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来,笑了一声,“阿归不如跟我说说,昨晚梦见什么了?”
破案了,梦里身披金光从天而降来解救她的就是眼前这个专看人笑话的混蛋富二代。
她没什么好气地说:“梦见把你宰了吃肉,我激动的磨牙呢,喜极而泣,不好意思啊。”
君辞鹤也不生气,笑着看她去洗漱。
吃完了早饭,俩人又去医院看看苏煜,苏煜精神不错,苏景淮去上课了不在医院,但医院里很多人不是苏煜的同窗,就是他教过的学生,不缺人照顾,陆宛归和苏景淮倒是也不用担心。
她又给林与舟打了个电话,问那边什么时候来接孩子,不行的话她就趁着早高峰过去了把孩子给他送家里去,结果林与舟说家里没人,让她先带着。
陆宛归看着那小家伙坐在病床边翻报纸,也不知道他认识几个字,君辞鹤悄悄碰了碰她,小声说:“这孩子我看挺有灵性,你不是到处找苏氏传人?这个不够合适?”
“可是他是林家的孩子,将来必定是有去处的,怎么可能愿意?”
她指的当然不是林节愿不愿意,而是林家人愿不愿意。
君辞鹤胸有成竹,“你问问,我估计林家人不会拒绝。”
“你怎么知道?”
君辞鹤心说,为了把你忽悠回去林家可是全力以赴了,还会怕把个孩子给你带么?再说了,林家向来开明,林节又是真喜欢,还能阻拦?
“你试试
不就知道了。”
他这样子还真唬住了陆宛归,她试探着说:“我跟小节一看就觉得有缘,想多带他几天,不知道放不方便?至于学……”
她本来还想问问小节的学习,可是她话还没说完,林与舟那边就抢着说:“方便方便!哎呀实不相瞒,自打慈善晚会上见了一面,小节对你也是念念不忘啊!”
他十分热情:“本来还怕会打扰你,但是既然你也觉得跟他投缘,那就麻烦你多带两天了啊!
我家小节其实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了一些,但是还是很乖巧听话的,不挑食不起夜,可好伺候了,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尽管教训!
那就这样了啊,我这边还忙,就不多说了,辛苦了啊!”
说完,他好像怕陆宛归反悔似的,迅速关了电话。
君辞鹤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脸上就差写着“你看我说吧”这几个大字。
陆宛归也不知道林家人怎么就那么放心她,想来想去也就一个可能:“君辞鹤,你跟林家关系不错?”
“嗯?一般般吧,没见过几面。”
也就瞎之前有些来往,瞎了之后就去云城转为幕后工作者了,不过他没说,林家那样的家庭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不太看得上他这种人的,认为他手段卑鄙,无情无义。
他自己都不晓得这是哪里来的谣言。
不过他倒是猜得到林家不担心的原因:其一,确实君辞鹤不管怎么样,不可能
对一个孩子下手,而且面上功夫总会做好,不可能让君家跟林家生了不必要的嫌隙。其二,那当然是林家有一部分家庭成员就在云城,比如林与舟和林绅,他们自然会派人暗中观察保护林节。
林家同意了,林节更是愿意,他现在还真对中医药理有些兴趣,一路上时不时就冒出几个中药名,然后陈述它们的用途,问陆宛归对不对。
陆宛归也是不明白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怎么对这死记硬背的知识这么感兴趣?不嫌枯燥乏味吗?
“小节,你平时上幼儿园吗?都学些什么?”
“就,算数,识字,说英语,做游戏,弹钢琴,走模特,跳舞,画画,朗诵…林节掰着手指头在飞机上给陆宛归陈列自己的课程,听的陆宛归瞠目结舌的。
这课程安排的,比高中生也不差什么了。
他才五岁啊。
自己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啊对,在看小说,看古今名著,跟妈妈学跳舞和京戏,画脸谱……
看她这震惊的样子君辞鹤就忍不住笑了,“现在富贵人家的孩子都这样,大概是从小就这样,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怎么,觉得可怜?那大可不必,人家起跑线就局。”
“你小时候也这样吗?”
陆宛归随口一问,本来也没想打听什么,但君辞鹤大概是觉得无聊,就多说了两句:“我啊,我大概不太一样吧,我爸妈不会要求我做什么
,连考试成绩抓的都不严,我次次考第一完全是我自己聪明。”
陆宛归还以为他能正经说两句,当时别开了头。
君辞鹤笑了,“别啊,我跟你说真的呢,他们真的不管我,你看跟我同龄的,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除了挣钱开公司,还有别的特长么?我都不好意思往毕业档案里写。”
档案里有个“特长”栏,他总不好写个“特会挣钱”吧?
陆宛归想到这,有些忍俊不禁,看君辞鹤时眼里带上了一些笑意,“好不好听的不说,实用是真实用。”
君辞鹤其实没骗她,但是特长这一栏他隐瞒了一个点:除了挣钱,其实他还会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是这里不方便跟她讲。
像暗夜城那样的地方,可不是靠会挣钱就能养得起镇得住的。
“你呢?跳舞,设计,写作,医术,计算机,你小时候都学这些么?家里对你管的很严吧?”
“没有,我自愿的。跟你一样,我妈不管我。”
她看着飞机窗户外的云层,随意地说:“学医术是小时候跟阿淮较劲,也是给爷爷打下手打多了,熟能生巧,跳舞是潜移默化,写作那纯粹就是兴趣,计算机是个偶然,设计是我大学正经学的。没人管我。”
君辞鹤一阵艳羡,“没人管都能自学成才,我等庸俗之辈实在不堪为人啊。”
他叹口气,没注意到窗户上的蓝天白云里映着陆宛归
僵硬的面孔。
就是因为没人管了,所以才要学会更多的东西安身立命。
没人逼她,只有她自己逼自己而已。
路上出了点意外,陆宛归到底没赶上下午的课,直接带林节跟君辞鹤一起回家了。
君辞鹤的小区在云城里稍微偏僻一些,他这人不太喜欢热闹,没在市中心买房子,但是这个小区本来也是相熟的人投资建的,治安倒是还不错。
林节一进屋子还有些不适应,这里居然没有佣人。
“总有人干活,姑姑和叔叔都是自己做事的吗?”
他好奇的问。
程门已经回去了,君辞鹤就回答:“周末也会找临时工来打扫。”
“临时工是什么?”
陆宛归没有要给他答疑解惑的意思,君辞鹤只好接着回答,大概也是有些奇怪他怎么什么都不懂,按理说他家家大业大,这种事应该司空见惯了吧。
林节听完连连拍手,“真好!这样就不用在家里安排那么多屋子了,我就后院有十几间屋子都是给叔叔阿姨住的,我每次找奶奶都要跑好远,不如你们上下楼的方便。”
陆宛归上楼的步伐僵了一瞬。
敢情人家不是没见识,而是家里佣人太多,嫌这里清贫了。
君辞鹤大概也是第一次被人嫌弃贫穷,家里佣人都没有,“这样也清净,你看,你跟你姑姑学知识就没人打扰了。”
他不喜欢一大群人一起,勾心斗角的,跟君家老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