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的无能,回忆起自己面对敌手时的无能为力,他不禁十分钟懊恼,懊恼自己的力量,勇气。想到这,他跪倒在床上的双手握了又握,遂吐出一口浑浊,无力的松开将被褥撕裂出满屋子雪白的手,软倒在床上,睡眼惺忪。一股困意袭上心头,就那么安静的入梦了。
再一次睁开眼,他已经出现在一个不似人间的仙境中。混沌散去,自天地初开,再到盘古出世开天地,女娲娘娘补天造人等一一出现在眼珠子所视的一汪潭水中。
看到这些从未见过的东西,说实话,他着迷了,对着这个从来没有在记忆中看到或出现的地方。不知为何,他竟然对这个地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还有流连忘返的眷恋。
抬头一看,是天,一半是白云蓝天,阳光明媚;一半是星河棋布,黑暗笼罩的夜。
低头是水平面一般的海,海的另一边像是另一个世界,浩瀚无垠,广阔无边,种种洪荒太古,远古乃至近古的生物尽现其中,生动活泼,栩栩如生。
迈出一步,惊起一圈圈波纹扩散开来。
就那么踩在上面,没有任何触感,只有浩瀚的孤寂。
一步又一步向潭水走,在他眼中,只有这才是真实存在的。
他太着迷了,以至于忘了害怕和恐惧,心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走!走进池塘。
他离潭水越近,就越能感受到许多触感,可这触感共同之处便是冰冷,不似人间烟火里该有的寒冷。
寒意如毒,入侵骨肉五脏,每走一步,寒气就又强上一分,双腿都会有随时结成冰的危险。而后背上却是顶着不断攀升的重力。这一步步,都在他心中造成极大的阻碍,才又行五步,便已大汗淋漓。
可即使如此,这些热量还是无法去除脚下传上来的一丝丝幽寒。
这种种困难无疑都是一重又一重令他心底绝望的想放弃的梦魇。
走到这一步了,他才明白,自己所处的地方恐怕早已不再是人间。
进一步可能是海阔天高凭鱼跃,也可能是九死之地亦无生。但若是退,所有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即使可以退,但那又谈何容易!
为了力量,也为了能接回丫头,他咬紧牙关,决定挺过去。说实话,对于一个堪堪才八岁的孩子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做到?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左腿抬起,抬起来的每一秒都在冲破一道道看不见却又无比坚固的屏障。
只听到一声破碎声。
他的左脚稳稳的落在水面上,可却已经血肉模糊了。最终,一层层冰渣凝聚成块将他的左脚包裹住,与水面紧密相连,毫无缝隙可言!
就这一步,他不禁觉得浑身寒冷刺骨,有股阴森森的的寒意直逼心脉,嘴唇在这股力量下被冻的发紫,面色难看,满是垂死挣扎的惨白无力。还有,一座座大山丘庞大的力量要将他的背压弯,压垮,不,是要将他碾碎成碎粉。光是肋骨就已经断裂好几根。
原本挺拔如杨柳的背一下子弯了,他抬不起头,有股力量始终如一压着他。
他的表情痛苦,面目扭曲,真狰狞恐怖。汗如雨下,将他全身浸湿了,冷风袭来,打了个冷颤,汗转眼功夫已经止住了,全身上下穿上了一件“衣服”,用冰霜制作的。
下一刻,重力突然散去,只留下他“呼哧呼哧”大喘气。
我??还能活着接回丫头吗?
他眼睛暗淡,心中询问自己。
慢慢的,是回忆录如一帧帧图片合在一起做成的影片相继在脑海中播放。
不,还有希望,我要带回丫头。
凭借着这股信念让他浑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的劲。
半晌后。
小乌龟用自己沉重的龟壳托着被重力压垮到昏迷不醒的杨凌,四肢在空中作划水状,趾间的蹼粗壮而有力。几个绚丽的流转波纹围着昏迷中的杨凌浮现。
“没想到,本大爷苏醒以来第一次出手竟是如此没有逼格,唉!不过对手却是生平罕见,值得我认真对待。所幸,我洪荒神兽北冥玄武的玄武珠乃混沌天成,集天地灵气于一身。这才能保住这小子的命!”
“今日这劫就由本大爷来替你小子挡了。”乌龟化成人形,背着一龟壳,小巧玲珑,就像个八九岁的孩子。
说完,身体迅速变小,不足一指大,飞向杨凌的人魂––伏矢魄。身体泛起晶莹蓝光融入其中。
“本大爷登场!”
龟玄缓缓抬头,双眼深邃浩瀚如星辰大海。身体逐渐落在水面上,踏水无痕,可见修为高深莫测。
“孽畜,竟敢来本仙永恒仙境闹事,胆子倒是不小。只是??不知道呢??”
说到这,那声音顿了顿,继续说。
“你是否有能耐去承担这份惹恼我的后果!”
“本大爷还真就要在你这破地方耍上几手不可!”
“汝??”那声音直哆嗦,显然气的不轻,“尔岂敢与吾如此言语?!是谁给汝的勇气!!”
声音如雷,响彻整片仙境,那声音的主人已经怒不可遏了。
“你龟爷还真就做的出来!不过是卑鄙无耻,与所谓的神又有何两样。”龟玄“哼”了一声,充满对仙神的鄙视和不屑。
“打扰了本上仙的沉睡,还敢大言不惭,与吾如此说话。千万年来,你算是头一个。”
仙境主人的声音从怒不可遏转变成了对无知的玩笑。千万年来的寂寞,好不容易有个家伙,可不能草草了事,要玩玩,解解枯燥无味的生活,为生活加道配菜。
“要不然??咱俩比划比划?”龟玄冷笑,开口提议。
“比划比划?”声音的主人明显愣住了,这是千万年来第一个挑战自己的。“好,吾答应汝,汝要如何比?”
对于龟玄的提议,他当然是嗤之以鼻,但解闷的工具可不能放弃。他感觉很有趣,顿时起了些心思。
“本大爷不习文,所以,上仙您的意思是”
“哦!”千古绝尘露出玩味的笑,“你这小王八倒是也好生有趣。竟然要与本仙比划。”
“小王八?你这愚仙又岂会知道吾乃圣兽北冥一脉后裔!”
这下,龟玄也怒了,正所谓骂龟不骂王八,打龟不打龟壳。这句“小王八”点燃了他的兽心,同样,也深深刺痛了他。
“圣兽?就凭你这连肉身都没有的小王八也敢夺圣兽一称?在我看来,你不配!”
千古绝尘倒是觉得这时光长河漫漫长路难得遇见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龟玄握紧拳头,黑发根根倒立,尖如银针,还冒着火花。那双脚像有股强大的力量将时间长河泛起波澜,泛泛波纹涟漪,竟有惊涛骇浪之架势。
“哟!”千古绝尘调侃道“小王八,这就生气了?我记得玄阳的脾气相当温和,是五大圣兽中脾气最好的。可你妄称是北冥玄阳的后裔,也说不过去。”
“所以,我并没有说错,就你这样的也敢妄称后裔,真正是笑掉大牙。丢了北冥的脸!”
“你你??”龟玄被气的直哆嗦,面色变得越发狰狞,鼻孔朝天直冒粗气。
北冥玄双眼通红,血色密布,将双目衬托的如大铜牛的牛眼一个样,虎目圆睁。利爪出现,三道血色光芒突破层层长河时空的阻碍挥向虚空中的某处。
千古绝尘一挥手,三千烦恼丝起舞,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出现在他面前,不足毫米的攻击以强大的吸力,将之在顷刻吞没殆尽。
再一挥手,一道银河流转的大门突兀的出现在北冥玄面前––毫无征兆可言!
三道血光破门而出,带着汹涌澎湃的力量,杀向北冥玄。
这一招是北冥玄含怒一击,其势如破竹,占了北冥玄整整三成力量。如今却鬼神难料的反过来对付自己——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苦涩至极。
北冥玄抬起缠绕水流聚成盾牌的手臂护在胸前,盾心处有一股力量漩涡不断流转,加速。快,非常快。这股力量产生了一种吸力,一团流水就从其周围交错飞出袭向奔驰而来的利爪,配合强横无匹的吸力,像一头饿极了的凶兽,蓦然间,睁开眼的它张开血盆大口,那贪婪的血红色眼睛注视着千古绝尘。整个盾牌化成一条水做的飞龙,在空中张牙舞爪。
这是北冥玄的招牌法术——水龙盾。
这条飞龙栩栩如生。一双红眼凶神恶煞地。
千古绝尘倒是不怕这条水龙,在他眼里,这和地上的爬虫没什么两样,都无法逼近他,甚至迫使他动用十分之一的力量。不过,一只王八却能以水凝龙,这可是一件出乎意料的大事,超出他的预想。
更何况,这可是仿照东方圣兽青龙造的水龙。虽后者控水,属性不同,可模样却无不同之处,简直就是圣兽青耀的孪生兄弟!
这才是让他吃惊的。
“愚昧无知,狂妄自大的仙,给大爷瞧好了!爷是圣兽,不是王八!”
“水月四圣诀之青龙显圣威!”
话音刚落,只见水龙摆动四肢,由水聚成的尾巴一个“神龙摆尾”狠狠的抽向千古绝尘。
千古绝尘看也不看一眼,任由龙尾抽打在自己身体上,只是定定地看着北冥玄。
龙尾刚一触碰到千古绝尘,就化成了一滩水,可千古绝尘在这一击下却不见了踪影。
是溜了还是逃了?哈哈,都一样。
北冥玄转头凝视虚空深处,他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了,可还是要为圣兽的尊严向这仙宣战,即使是死!
千古绝尘幽幽的声音从虚空深处传来,“只可惜是一条幻化出来的,连三爪都维持不了多久的废物。”
北冥玄听了,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这是连老祖都不知道的,竟然被看出来,可见对方实力之强。
千古绝尘的声音苍老极了:“汝可知道,一只龙的强大与地位在龙族都是以龙爪的多少为象征。就比如龙族一脉最纯血统紫金六爪苍龙,可以比拟龙皇,尊贵的不可一世。可青耀却只是龙族一只最不起眼的小龙。”
“从前的他,连三爪都像这水龙一般,弱小到只能与普通三爪相提并论,在龙族地位极低。
可他却从未放弃过对强者云集的天山之巅向往和追求。有一日云游,我恰巧路过龙谷,便入谷见老朋友龙皇。也是那时,我见到他。他跪在雪地上,浑身上下满是冰霜和雨雪,在龙皇殿前。我第一眼选择了忽视,可我没想到的是,他的意志力坚定到超出我的想象。半年后,他已经变成了一座冰雕,一座活灵活现的艺术品。
我终是心软了,见龙皇对自家晚辈后生没半点搭救意思。我就私自出手了。
我帮助他,他拜我为师,我助他一臂之力,从异龙成长为世界第一条风与木的王者,一条风中飞舞,万木逢春的掌控者——青龙东方青耀。他最后确实站在了梦中的云端,与各路强者并肩而立众生之上。”
这整个星空中的星辰仿佛都在配合述说这个故事,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千古绝尘苍老无力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说到最后,他变得异常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挤牙膏似的,每一个字都像惊天霹雳,令天地为之破碎。
“我痛惜不已,始终无法释怀的却是,他竟偷走了我身上的仙宝,一块玉心壁。这种盗贼行径最是令我感到不齿!也害了我上千年,上万年来无法释怀的根本。”
“它,让吾咬牙切齿!一切都是我的错善心和心软惹出来的事!”每一个字都似一把刀砍着东西发出声响,周围雷电风雨交加,风云变色。
听着故事,可北冥玄在黑煞谷与玄冰涯的经历让他刻骨铭心,不会再放松一丁点儿警惕。
“可你不是仙人吗?青耀他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是你的对手吧?”北冥玄也曾听曾祖父母说起过青龙,当睡前故事。
有强者评价:含而不发,一鸣惊人!创圣元密境,随后就避世不出了。可见其实力强,同时也有远离红尘,谦虚的好品质!
现在他才知道,那位避世不出是在躲着眼前这位大佬。但那又如何?辱我北冥玄者,管你列仙诸神,皆杀不误!
千古绝尘轻飘飘的落在北冥玄身边,说:“那是一块可以蔑视天机的宝物,寻常人别说知道,拥有都是一种幻想!若非如此,我又何以不能将之擒拿问罪?”
听到这话,北冥玄起了一些好奇:“那我先祖所在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