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感是世间最难猜度的东西,有时候往往连自身都难以把握,更遑论是别人了。
理所当然的,即便是符合自然法则的亲情,也是会变质的。
王一凡并不奢求老毛能对他有所回报,而且他也不太理解老毛对待周远川的感情。
他无法感同身受。
好在,老毛需要的好像只是一个可以“无防备”地倾诉的对象,这些年同学、朋友之间的误解,以及他压抑的情绪,也需要一个爆发口。
“这一次,也算是有惊无险,你从渝市风尘仆仆的回来,要不要找几个姑娘来乐呵乐呵?”
刚刚还一脸低气压的老毛此刻瞬间变成了一个猥琐大叔。
“KK还有这服务?”
“想啥呢,陪你唱歌的,你要是有本事,就把她们带出去也行!”
老毛又一脸正色。
“我可没那本事!”王一凡拒绝,他的确没那本事,除非他舍得花钱。
“得,你不想那我就不勉强了!现在像你这么洁身自好的可不多了!”
这货的表情多少有点欠揍。
“没必要在你面前逢场作戏吧?”王一凡笑了笑。
“得,就冲你这句话,我们兄弟两再走一个!”说着老毛拿起手里的啤酒跟王一凡碰了一下。
王一凡灌了一口,道:“我是真喝不下了,心跳得厉害!”
他酒量很浅,喝一杯啤酒就会全身发红,心跳加速,所以他从来不多饮,没有喝醉过。
“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这酒啊,就跟这女人一样,有些人嗜酒如命,有些人滴酒不沾,也有些人,像你一样,浅尝辄止……”
“我记得你以前语文水平一般吧,怎么这一喝酒,化身成酒仙了?”王一凡寻了个舒服的坐姿,看着面前老毛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我看你绕来绕去的,我说了的,我们之间,也没必要逢场作戏的!”
老毛脸色一红,好像是被酒精给激起来的。
“被你瞧出来了,当年高中那会儿,就觉着你机灵!”
“不带这样的啊,在咱们班,我算机灵的话,那那帮机灵鬼们,还不都要上天啊!有事就说事,你老毛可不是这性子!”
“嗨,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上次我还问过你来着,你说是为了个女人的事儿,这事儿,后来你解决了嘛?”
老毛放下啤酒罐,正色问道。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还不是被周远川给搞的,我都没来得及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是我猜对了,是跟那女人有点关系,但问题是,这一点小小的牵扯,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种局面啊,更何况,我已经说了不会跟那女人再有瓜葛,他妈的周远川有病的,一点时间都不给我!”
王一凡忍不住骂了一句。
早知道金铃那女人能招惹这么大的麻烦,那天晚上他可能会救她,但第二次碰到她的时候,他绝对会扭头就走,绝不会跟她多说一句话。
“我了解了一下,听说是有朋友当面笑话老周,说他光说不练,就会胡吹大气,他后来才恼了的!而且,让人给他带话的人,也说了几句重话!”
“到底是什么人?你真不清楚?”
王一凡需要一个明确的肯定的答案。
“稍微有一点眉目,但老头子的意思,是让我别打听了,免得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王一凡闻言,不禁沉默,心里头也是沉甸甸的。
老毛这么说,无非是顾及他的心情,也变着法地跟他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如此一来,他对于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的考量等级,还需要更上好几个层次。
还真是如山般汹涌而来的压力啊!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老周是我们当中的异类,行事一向偏激,这一次的意外也是极少数,以后要是还有暗地里的腌臜事,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许是看到了他脸上涌上来的凝重之色,老毛用一种很足的底气说着宽慰的话。
王一凡只是点头。
他的人生经历中,并没有太过黑暗的事情发生,但不可否认,即便是再理想的社会,还是会有不幸的、恶劣的、糟糕的存在。
他不会盲目地自信自己可以坦然地去面对这一切。
畏惧、忧虑、不耻,都是非常正常的心态。
哪怕是他现在似乎是开了一个金手指!
他能做到的,只是选择平常心,去冷静地分析,去对待,和处理这些事。
至于去猜度、把握那些人的心思,那就等于是听天由命,等于是作死。
身为一个小人物,要有小人物的自觉,而不是眼高于顶地自命不凡地去反击一切,甚至是想要改造这个社会。
他时常感慨一句话,那便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要有正确的心态,这是一切的前提条件,但若是坐以待毙,那同样就大错特错了。
小人物要坚强地活下去,也要有反抗的决心和勇气。
至于使用怎么样的手段,如何去做,做不做得成,都是看日后个人的实力和机遇。
小人物战胜大人物的事情,历史中比比皆是,虽然概率极低,但也不是不可为。
王一凡在内心里完成了一篇宏远的思想上的转变,情绪上的理智,也不由失笑。
眼下,他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还没有摸到,还要假手于老毛去探查消息,也委实是让人觉着好笑又可悲。
“谢谢老毛,有了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那个女人,能断就尽早断了吧!”
“根本就没有什么事,你怎么就不信呢!”王一凡哭笑不得地当着老毛的面,从手机的通讯录里删了金铃的联系方式。
老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天涯何处无芳草,像一凡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何愁找不到意中人,这事啊,其实早该那么办!”
老毛冲着王一凡竖了大拇指。
当断则断,才为男子汉本色。
王一凡不太想搭理这个酒喝多了开始有点棒槌的家伙。
忍一时之气,只不过是他知道,被欺上头了,他无法做出对等的反击而已。
若是有机会有能力,他自然不介意好好地教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好好做个人!
姑且暂时是当做一种阿q似的自我慰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