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容听到这话,心头一梗,眼看就要直挺挺地朝地上倒去。
秦舒立即喊了卫何一声,“快,帮忙!”
在卫何的帮助下,俩人把宋瑾容扶坐到椅子里。
秦舒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抬起她的右手,在中渚穴上快速扎下一针。
这个时候,柳唯露也赶来了。
见老太太一副深受打击,神色委顿的模样坐在椅子里,秦舒还在给她施针,不由地快步上前。
扬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秦舒回过头快速说道:“老夫人听到褚少的消息,受了些刺激,一时情绪激动。”
闻言,柳唯露顿时心惊。
什么消息,竟然能把老太太刺激成这个样子,难道……是临沉出事了?
虽然担忧,但她却并未慌乱。
褚序没有卸去褚氏集团掌权人的职务前,她也是以集团夫人的身份,协助他处理家族大小事务,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
因此,柳唯露很快便沉下脸,问道:“卫何,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来做什么的?”
秦舒顺着她的话,也是快速朝卫何看去。
游轮沉没,出事的不止是褚临沉,还有她的巍巍……
卫何脸色肃然地看着柳唯露,径直说明来意:“是二爷让我来的。褚少现在生死未卜,褚总又还在国外,现在能够主持大局的,只有夫人您了!”
此次褚韩之争,韩氏虽然溃败,但褚氏也下了不少血本,现在内部急需整顿。除此之外……一直在暗中隔岸观火的某些家族势力,似乎也蠢蠢欲动。
褚洲虽然是褚临沉的二叔,但是按照褚家的祖制,不能触碰褚氏的核心利益。再加上他之前一直潜伏在韩家那边,褚氏集团大部分人并不知内情,对他仍然保持怀疑态度。
褚洲也正因如此,才让卫何来请柳唯露。
卫何把话说完,柳唯露神色凝重的想了想,没有立即表态,而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现在游轮上负责救援的人是谁?”
“是二爷。”
“褚洲……”柳唯露眸光微沉,眯了眯眸子,倏然冷声说道:“告诉他,一定要把临沉找到!”
说完,余光看了眼神色担忧的秦舒,补充道:“还有巍巍!一个都不能出事。”
“是,夫人。”卫何应道,迟疑道:“那您……”
柳唯露挺了挺背脊,浑身的气息陡然一变,掷地有声说道:“去公司!”
卫何点头,连忙在前面带路。
柳唯露却没有立即跟上,而是转过身,对秦舒说道:“请你留在这里照看一下老太太,临沉那边一旦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让人通知你。”
秦舒点点头,“好。”
现在这种情况,她也只能等待消息。
看着柳唯露和卫何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收回目光。
身后传来褚老夫人苏醒过来的声音,秦舒抿了抿唇,转身,朝她走去。
……
游轮沉没事件则很快就上了新闻。
秦舒看着电视里的现场救援画面,十分震撼。
偌大的豪华游轮,一大半已经陷入海平面以下,只露出冰山一角。
在游轮的周边海域里,各种大小轮船、救援艇往来穿梭,都在忙着救人。
据记者报道,暂无人员伤亡……
“没有伤亡么。”秦舒低声呢喃着,眼中却有一抹担忧。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收到任何跟褚临沉和巍巍有关的消息。
游轮的救援持续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的清晨,天还没亮。
秦舒被一通紧急来电惊醒。
“秦小姐,找到巍巍小少爷了!”卫何激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一下子驱散了秦舒全部的睡意。
她问清地点后,立即从床上翻身爬了起来。
抵达港口的时候,天边刚泛出鱼肚白。
湿凉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寒意。
秦舒拢了拢身上针织衫长外套,目不转睛地眺望着海面上的那艘小船。
和她一起的,还有柳唯露和卫何。
而老夫人因为年纪大,考虑到她的身体,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
船一靠岸,秦舒等人便立刻奔了过去。
褚洲率先从船上下来,怀里抱着个孩子。
秦舒一眼就认出他怀里抱着的是巍巍,激动地立即上前。
因为受到惊吓而惊惶不安的巍巍,也一下子看到了秦舒,眼里顿时亮起来,“妈咪!”
褚洲弯身将他放到地上,他立即扑向秦舒。
母子俩顿时抱作一团。
秦舒下意识地捧住孩子的两只小小的手,真实而柔软的触感,让她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又立即看了眼他身上,确定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
“太好了,宝贝,你没事就好……”秦舒半跪在地上,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和秦舒的欣喜相比,巍巍显得有些失落,低声说道:“妈咪,是爸爸保护了我,可是爸爸他……”
秦舒疑惑将他松开了些,看着他。
不等她询问,柳唯露质疑的声音先响了起来:“临沉呢?为什么临沉没有一起回来?”
秦舒转过头,这才发现,船上所有人的都已经下来了,但唯独……没有褚临沉的身影。
她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猜测,下意识地朝褚洲看去。
此刻,他那张和褚临沉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之色,但比那更浓烈的,是他眼中深深的歉疚。
他垂眸避开了柳唯露的目光,沉重说道:“大嫂,抱歉,我没有找到临沉。”
在茫茫大海上,三天都没有找到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褚临沉,恐怕已经葬身在深海的某处了!
不说柳唯露跟褚临沉母子连心,就是秦舒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狠狠地震了一下。
那个骄傲又自负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格外沉重。
到了褚宅,柳唯露什么话也没说,撇下所有人,独自回了房间。
褚临沉的意外去世,对她打击太大,需要好好冷静。
秦舒因为要照看刚脱险回来的巍巍,也只能先带儿子回房间。
她给孩子洗了热水澡,换上干净的睡衣之后,将他放进被窝里。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秦舒心里却有些烦乱。
一想到褚临沉,她心情就莫名沉重。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
秦舒看了眼巍巍沉睡的脸庞,蹑手蹑脚地从他身边爬起来,走到窗边,将那一丝缝隙拉上。
她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之后悄然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