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只有程梓愿和宏茂可以看见数,所以他这酸溜溜的话,也都全部传进了他们的耳中。不过,他们为了不让樊帅怀疑,也便忍着努力将数无视了过去。
于是,宏茂为了不露馅,刻意与樊帅搭起话来,“你是她的同学?”他收回定格在那边的视线,看向对面的樊帅。
闻言,樊帅缓缓回头看向宏茂,说:“不是同学。”
“不是同学,那是”
“家教。”樊帅随口敷衍,扭脸看了一眼程梓愿继续:“听她说,你是她表弟的朋友的表弟。”
“是。”宏茂记住了数的交代。
程梓愿听着宏茂自然地回应,不禁松了口气,说:“我都跟你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还要问。”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拿奶茶。
樊帅见状,冷冷道:“不要命,就喝。”
闻言,程梓愿身体一怔,一边倒吸了一口气,一边说:“我没要喝,就是手有点儿冷,暖暖手。”说着,她将手放在了腿上。
宏茂见程梓愿这听话的反应,笑了,“你怕他啊。”他指指樊帅。
樊帅一听,当即将视线转移到了宏茂的脸上。
随旋,宏茂瞬间被樊帅的眼神吓了一跳,干笑起来,“你是为她好,我看得出来。”说着,他瞄了一眼程梓愿,拿起奶茶喝了一口,“真暖和。”
“你是怎么和曾吉认识的?”樊帅突然问道。
另一桌,一直沉默的曾吉,在樊帅向宏茂提出这样问题的一时间里,她吓了一跳,随旋急忙抬起头看向了宏茂那边。
曾吉母亲坐在一旁,看着有所反应的曾吉,脸上不禁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敢开口。
那边。
宏茂面不改色,对着樊帅笑了一下,说:“之前看病,认识的她。”
“病友?”樊帅问。
宏茂应了声:“对。”之后,便没有后话了。
同时,曾吉母亲在听见宏茂说完这话后,心底一沉,开了口,“阿吉,你的腿怎么了?”
自从与曾吉父亲离婚之后,曾吉的母亲就一直在被那个家拒绝,十年以来,她无时无刻都在想法设法的去见曾吉,可结果曾吉的父亲根本不给她一丝机会。
每次,她父亲拿了曾吉的抚养费后,就会给她一张曾吉的照片作为交换,最后在随口带一句曾吉过的很好。
年年如此,就是这样,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女儿过的很好。
谁知道,再见到女儿的时候,女儿竟然坐上了轮椅。那一刻,她整个精神世界都崩塌了,人也崩溃了。就是在这一系列的刺激下,她失去了对女儿说话的勇气。
终于,她在宏茂将‘真相’道出口后,找到了机会。
听着母亲的问话,曾吉的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可即使这样她也不想成为母亲的负担。而在这之前,她也根本没想到母亲会认出自己,更没想到母亲见了自己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就这样,各种复杂的情绪,袭上心头。
终于她忍不住了,哭了出来。
“孩子,有什么话说出来,妈妈”曾吉母亲欲言又止,起身来到曾吉身侧蹲下,然后犹豫了几秒,才说:“妈妈会帮你的。”她拉住了曾吉的胳膊。
闻言,曾吉低眼看着母亲哭花的妆容,和她不住颤抖的双手,冷冷说了声:“你不是我妈妈。”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
从见面到现在,曾吉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她一直都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为的就是不成为母亲的累赘,不让母亲因为自己的病情,而伤心难过。
此刻,她已经忍了这么久了,所以她不会放弃。
母亲在曾吉道出这话之后,哭得更伤心了。
曾吉一脸冷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心想,‘我宁可看见您因为我的无情而伤心,也不愿您因为我的病情而伤心,妈妈,对不起。’想着,她努力忍住不流泪。
就在这时,宏茂站起身,走到了曾吉母亲的身后,说:“曾吉,是你让我来带你见你妈妈的,你现在这样伤你妈妈的心,不妥吧。”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曾吉找一个好归宿。
所以,在这一会儿的观察之下,他认为她的亲生母亲,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程梓愿皱起眉头,心里开始犹豫帮不帮忙?
曾吉闻言,仰脸看向宏茂,故作无情地说了句:“你懂什么。”
“我”
“你只是我的利用品,没资格说话。”曾吉想了,如果自己继续要求宏茂带走自己,最后也只会害了宏茂。命是她自己的,她不想害任何人。因此她决定,一会儿就跟着樊帅回去,然后听话地放弃治疗,等待离开。
“”宏茂愣住了。
曾吉又说:“你不要管我了,求你了,哥哥。”说着,她将双手合十,一脸祈求。
宏茂看着曾吉这个样子,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一刻,程梓愿不禁从曾吉的身上看见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时候的她,就喜欢去用言语伤害最关心自己的人,而她那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将自己身上的‘霉运’‘负能量’传染给那个人。
虽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小,但是仅凭这一点儿的相同,她就能理解曾吉。
从而,她想要拯救曾吉的决心,也更加浓烈起来。
‘我必须帮她。’她想着,当即站起了身。
樊帅:“你干嘛?”他对程梓愿的行为,表示疑惑。
数问:“你不会要插手吧?”
程梓愿清了清嗓子,低头看向樊帅,说了声:“我不干嘛。”然后绕过桌椅,朝着宏茂走近。
宏茂僵在了原地。
同时,数看懂了程梓愿的意思,赶忙提醒道:“这种情况,她应该已经失去活下去的信念了,你的任务,就是让她有生的希望。”说完,他喘了口气,然后趁着樊帅起身之时,快速伸手拿起程梓愿的奶茶,喝了一口。
樊帅清楚只要是程梓愿决定的事情,谁也别想去试图改变。他想,就算自己上前,怕程梓愿也不会听自己的。于是他放弃挣扎,又坐下了。
随即,曾吉趁着宏茂愣神之时,低头看向母亲,冷冷道:“你不配做我的妈妈,”她说,看了一眼桌上的奶茶,“还有我不喝奶茶,你自己喝吧。”
“你是怎么受伤的?”曾吉母亲顶着红肿的眼睛,后鼻音浓厚地问道。
“跟你没有关系。”曾吉决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