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和杜指挥使结梁子的前车之鉴,舒棠这次学聪明了,愈发懂得凡事不能太过鲁莽,更不能当众与上级将领发生冲突的道理。
毕竟人家身为男子,尤其还是这血性疆场上驰骋的男子,在大庭广众被一介女子拂去颜面,不管占不占理,那都是要扯着脖子辩三分的。
若真气极了,又无力争辩,直接拿权势压下来,狠狠责罚也是有可能的!反正过程不重要,只要让大家看到结果,输赢一目了然,在众人面前仍算守住了面子。
所以此次舒棠一路急吼吼跑回来后,刚想像之前那般,冲动的咋呼起来,以引起大家的警惕。
但中途思虑片刻,终还是强压下那股亢奋与血脉沸腾。
她强迫自己冷静,双手分别在两侧反掐着自己的腰,拇指在前,其余四指在后,一下下尽量均衡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身后紧随而来的鹭屿神情也很紧张,见舒棠回到营区突然停下来,不禁扭头问道:“姐姐?为什么不去了?抓点紧呀!万一他们马上攻过来,那群在帐子里睡到昏天暗地的新兵可就遭殃了!”
舒棠听后略垂下眸,若有所思。
紧接着她又将视线抬起,看向鹭屿,反问:“如果将决断权交给你,以现在的局势,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把大家都喊起来啊!一唤十,十唤百,百唤千……争取在外邦攻上来之前把大家都叫醒!”鹭屿想都不想直接脆落答话。
舒棠摇摇头:“尚还未搞清对面什么路数,来了多少人,如果就这样兴师动众的将营区所有人都叫起来,万一最后事态脱线,没按照我们预期的发展,那岂不是要遭整个营区人的白眼?”
“咱们三个在昱城可不是什么香饽饽,你知道有多少人暗中非议我们?更甚者还视我们为眼中钉!若最后当真虚晃了大家一遭,挨骂还是轻的,搞不好说我们违反军纪,扰乱军心,按律罚处都是很有可能的!”
鹭屿闻言微皱起小脸,觉得舒棠说得不无道理。郁闷之中沉默垂下头,继续绞尽脑汁的琢磨起其他方案。
这时,环着胸站在对面的陈云屿突然开口:“不然……咱们直接去通禀驻军统领如何?他是整个昱城大营的最高统领者,自有权利差人打探消息的虚实,更有资格调兵遣将。”
“而咱们作为手底下兵卒,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报告给长官,然后听从他的调遣,想必便不会有人多说什么了!”
吹着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舒棠不由缩起身子,用手抚了抚肩膀,对陈云屿苦笑道:“陈家二哥说的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是……”
犹豫之下,其余四人屏息以待。
“我是这样想的。”她解释道:“报告呢,自然是要向上级报告,但军营中的官职一级压着一级,要是我们身为新兵,直接找到驻军统领,或许会有越级的嫌疑,惹中间这几层不痛快。倒不如先找到我们的长官,让他引我们去见驻地统领。”
陈云屿脑子转得快,即刻看向她:“那……我们去寻陪戎尉?”
昱城大营总共分为几个不同的营部,舒棠他们所在的是新兵营,历年夏征冬征过后,用来训练教习新兵的地方。
至于正主,还要比这再稍稍北一些,从舒棠的营帐可以远远眺望到的地方,那里才是真正的驻军营部。
所以当今掌管他们这些新兵的,除了各自的指挥使之外,只有新兵营的陪戎尉。
而其他位高一些的将领都在驻军那边,与新兵营暂无瓜葛,还要等到冬训结束正式搬过去,分伍后才归他们管理。
但眼见着近些天刚消停没几日的邻邦再次发起骚乱,叨扰迫害昱城百姓,挑衅十足,大有惹起争端之意。
看似是想继旸城和峣城之后,再将昱城收入囊中。
为此,皇帝震怒,下旨迎战,昱城兵将半数而出,正是不久前舒棠几人在夜里看到的那一幕。
自那日起,新兵营这边就开始流言纷纷,说昱城驻军被源源不断的派出去,可传回来的捷报却甚少,怕是有顶不住了的预兆。
然后大家都在猜测,当那边的兵将紧缺到一定程度之后,会不会选择提前结束冬训,赶鸭子上架似的直接给他们分伍,派往战场……
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往后的事,现如今他们还是新兵,就还归新兵营掌管。
所以陈云屿提出先找到陪戎尉,这个逻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既起到了警醒的作用,又没有逾越官职制度。
于是几人连忙动身,由陈云屿进帐唤起陪戎尉。
对方见来者是陈云屿,丝毫没敢怠慢,直接从被褥中爬起来,谦卑恭敬的询问他的来意。
云屿言简意赅阐明适才的所见所闻,陪戎尉听罢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慌忙摸出衣服,拾起靴子,争分夺秒的往身上和脚上套。
待蓄着冷汗的陪戎尉带领五人来到北边的驻军营部时,已是小半炷香过后。
昱城大营不比京都的储备军,亦或是其他富庶城池的守军。
边境几城条件艰苦,且常遇动荡,再加上几月前旸峣之战的偷营事件,一时间驻军营地成了危险的象征。
自那以后,没有哪家愿意在某处安营扎寨固定下来,都是背着帐子满城跑,生怕被人找到。
所以,舒棠如今所在的昱城驻军就如同野外行军时那般,没有固定的防区和营房,一概全是帐篷。
哪怕是整个昱城的驻军统领,在背后运筹帷幄之人,夜半也只能宿在帐子里。
与其他将士的营帐相对比,无非也就是大一些,帐布上多了些许暗纹,仅此而已。
陪戎尉抬脚意图进去通禀,却被两侧守夜的兵卒径直拦住。
两人手中的银枪“刷拉”一声横过来,交叉在一起,将他的身形拦在帐外。
“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陪戎尉无奈:“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来禀报军情的!”
然两个守卫却丝毫不为所动,显得十分忠于职守,又极其木讷:“近些天我朝与外邦频频征战,长官们夜以继日的排兵布阵,这刚歇下没多一会儿,你们跑来捣什么乱?”
“走!赶紧走!再吵的话当你们扰乱军纪!依军法处置!”
正在陪戎尉抓头,感到为难的时候,副统领从帐中走出。
“何人如此喧哗?”
“副统领!扰乱您歇息养神,末将罪该万死!”守卫见吵醒了营帐中人,连忙抱紧拳单膝叩地请罪。
“罢了,起来吧。”身披氅衣之人摆摆手,说完,视线才落到舒棠几人的身上:“你……你们不是?不久前冯校尉安排进来的吗?怎么?有事?”
舒棠与云屿鹭屿分别对视了一眼,继而如此这般的将事情简要的表述清。
由于中间缩略的过多,只强调在西山看到大片火把的光芒,担心敌军今晚会有所行动,并未提及几人私下跑到西山习武之事。
所以副统领理所应当的提出质疑:“这大半夜的,你们跑去西山做什么?”
“我们没去西山!”鹭屿忙在身前摆摆双手:“只是大老远看到了而已,然后立刻就来向您通禀。”
副统领用手向前扯了扯氅衣,将自己裹了又裹,才抬眼飘出一句:“首先是晚上,其次离得远,别是你们看错了。”
舒棠气极反笑:“正因为是晚上,所以远处亮起火光我们才不会看错!”
“虽然此事尚有诸多疑点,但两军交战之际,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还请副统领下令核查并做出对策,否则……将会是整个驻地的万劫不复!”
副统领的眼珠暗地里转了又转,无奈被八双眼睛共同注视着,最终只能妥协道:“去,将巡夜的叫过来。”
舒棠几人听闻长长松了口气,相互交换着视线,微笑以安慰彼此。
没过多一会儿,今晚当班的驻地巡卫来了,同样单膝叩地询问指示。
副统领低睨,官派十足的开口:“我问你,今夜驻地周围可有何异动?”
巡卫斩钉截铁道:“回副统领,并无。”
他闻言在舒棠几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又强调似得继续追问了一遍:“西山……可有异动?”
“一切照旧,并无异常。”
“什么?”舒棠顿时美眸微瞪,当她看向身旁几人时,发现云屿鹭屿,小冬小南,大家的惊诧都只多不少。
甚至冬青还压低声音嘟囔了一句:“我真的看到了!真的!”
哪是单他看到了!在场跑来通禀之人里,除了陪戎尉,其余五人看得皆一清二楚,难不成还是五个人同时眼花?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副统领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诶,现在权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啊,简直都玩出花样了!你说到哪找乐子不好?偏要到军营里来!怪会给人添乱!”
“行了,都散了吧,你们几个以后在营里老实些,不要三天两头炸刺惹事,玩罢就赶紧回去!真刀真枪的地界,没人陪你们在这杂耍!”
挨了顿冷嘲热讽的批评,五人臊眉耷眼的往回走,连带慌忙跟着赶来的陪戎尉也碰了一鼻子灰。
“姐姐,你说,真的是我们看错了吗?”鹭屿歪头委屈道。
“老师,我真的没看错!”小冬更委屈,瘪着嘴倔强解释。
就在这时云屿也幽幽接了一句:“那个,我也看见了。”
舒棠哀叹:“诶!哪里用你们反复强调,我自己也看得一清二楚啊!怎么转眼巡卫就偏说没有异常呢?”
“不行,走!咱们再去偷偷看一眼!”
此话一出,心有不甘的几人一拍即合。
当五人再次来到适才习武的小山丘边,这回他们可不敢那么招摇的在上面追来逐去了,而是趴在坡度的一边,悄悄探出身子,往远处对面的西山眺望。
“哎?哎!?怎么回事?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诶!”时南拼命压下声线,却还要表露出自己的吃惊,场面一时显得有些滑稽。
鹭屿也揉揉眼睛,重新睁开,又往那边看了过去:“没有……还是没有!”
“难道是他们撤退或是转移了?”陈云屿从来不怀疑自己,但凡是他曾经亲眼所见,且笃定过的事物,便只会顺应发展,想更多的可能,而不是质疑自己眼花。
舒棠将对面的一片枯寡寂静收入眼底,随即收回身子,侧靠在山丘坡度之下,语气干脆利落的小声说:“除了眼花和转移,你们都不知道火把能熄灭的吗?”
“难道人家什么时候摸过来,就要立刻大张旗鼓的展开进攻吗?”
“偷袭偷袭,精髓就在于偷偷摸摸,出其不意。没准这群歹人是想等着后半夜,趁大家睡沉了,巡卫困倦,再一举猛攻,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其余几人听后,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愧是老师!说的好有道理啊,我们怎么没想到!”时南按惯例发起一波吹捧。
舒棠摆摆手:“只是猜测而已,我也不确定事态会不会按照我所推断的发展。”
“总之……我不相信他们千辛万苦派大队人马潜过来,就只是为了探听驻地位置的虚实。那样的话派四五个便足够了,愈发不引人注目才好,岂会这样成百上千的出动?”
陈云屿边听边徐徐点头,其实他心下早已生出一个计谋,只是碍于舒棠和鹭屿都是女子,小冬小南初生牛犊,两者好像都不太适用于实施这个计策,所以开始犯难。
但他知道舒棠聪明,且不仅仅只有聪明。
她是舒文渊之女,司徒誉爱徒,有世间两大名将的言传身教,良计更是从小便源源不断的灌输熏陶,他相信舒棠会有更巧妙的化解方法,也愿意倾听学习。
“舒家小妹有何见解?”他靠在土丘上,在夜色中看着她明艳的面孔,柔和启口。
以他叱咤直率的性子,有什么便表露什么,可今日却反常按耐住许许多多该有不该有的念头,最终唯独留下了那个最单纯的所谓友谊。
舒棠八字手摸索着下巴,正挖空心思的琢磨呢。
突然,她眼睛一亮:“有了!”
“他们阴,咱们就比他们更阴!”
“你会偷袭,难道我就不会埋伏吗?说起来还亏得副统领愚笨,未惊动起大部队,这样刚巧可以造成一种懈怠失守,任人宰割的假象。”
说到这,沉默的冬青突然发问:“那如果他们今夜不来,或不一定什么时辰来,再或者不知他们从哪个方位来呢?”
“问得好!小冬你终于会思考了,孺子可教也!”在这紧要关头,舒棠还不忘夸一嘴她的好学生,夸完继续说:“不来是好事,我真诚期盼他们永远都不要来!”
“可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用最傻的办法,守!”
“还是那句话,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若当真因为我们的不重视,放松警惕,导致最后驻地被屠,任何一个人的伤亡,都是对我们良心巨大的折磨。”
“这是从人性来看,若抛开感性不谈,把目光放长远……如若我们驻地损伤惨重,甚至失守,那么外邦就会乘胜追击,趁乱攻下昱城。到时候连失三城,我泱泱大国还有何脸面可言?”
“守,必须守!不睡觉算不了什么!”
陈云屿认真仔细盯着她,听她说完这番长篇大论,缓缓露出笑容,编贝般白净整齐的牙齿中吐出一句话:“都听你的,这不是笨方法,而是最聪明的方法!”
“那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呢?”鹭屿白了兄长一眼,转过视线问舒棠。
当她方才见到自己二哥这副模样,心下就又懂了。
她这二哥,往往总是所有人都懂了他在想什么,偏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不过意识不到也好,否则真弄出点什么差错,贺丞相还不把他脑袋揪下来泡酒,灭了她家满门……
但舒棠这个人从小到大,似乎向来不在“所有人”这个行列当中。
她毫无察觉,专心致志讲着自己的计划:“我看他们人手也不算太多,顶天三五百个。所以咱们不必费力去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法子,仅需要用些小痛小灾拖住他们。”
“若是能消耗掉一些更妙,消耗不掉也让他们吃点苦头。待困住他们闹起动静,咱们驻地的人醒来反击,他们根本敌不过咱们的千军万马!”
“因为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攻上来,这样,我们马上起身去布置,根据地形和现有工具,商量一套能瓮中捉鳖的机关。”
四人被舒棠说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正悄然从山丘离开,弓着身子准备回营的时候,一直没引人注意的陪戎尉说话了。
原来他一直都暗搓搓的跟在几人身后,此刻听到这样一番言论,微微抬起胳膊示意:“几位公子小姐?你们的计划……能否带我一个?”
舒棠先是被他的出现搞得一愣,随即哭笑不得。
拜托!这可是他们几人长官!
当着长官的面大肆谈兵,最后长官还弱弱举手申请加入,这是个什么奇怪的走向?
舒棠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毕竟凭五个人很难布置的周全,更缺少可用的物资。
于是中途舒棠费尽口舌,终于劝通了陪戎尉,让他又去调派了几十人手,并调用出新兵营的军备。
人员充足,物资齐全,一场愉快的偷袭与反偷袭之战,正式打响。
——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舒棠随机应变,按地形从几个入口处分别埋下暗套。
首先来一招请君入瓮,不管从哪个入口潜入,先按兵不动,假装让他偷袭成功,短暂窃喜片刻。
随即没走几步,待接近营帐时便会踩到埋在土下的巨型捕兽夹。
好家伙!那玩意可是在野外对付猛兽的,像什么狼啊獐之类的,都能夹断半个身子,人踩上去想来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当有人踩到捕兽夹惊叫,暗中埋伏着的弓兵便会用手里的弓箭,铺天盖地的热情招待他们。
因为能召集到的人手也都是新兵,舒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告诉他们就权当是靶子,练着玩。别管什么脸啊腰啊腿的,尽管一箭接着一箭的往上招呼,把势头造足了即可。
想必此刻,敌军已经意识到偷袭败露的事,慌忙之下掉头就跑,这时,重头戏来了。
今夜舒棠足足用掉了十几大桶火油,显然下了真本钱!将入口处里里外外封了个遍。
一旦这些火油被点燃,偷袭之人小半都要葬身火海不说,光是这跨度,偷完想跑?还得能活着跨过这片火海再说!
等火油点燃,那些被调遣来的新兵便发挥他们最后的作用——有饭盆的拿起饭盆,没饭盆的扯开嗓子,总之敲锣打鼓的叫喊起来,尽可能将更多的人吵醒。
醒后干什么就不用说了,抄家伙,痛打落水狗吧!哦不对,按这状况,应当是落火狗才对!
想着想着,舒棠突然嘿嘿的笑出了声,整个人美滋滋,高兴坏了。
然而一个多时辰过去后,她笑不出来了……
百十号人按照她的指派,分别暗中蹲守在各个营地出入口附近,等候敌军的偷袭。
可这么久过去了,整个营地的瞌睡开始满天乱飞,依旧是半个人影儿都没等来!
舒棠蹲在暗处,瘪嘴托腮,心里郁闷极了。
她在想,自己在世将神一般指挥布置了这么久,若事成了,她的形象必然极尽英明神武。
可若落了空……那么她今日所有的举动,在别人眼里将会愚蠢到无与伦比!
还有!要是真没等来偷袭,平安无事的度过今夜,天亮等待她的将是更比丢面子更狂风骤雨般的打击。
满满十几大桶火油!那都是真金白银啊!
自己私自动用军备,到最后全部白费,她迎来的将会是什么样的责罚?被斩立决?还是收拾包裹滚回她的京都城?
舒棠扶额!
诶!好头痛哦!不好好打仗就要被迫回去当别人的小娇妻!享尽荣华富贵!想想就叫人难过!
她甚至都开始想,要不然提前给贺嘉遇写一封八百里加急信吧?让他带上银子来赎自己,别因为违反军纪在边境死翘,那也太不值当了!
正在她内心挣扎之时,一场巨大的响动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首先,是几声响彻云霄的惨叫,随即雨点般的箭矢飞驰过去,零零散散扎在队伍前面几人的身上。
有人应声倒下,还有的捂着伤处痛苦惨叫。
一如舒棠意料之中那般,这群人见势不好,带队的连连用外邦语高喊撤退。
但此时撤退早就为时已晚,出入口埋伏好的人手掏出火折子,猛地一吹,待燃起火苗后抛掷在不远处火油之上。
随着点火之人撒腿就跑的瞬间,眼前“轰”一声,铺天盖地的火焰腾空而起,完完全全阻断敌军的后路。
舒棠被夜幕中熊熊烈火的气势震撼到,盯着那副景象,极其缓慢地站起身,眼中惊异又痴迷……
终于,她迎来了生命当中的第一抹颜色。
只属于她的炙热骄阳,万丈火光……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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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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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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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回击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