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白皙的手指点在鹤纹暖玉上,仙鹤上的红喙在莹润的玉质下微微徜徉,随着男人轻轻摩挲,游曳入他微微发红的眼角。
他颤着嗓子,罕见的流露出一丝脆弱:“清霁,这方玉佩你愿意收下么?”怕她不肯接受,他连忙补充了一句:“不是作为定情信物的那种。你别有心里负担。”
洛清霁未接,她眸光凝了凝,定格在那方鹤纹暖玉上,默默揣测着男子的言下之意。
依他所言,他们曾经有过定情信物?也是方玉佩,并且彼时的她不愿接受?
怎么可能呢,若有那刻,梦里那个为爱痴狂的小姑娘,早就欣喜若狂的接过来藏在胸口,对着全天下骄傲的宣布:“我愿意!”
梦里的她爱他,千千万万次。
爱到梦醒时分,心脏都阵阵发紧,
那人,却永远追逐自由的光影,不恋尘世,也不愿分给身后的傻姑娘一点爱意。
殿外雨声阵阵缠绵,小姑娘轻薄的身影显得格外寥落,丝丝柔柔的雨绕着她的眼角,有些发潮,她用指尖轻轻拂了拂,眼底的脆弱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是的,她只想沿着自己恒定的轨迹好好走下去,只想保护好心里的那个遍体鳞伤的小女孩。
于是,嘴角微动,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
突然,一道冰寒冷光从她身侧闪过,是一柄泛着乌青色匕首。
匕首是朝着她心脏部位刺过来的,眼看着青光近在咫尺,难以避过,她急忙侧下身子,护好要害。
一个弹指间,便天旋地转。她被一人,狠狠压入冰凉的怀抱里。
鼻尖充盈着淡淡的青松香气,微喘的气息带着涛涛的松风,将她整个人都裹挟在无比温柔的空间内。
这颗青松在簌簌的颤抖,他眸光带着月下的潮意,一声声唤:“清霁,清霁。”
直到小姑娘含含糊糊咕哝了声,胸腔震动的实感才让他乱成一团的思维稍稍清醒了些。
他撑开五指,骨节分明的手将小姑娘小小的脑袋压在胸膛前,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细细软软的发丝。
轻柔的触感,也勾不回他冰冷酸涩的心,他实在是,害怕极了。
痛苦的闭了闭眼,将心中奔涌澎湃的酸涩死死压下,他赤红着桃花眼,往日平淡从容的清眸中有一道道血丝深深嵌入。
他不敢想象,若是稍稍慢上一步,自己的小姑娘该受什么样的伤害?
小姑娘毛绒绒的头抵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安安静静的,如同一只伏卧在自己巢穴里的幼鸟,许是他压的有些紧,她不适的动了动。
小小的幼鸟,啄着淡黄的小喙,举起毛绒绒的翅膀悄悄挣扎着。苏寒暮并没有放开,只是用指尖勾勒起小姑娘束起的发髻,缓缓安慰着。
其实他亦知道,自己的小姑娘早已成长成雄鹰的模样,可他却总想做她的寒松,想为她避风挡雨,给予她一片栖息之地。
往日漾着暖光的眸缓缓一阖,散着寒意的杀意被他敛入骨里,他不断地把她压入怀里,压得更紧,更深。
“清霁,你别怕。”他茫然又机械的重复道,“清霁,你别怕。”
“放心,我不怕。”小姑娘模糊的拢出几道气音,寒涧吹拂的冷气打在她眼上,惊得她纤长的睫毛差点落出雪影,小姑娘抬眼想瞧,却被一把大手轻轻遮住。
男人往日清朗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缓缓哄道:“乖,别看。”
别看他的浑身暴戾,别看他眸中汹涌的杀意,别看他的卑劣与爱意。
洛清霁黛眉微蹙,小手顺着云纹袍子往上一攀,沿着金丝裂纹的弧度寻到一点凹陷处,碰了碰,这才缓慢应道:“嗯,我不看,能不能松开一些。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是抱的太紧了吗?苏寒暮松开一点怀抱,眼眶中的红色仍未消散,如暮色残阳夕照。
洛清霁小手仍是不停,随着鹤纹盘旋的纹路趁机往上,果然,手底蔓上一层淡淡的濡湿。
是鲜血。那柄乌青的匕首上,还带着毒药。
她急急忍住眸中奔涌的酸涩,艰难吐出几字:“你,受伤了。快,快让苏爷爷瞧瞧。”
“无事。”苏寒暮应了声,修长优雅的桃花眼淡淡的垂下,橘红色的瞳仁里印着小姑娘如云般的乌发。
乌发丝丝缠绕,一点点楔入他嫣红眼眸中,剪不断的缕缕阴霾将眸中倒影的小姑娘裹紧,也把他拖入名为后怕心悸的阿鼻地狱。
还好,她没有受伤,还好,他没有再一次失去她。
毒素漫入体内,呼啸着将寸寸经脉冲毁,碎骨的疼痛如同一柄巨斧,钝钝劈凿开每一朵肌肉的纹理,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尖儿,不屑的轻嗤。
如此,还不及小姑娘飞快划过的一滴清泪。
他小心翼翼的弯起指节,挑干小姑娘腮边的一滴水珠儿,哑声道:“别哭啊。”
哭的他,心都快碎了。
指尖的濡湿一点一点聚集,接着,淋漓成一片堆积的水色。
仿佛心上下了场大雨,他独自走在纷飞的雨幕里,兀自伸着手,一颗接着一颗。
每一粒雨,都是曾经的一场回忆。
秋雨霡霂,纷纷洒洒,玲珑剔透的薄光里,小姑娘曾捂着胸口凄艳倒下,子弹就这样贯穿她的胸口,而后血洒纷然,化作一场翰漠黄沙。
接着,是一片万里黄云的沙漠,那里有胡杨斜插,铁石如斗,小姑娘只身一人,打马而行,她一面捏着缰绳,一面执笔挥毫,写下千古文闻名的游记;转而,翰墨如刀,箭雨纷然,这是一片古战场。小姑娘领着千军万马,弓拉如满月。
月亮稍弯,尖尖的冷勾扯得他生疼。
只听咣当一声,原来是横插的匕首被人一举抽出。
掉落的声音引得他稍稍松开怀抱,回头便见,少女睁着乌溜溜的眼,目光无措,怯生生的唤着他:“寒暮哥哥……”
“寒暮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把手轻轻藏在背后,仿佛这样便能开脱她的罪行,藏好手心里的鲜血。
苏寒暮背上的伤口很深,一道横向的沟壑嵌着潋滟血光,一片轻纱白袍被染成丹霞红衣。
他微微扯了扯唇,将自己的小姑娘拉在身后,好好护住,才垂眼望着抱头痛哭的那人。
是青杏。
只见她杏眼缠绕着无尽痛苦,拼命的捂住头,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受伤会是你?寒暮哥哥!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这般追逐付出?”
追逐,付出。
脑海里似乎闪过一道明晰的光线,却还未全然辨清。
他拧起眉头,咽下喉咙里的鲜血,试探道:“为何如此说?”
她沉默下来,许是知道自己暴露了不能宣之于口的禁令,呐呐的蠕动下唇,不言。
看来就算她处于精神薄弱的状态,心里也放着一根红线,压着她无法言明所知道的事。
苏寒暮眼神一眯,转换了话题:“我想,给清霁下寒毒的人,是你?”
他也用不着掩饰,桃花眸一转,流露出浓烈的嫌恶。
那冰冷的、毫无感情、像是看死人的眸光,让她浑身一颤,然后簌簌抖动。
原来他,对她,是这种感觉吗?
原来她的爱慕,在他的眼中,就这么不堪吗?
她狠狠一怔,然后癫狂的大笑。
数不清的怒火与憎恨冲得她反复加固的思维七零八落,于是她管不着什么禁忌了,恨声道:“没错,是我!哥哥你还不知道吧,我来这个世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下毒。”
又合起掌心,简单的抹了把脸,遗憾的摇摇头:“啧,没想到她竟然侥幸的逃脱了,真是幸运。”
“这么说来,清珩药量加重也是你下的手?”毒素已然顺着经脉流入苏寒暮掌心里,他毫不在意的继续追问道,“至于给他加大五石散的分量,恐怕也不是太子的命令吧?”
“是啊。洛清珩,太碍事了,他也该死。”青杏乌黑的目光怔楞一瞬,往下一扫,便瞥见苏寒暮垂落在袍侧边上,漆黑如渊的掌心。
这毒药,有伤神魂,是无解的啊…
想到此处,她笑的更巅狂了些,伸出手,想要抓住苏寒暮的手掌。
被毫无意外的避开。
她缩回手,藏进青色的袖口,喉咙里呛出一阵悲凉的笑声。
“寒暮哥哥,你疼吗?你知不知道,每当你护她一次,我的心便如你此刻的感受一般,空洞洞的疼。”
小小的梨涡旋出浅浅的弧度,她继续说道:“可是,你呀,却从不在意…”
话音戛然而止,一柄软剑飞快的架在她脆弱的脖颈上。
剑影如风,冰凉的触感让她疯狂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
只见洛清霁敛起眸中的水色,将苏寒暮护在身后,剑尖轻点,冷道:“此刻,你无须废话,把解药交出来吧。”
“解药么?”她抬头,瞧了瞧女孩冷漠的眉眼,低低喃着,“解药。”
暗青色的血痕狰狞弯曲在她清秀小巧的脸庞上,宛如老树盘虬突起的乱线,她忽然轻声笑道:“不愧是寒暮哥哥喜欢的人,果真聪慧,不去求所谓的神医,而来问我……”
“可是,那毒是我特意准备好,用来对付你的东西,你觉得我会有解药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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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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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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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你疼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