年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我不睡没被男人碰过的女人。”
是因为怕负责吗?
眼看着合作将要达成,白玉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等天一亮,她做再多也是徒劳。
所以她主动靠近:
“你又怎知我这是第几次?”
贺斯年摇头:“我看得出来,你没谈过恋爱,回去吧,你以后的人生还很漫长,不要放纵自己的身体。”
白玉突然眼眶一热:
“我是没有谈过恋爱,但不代表着我没睡过男人。”
鱼儿上钩。
贺斯年故意不信:
“这种事,你骗不了我。”
白玉急了:“哥哥去世那年,陆九渊为了照顾我,一门心思想要把我接到陆家,让我做他的妹妹,我有过哥哥的,我不缺哥哥了,我想要成为他的妻子,而不是妹妹。”
“所以我拒绝了他的好意,也不想以妹妹的身份跟他靠近,我努力的想要告诉所有人,即便我在这世上无依无靠,但我也能照顾好自己。”
听着应该是很让人心疼的一个小姑娘。
贺斯年却满脸冷漠,或许是黑夜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吧,白玉跟他说起了心里话:
“那时,我凭借着自己一手出色的西点厨艺,出入各种达官显贵的家,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同情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的,更多的人,是觊觎她的身体,那年慈善晚宴,我听说他也会去,所以主动上门找举办方的太太,想拿到邀请函。”
“那天太太没在家,卫总说太太去做美容了,邀请函他可以给我,但他想要吃我做的点心。”
“那是我最拿手的,我并没多想,做好点心后,他把邀请函给了我,还给我倒了杯水,就是那杯水,我失去了人生中最宝贵的第一次。”
贺斯年震惊了。
他没想到她连这种事都往外说。
同是这个世上的可怜人,贺斯年动了恻隐之心,问道:
“你当时没报警吗?”
报警?
白玉冷笑:“报警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含冤受屈的女孩子了,再说了,报警只会毁了我的一生,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利益。”
利益?
贺斯年刚起的恻隐之心,顿时收了回去。
他很难理解:
“这里面能有什么利益?”
白玉轻笑:“多得是男人愿意为女人一掷千金,像你这种死守着一个女人过一生的男人,在这世上,已经寥寥无几了。”
话说回来,白玉都摊牌了,她主动伸手搂住了贺斯年的脖子:
“我不需要你负责,我们俩各取所需,这身子,你想要,我随时都能给,直到我嫁进陆家为止。”
婚前可以放纵,婚后必须忠诚。
看着这个投怀送抱的女人,寒夜里贺斯年不仅没从她身上取到暖,反而觉得后背发凉。
他也不装了,缓缓拿出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放到白玉面前晃了晃:
“刚刚你说的所有的话,我都有录音为证!”
“你...”
白玉傻眼了,抬手想要扇他一巴掌。
“卑鄙无耻!”
居然算计她!
白玉瞬间清醒了,她太过急于求成,低估了贺斯年对顾北欢的爱。
贺斯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毫不留情的往一旁甩去,并撂下狠话:
“我还是那一句,离她远点,任何人想要阻止她奔向幸福,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替她铲除,这个录音,我会永久保存,即使有天你费尽心思得到了陆九渊的人,你也休想进陆家的门。”
就算陆九渊因为同情也好,报恩也罢,并不在乎白玉的过往。
但这个录音一旦曝光,以陆家的身份地位,是绝对不允许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的人成为陆家的儿媳妇的。
贺斯年这是直接斩断了白玉的退路。
白玉忍不住仰天大笑:
“是我错了,陆九渊要我调查你的时候,我明明知道的,知道你所有的花心滥情人设,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那段难以承受的过往罢了,我竟然忘记了,你为她守身如玉,从未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可笑,我居然会相信你的鬼话。”
所谓的一败涂地,莫过于此。
贺斯年最懂人心,也知道不能把她往绝路上逼。
所以他蹲下身去,掐着白玉的脸蛋,对她说:
“我所求不过她这一生平安喜乐,你不去招惹她,我也不会去毁掉你,我今晚是喝了点酒,但我即便烂醉如泥,守护她,是我刻在骨子里的使命,直至我生命终结,我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心。”
我这么爱她,又怎忍心她受伤流泪?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来承担爱而不得的苦,那他希望这个人是自己。
看着贺斯年远去的背影,白玉的双眼被泪水给浸湿,视线模糊,她残留在嘴角的冷笑,却突然隐去,余下的,已然分不清是对顾北欢的憎恨,还是羡慕。
医院,病房里。
贺斯年走后,蒋南汌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备用手机,他的小号,能看到顾北欢的朋友圈动态。
看着她一反常态的在朋友圈秀图秀恩爱,蒋南汌心如刀割。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彻彻底底的失去这个陪伴了自己九年的姑娘了。
这一刻,巨大的悲痛侵袭而来。
清醒着的蒋南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撕裂。
心是真的会碎的。
但他从没想过,自己这颗心,会为了陆九洲以外的人碎裂。
他打开手机,点了一箱啤酒,外卖小哥送到病房来的时候,正好值班的大爷去卫生间抽烟了,护士也去了病房查看。
等到护士回来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时,她循着味道推开蒋南汌病房的门,发现他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