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衣服就要起来,被君辞鹤扣着肩膀又给押回去了,“都这样了,你不疼吗?”
“没见血,不严重。”她依旧云淡风轻,“小伤。”
她又要起来,君辞鹤没放手,“你什么时候能对自己上点心?”
他拨打了酒店的前台的电话,立马有人送来了跌打损伤的药,君辞鹤亲自给她涂抹在腰上。
一边抹还一边说:“你不是针灸卓绝么?不给自己来两针活血化瘀的?”
陆宛归还有点不自在,凉飕飕的药膏通过别人的手抹在腰侧到后腰,自己又看不见,总有一种把自己交付给了别人的感觉,心里不踏实,这让她总想回头看看他的手在哪。
君辞鹤坐在她背后给她上药,见她频频回头,有些哭笑不得,“怕我害你还是怎么的?”
陆宛归别开头,“没有,不习惯。这种小伤,养几天就好了,没必要大动干戈的。”
“女孩子的皮肤不能不上心,我之前跟你说过,但是看来你是没听进去。给你买的护肤品和面膜你也没用吧?别总不把自己当回事,阿归,没什么比自己的身体健康更重要。你医了那么多人,怎么就不在自己身上下点功夫呢?”
他轻轻按摩着伤处,“你总说没必要,其他人就有必要了吗?别人有必要你怎么就没必要了?你跟她们哪里不同了?你就不是女孩子不该美不该被呵护吗?阿归啊,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不值得呢?”
“
没有觉得不值得,就是……行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扯下衣服穿了鞋就走,君辞鹤递给她药瓶,她收下了。
不是觉得自己不值得,只是习惯了一个人抗,可是要抗的事情那么多,怎么顾得过来呢?保大失小,这种小伤小难实在是没空理会。再说了,每个人都那么忙,她又没有可以倾诉可以示弱可以去吐槽的地方,何必说出来自讨没趣呢。
大家都忙着生计,谁有空听你发牢骚。
只是这些话说来未免显得矫情,还不会有人懂,她不喜欢,也不想说。
房门关上,君辞鹤到卫生间洗了手,手上还残存着药膏的清凉气味。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阿归刚才欲言又止,明显是藏了什么话的。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满肚子欲说还休,做事果决的不像个初出茅庐的孩子,遇见什么事都是自己解决,连方亚那种地方她也说闯就闯。究竟经历过什么?
而且,与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竟然一点都没有爱上他,不管是肢体接触还是甜言蜜语她都毫无反应,他调查过,她没有感情史,既然不是为情所伤,那应该就是其他原因导致她对爱情毫不向往。是她从小没有父亲的缘故吗?
总不会是他没有魅力吧?
虽然对她的好一半是教养一半是维持合作关系,但就算是装,她也不应该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归……”他甩掉手上的水珠,“
你在想什么呢?”
第二天清早,程门来叫君辞鹤和陆宛归去吃饭,一路上就看着陆宛归捂着腰走的缓慢。
“君爷,王夫人那边来消息,说夫人之前说您跟少夫人要来四九城,想请你们直接在他家落脚的,但是少爷您自己开了酒店,想来可能少夫人住不习惯。但今晚她们准备了饭菜,请少爷一定要过去。然后二爷那边也来了消息,说您来都来了,不如回老宅吃个饭。”
君辞鹤问旁边的陆宛归:“想去吗?”
她摇头。
我又不认识,干嘛去?
于是他对程门说:“王姨那边不去,就说我晚上忙,要见个重要的人。至于二叔,呵!”他笑了一声,“他请我我就要去?跟他说,小爷我水土不服,在老宅吃不下饭。”
陆宛归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去你的,我自便。”
“没事,本来我也不想去,巧了不是。上台阶,慢点。”
他托住她的胳膊,进了酒店早餐自选餐厅,找了个位置扶她坐下,“程门,挑几样清淡的给阿归拿来,她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程门领了任务,一边往选购区走一边回头看陆宛归,见君辞鹤还跟陆宛归说着什么,问什么“腰怎么样了?”
“昨晚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之类,越想越觉得,好像完蛋了。
自家少爷这是真沦陷了啊!
他立马给立雪打去了电话,“立雪!完了!爷他把少夫人睡了!”
“什么
?!睡了?!那不是正好吗!马上就要有小少爷了!”
程门觉得他好像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唉,看来自家少爷一世英明睿智,恐怕就要折在少夫人手里了啊。
回家后,陆宛归拿着由苏煜把关的药方开始配药,让田湘如出院,把医院的药停了。
听说苏煜的传人亲自给田湘如治疗,赵建林和韩忠几个人可坐不住了,各种打听药方配料表,陆宛归倒也慷慨,直接给他们看了,看完之后几人都是恍然大悟,赞叹不已。
这样大胆的用药,也就苏氏搞的出来,换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写这样惊世骇俗的方子。
很快到了六月五号,陆宛归凭着那张请柬到了交流会的场地里。
场地设置在一家公馆,赵建林亲自出来接她进去,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中医人士,粗略估计不下百人。
韩忠在上面做了个开场白,赵建林在下面给她解释:“今天来的大多都是中医界有头有脸的人,像华南大学医学院的院长和几位主任,还有一些中医界的新秀。
但是他没说,这个文学交流会其实就是那天见了她之后现准备的,只有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来这么多人都是奔着她苏氏针灸唯二传人的身份来的,好些人在海外赶不回来,万分惋惜。
韩忠还在台上隆重介绍了陆宛归的身份,请她上台说两句,在场的人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她泰然自若地上台接过话
筒,“没什么好说的,苏氏针灸未来的走向还得看爷爷的意思。”
台下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大爷说:“我们今天来,可都是奔着苏氏针灸的风采来的,既然正主在这,是不是也该给我们露两手?我当年也是跟苏煜一起做过事的,对他的手法还算了解,单凭网上一段视频实在是看不过瘾啊。”
他起了头,立马有人跟着附和:“是啊,那视频也看不清,很多人私下里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用的苏氏针灸,不如就现场展示一下吧。”
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儿拄着拐杖说:“如果你真的是苏氏针灸的传人,我愿意拜你为师,只求你将此等技艺广传于世,造福万民!”
“丁院长!”
这正是华南医学院的院长丁宪之,也是中医学的泰斗,没想到他居然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苏氏针灸的重要性!
“我不收徒,没有苏爷爷的同意,我也不能把这个教出去。但展示还是可以的。”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针包,目光往下一扫,“谁来?”
丁宪之走过来,“我来!我这几天头疼的厉害,应该是为中医药学竞赛累的,都没来得及找个地方给自己看看,就劳烦你给我扎几针了。”
没想到他居然亲自上台了,他的学生吓了一跳,“老师!她自己说是苏教授的传人,可是苏教授可没出来认啊!谁知道她是真是假?万一她是假的,给您扎出个好歹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