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水暖,柳绿莺飞,又是一季复苏时节,江南的风无声吹至京城,一夜间唤醒了北地的生机。
转眼,当朝第三座将军府声势浩大的建立起来,规格虽没有前两个繁复开阔,但容下一家老小生活还算是绰绰有余。
至于“声势浩大”,说的并非宅邸本身,而是在建造的过程中,各层各路人的打探与议论。
自皇帝继位改年号以来,朝中满打满算出过三位大将军。
舒文渊征战多年,资历深厚,叶初尧年轻有为,意气风发。纵使后者初掌虎符之时,舒棠舒熠因私心作祟,没少尖酸刻薄,但不能否认,他们的品德与才干,都当得起实至名归一词。
在百姓眼里,他们神武威风,符合所有武将之首的条件,得到封赏或是府邸也天经地义,并不会让人觉得稀奇。
舒棠就不一样了,首先她是女子,还非常的年轻,其次又因私事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着她从离经叛道,蜕变为青史留名的一代传奇,所以才更加愿意去留心有关她的事宜。
京中的大将军府有的变成了固城王府,还有的变成了叶府,旧去新来,几经更迭,众人在感慨时过境迁的同时,也都在猜测着,这新的大将军府,寿命又为几何?
它坐落在京城最中心的地段,繁华又不失安宁,与娘家隔了差不多三条街,是截然相反的环境。这里相较娘家的热闹要安怡许多,比起丞相府的清幽偏远又显得繁华便捷,让人免不得猜想皇帝对她的特殊宠爱。
不过舒家人倒没有过度曲解这份赏赐,外人不懂,想入非非,难道他们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
“瞎胡闹!”舒文渊轻斥了一声,神态语气里严肃甚少,反而无奈更多:“要搬你自己搬吧,我们是不会跟你过去的。”
前厅中,一大家子人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舒棠叹了口气,她看得出父亲并没有动怒,只是心绪复杂,这才敢继续出言相劝:“还是去吧,不然让我自己住那么大一宅子,多冷清啊。”
老父亲心想:还不是你自找的,王府和丞相府都养不住你,非要抛夫弃子的住什么新宅邸,谁管你啊……
但吞了吞口水,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短暂思虑片刻,他语锋一转,痛心疾首:“我和你叔父早就劝过你,叫你别赶在这个关头去逼迫皇上,现在可倒好,事都做绝了,这在君臣相处当中是最忌讳的,你知不知道?”
“后来你言之凿凿说这是你应得的,行,要都要了,也只能这样了,但你的府邸,你搬过去理所应当,我们过去算是怎么回事?这不明摆着一家子和皇上叫板吗?”
尹谦月看看女儿,又看看夫君……面对朝堂上的事,就算素日里脾气再火爆,也只能欲言又止,陷入两难。
她认同舒文渊的观点,觉得舒棠不该仗着功绩一步步压到皇帝头上,更不该跑到亲王党那里去搅乱。
舒家满门忠良,包括她的娘家顺平王府,出的也尽是利社稷利百姓的良臣。原以为三兄妹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经受着长辈的言传身教,会被熏陶的同样廉正贤德……现如今看来,舒棠的观念或许早就在娇惯中扭曲,不懂得明辨是非。
她忽然很后悔,小时候她因家世的缘故受了很多苦,所以便百般补偿到了女儿的身上,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舒棠厌文喜武,家中仍能不管外界的眼光,不留余力去支持培养。
现在想来,慈母多败儿这句话许是对的。再怎么教导熏陶,终究还是敌不过骨子里的骄纵任性。
可作为母亲,她始终不愿意将女儿想得那样坏,所以不断安慰自己说,舒棠她就是被宠成了小女孩心性,哪怕嫁了人当了大将军,依旧还是改不掉使小性子的毛病。她被皇帝中伤,在怄气,想用那种极端对抗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并不能和彻头彻尾的叛臣、奸佞、恶人相提并论。
打心眼里,尹谦月还是疼爱舒棠的,于是从中转圜:“那个,棠儿,你爹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就不去了,你要是实在寂寞的话,到新府邸玩个两天就回家来,在咱们府里,大家会一直陪着你的……”
“后半句可不是我说的啊!”舒文渊假装吹胡子瞪眼:“她有贺嘉遇呢,用得着咱们陪吗?”
“要是那小子负了你,我拼了这条老命都不会放过他。可人家老老实实安分守己,都是你,各种惹是生非!现在还胆敢和人家分府而居?娘家若是帮着你,收留你在家里住,岂不是要叫人戳着脊梁骨说我们不明事理?”
舒棠俏眉一立:“那怎么?你们还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了?”
“认倒是认。”舒文渊也毫不示弱,浓眉随着说话间扬起:“你与弘亲王断了来往,好好跟贺嘉遇过日子,娘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这些亲人也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父亲的观念始终如一,立场更是坚决且无可动摇……一切都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心中既温热又酸楚,表面上还要故意做出冥顽执拗的样子,抬高声音辩驳道:“你们又不了解我的处境,就不要瞎替我做主了!”
“都说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我们兄妹一直成长在您的荣光庇佑之下,现在女儿长大了,功成名就,也是时候让我来安顿照顾你们了。”
“听我的,咱们都搬过去,还住‘大将军府’,虽然那边没这里气派,但放眼京中宅子,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足够我们一家人住,至少听上去心里舒坦。”
“大将军府,本就该是我们舒家的!”
说完,见舒文渊垂头不语,似乎是在权衡思量,舒棠忽然有些后悔。
那段经历是父亲最为在意的事,通过这些很容易联想到自己当初被陷害通敌叛国、架空封王、边境遇刺……而且也能回忆起舒棠前去参军的初衷。
为执念,为女儿,他难保不会动摇……
兴许是舒棠紧张的目光被他所察觉,舒文渊抬起脸去看她,刚巧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
电光石火间,不知是不是某根筋搭错了,父女间表面对峙着,嘴里谁也没吐出异样,可舒文渊偏是觉得……舒棠,绝不会是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她身上一定背负着一个沉重的秘密,她不能说,他也不能问。
更可笑的是,他这样想的缘由只因为一个眼神,甚至都没有确切的证据,便义无反顾的决定相信女儿。
也正是刚才的那一瞬,他在盲目坚信,而她盲目猜测,恍然因父亲的眼神感到害怕……难道,他察觉了什么?看穿了她的意图?
不!不行!!
她的内心逐渐被绝望所侵袭,还没等那股恶寒爬满,舒文渊却乍然间变了脸,大发雷霆:“笑话!我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埋进黄土的人了!还要受你个黄嘴小儿来摆布?你才当上几天大将军?我参军的年月加起来比你岁数还要长,何时轮到你来耀武扬威的给我下命令了?”
“你爱住大将军府,既然你有本事拿到,我也不拦着,只怕是我这座王府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名震天下的‘骄阳将军’!”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号,舒棠有些微怔。
那是当初她以巧思和神勇,连破四城,救百姓于水火,曾一度在民间传言与皇帝的推波助澜中,被塑造成了神明般的人物。
因那四城的名字都是太阳的意思,她亦如太阳普照百姓,驱走光明,方得此称号。虽只是民间的一种叫法,比不得正经封号,但却是古往今来将领们鲜有的殊荣。
父亲今日莫名提起这个是要做什么?提醒她不要忘了百姓的拥护与爱戴?莫失了自己身上照耀别人,可贵的神光?还是叫她时刻牢记,无论何时何地何处境,都不能熄灭那颗熊熊燃烧的赤子之心……
舒棠不知道,思绪之际,只看到父亲一甩宽袖,决绝道:“月时,霁时,去给你们小姐收拾衣用,她要走,就让她走!别挡了人家的富贵路!”
语罢,他转过身背对着众人,不再看场上的任何反应,只能暗自祈祷他没有看错人吧。
不过这样也好,猜对了,如了舒棠的愿。猜错……那这份用心良苦,就当成是真的狠辣绝情,去面对舒棠的奸佞吧,他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棠儿,你爹他……其实,你听娘解释……”尹谦月急切上前,解释的话却卡在喉咙,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舒棠抬起一只手掌,轻轻停留在半空中,做止住状:“不必说了。”
她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像是被那些话伤到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有多么的沉重复杂。
父亲到底是懂了,在帮她,还是真的对她失望透顶……?
眼前的情形容不得她细思慢想,总之,众叛亲离,与所有人决裂,至少是明面上,她想要的。
“既然父亲心意已决,那我也无法强迫。”
“我的大将军府到固城王府,路程并不算远,穿过三条街即可到达,日后诸位想去,我随时欢迎。”
“可若是大家怕了我了,不想引火焚身,那好,我也不连累大家,往后三条街也可以山高水远,后会无期!”
“来人!收拾好我的东西,搬到马车上。”
舒棠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转过身往府外迈,上了自己的马车。
在场众人还停留在她转身时,氅衣飞扬起的潇洒孤高弧度里。
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舒文渊的背影……父女的倔强如出一辙。
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的想着调解说辞时,安静的氛围被舒文渊的低语率先打破。
他听身后久久无声,不忍偏过头,皱起眉对舒熠说道:“这迟钝的小子!当初你不是说你要跟着搬吗?怎么现在一个屁不放?没音讯了?”
“啊?”舒熠一愣。
紧接着,他又无奈对尹谦月嘱咐了一句:“不放心的话,就也跟着去,傻戳在那顶什么用啊?”
“诶……真是,你们这群人啊!”
还非要我明说……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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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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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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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暗度陈仓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