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城外,万余汉军在此安营扎寨。此时临近晌午,正是埋锅造饭之际,很快营帐上空就升起了缕缕炊烟。
正在城墙上眺望四方的关兴见炊烟袅袅,侧头对一旁的柳隐问道:“休然,中午的伙食如何?厮杀过后将士们又紧接着赶了一夜的路,早已是人困马乏,所以今天的伙食一定要让他们见着荤腥。”
昨天击破出城追击的魏军之后,关兴他们没有就地休整喘上一口气,而是马不停蹄地返回渭水南岸,终在太阳落山之前全军过到了北岸,然后又连夜赶到了安陵。
虽说这万余兵士几乎都是汉军中的精锐,但短短十数个时辰内就有如此之大的行军作战强度,他们的身体无论如何也是吃不消的,是以关兴决定在安陵休整一番,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之前汉军在攻取安陵后并未留下兵马驻守,杨清率军离去时也只是让城中三老负责维持秩序,尽管后来那些逃走的魏官又重新回到城中恢复统治,可是眼下渭水北岸的广大区域已无成建制的魏军横行,当关兴他们杀来时自然是兵不血刃地复占此地。
关兴让王平、尹云、鄂焕领着大队人马驻扎在城外,他只和柳隐带着数百亲卫进城安定人心。
“君侯放心,子均将军他们早已吩咐下去了,中午这顿每名军士都有一斤肉、半斤酒,保证让将士们吃饱喝好。”
关兴闻言满意地点了下头,接着问道:“晚上呢?”
“晚上毕竟要提防魏军来袭,所以晚上那顿就只有肉、没有酒了。”柳隐回道。
关兴道:“嗯,如此安排甚是妥当。”顿了一顿,又道:“对了休然,昨日的战果是否点算出来了?”
“末将正要禀报,战果已经核算清楚,昨日一战我军俘斩魏兵几近三千人,缴获战马千余匹、盔甲七百余副,至于弓弩刀枪等其他军资器械也不下四千数,可谓收获颇丰。”
关兴颔首道:“好啊,这次虽未能攻下长安,但一战就歼灭了三千魏军,定让曹真那厮伤筋动骨,短时间之内不敢跟在后面骚扰我军了。对了,咱们自己的伤亡如何?”
“我军差不多也折损了四五百人。”
关兴道:“唉,要将阵亡的将士尽数登记造册,绝不能漏掉一人,至于受伤的将士也要抓紧时间医治。”
“君侯放心,末将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关兴微微笑道:“休然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还有一事须再辛苦你走一遭。”
“君侯尽管吩咐,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柳隐弯腰抱拳道。
“哈哈,没有这般严重。咱们不是缴获了一千多匹战马么,你即刻从军中挑选出一千擅长骑射的士卒,让他们转成骑兵并交予鄂焕统领。
如此一来咱们手中就有了两千骑,这对以后的战事大有助益。”
柳隐道:“君侯此计甚妙,末将这就去。”
与安陵这里三军欢庆的喜悦气氛不同的是,长安那边的魏国众人则是愁容满面。
都督府大堂内,曹真等人正聚在一起商议后续方略,可一想到昨日的大败,众人心情都不是很好,久久无一人出声发言,厅内安静至极,似乎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此番魏军出城追击非但没有拖住汉军,反而折了三千兵马,可谓是损失惨重。尤其这里面还有两千多精锐骑兵,一战就没了更让魏军目前的战力受到极大的削弱。
骑兵素来是曹真最大的依仗,原本是要留在后面作为杀手锏使出的,没想到如今寸功未立就折损大半,真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曹真每每念及此事,心头都几欲滴血。
过得半晌,终究还是主位上的曹真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他勉强打起精神,开口说道:“咳咳,适才斥候回报汉军正在安陵休整,我军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不知诸位对此有何高见?”
“大将军,昨日一战我军死伤不少,尤其骑兵折损过半,更让我军兵力捉襟见肘,再无追击袭扰蜀军的可能。
依下官之意,莫不如等援军到后再去汧县支援,料想以儁乂之能,坚守个十天半月还是不难的。”郭淮低头拱手,第一个出来发言。
话音刚落,费曜、颜斐等人纷纷出声附和。其实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等候援军到来再做计较已是人所共识,曹真也明白现下自己只有这一个选择,他之所以还召唤众人过来问询一下,无非是心有不甘罢了。
曹真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随即长又叹了口气:“唉,早知如此的话,昨日我等就不该出城追击,平白折损了这么多将士,真是悔不当初啊。此战败绩皆吾举止失措所致,日后吾自当上表向陛下请罪。”
“大将军,昨日出城追击是咱们一起做出的决定,若要请罪,我等亦是难辞其咎,请公不要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费曜宽慰道。
颜斐道:“公明将军说的极是,大将军就不要过于自责了,至少咱们保住了长安,只要长安城还在我们手中,我等总能给陛下有个过得去的交代。况且下官以为只要等援军到来,咱们就有反败为胜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