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褚临沉。
在他身后,跟着得力助理卫何,和一位头发灰白、气质儒雅的中年人。
他显然是先看到了她,目标明确地朝她走过来。
秦舒的目光偏了偏,看到卫何手里拿着的投标文件,心下了然。
褚临沉也是为了今天竞标来的。
毕竟,褚氏旗下也有医疗产业,而且他继任时曾亲口说过,会侧重发展医疗领域。
他今天亲自出面,正好印证了他曾说的话。
秦舒思索间,褚临沉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他瞥了眼她手中的资料,“没想到韩氏派的人是你。”
秦舒把手里的资料翻了过去,神情淡然,“我也没想到褚少你会亲自来。”
她虽然不想跟褚临沉见面,也不至于在他面前露怯,尤其是在这种工作场合。
只是没想到褚临沉突然压低了嗓音,说道:“你怀的不是林孟帆的孩子,为什么故意说是他的?”
她不由一怔。
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压下心里的讶异,她不以为然地一笑,:“这孩子跟你又没关系,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褚临沉被她问住了,顿时语塞。
鬼知道为什么,他偏偏就是在意秦舒肚子里的孩子!
“竞标快开始了,告辞。”她淡淡说出这话,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兀自朝竞标会场走去。
韩墨阳不知道从何处走了过来,经过褚临沉身旁,揶揄地说了句:“褚少,秦舒是我特意请来协助的,知道的你们是在叙旧,不知道的,只怕是要误会了。”
“误会什么?”褚临沉皱眉看着他。
“竞标在即,褚少你说呢?”韩墨阳暗示道,笑了笑,镜片后的双眼精光一闪而过。
不等褚临沉开口,他扶了下镜框,“竞标这种事,有竞争就有输赢,大家各凭本事,有时候为了取得胜利,难免用上一点小小的手段。”
褚临沉挑眉,眸光冷蔑,“韩总说的是自己?”
“拭目以待。”
卫何看着韩墨阳潇洒走进会场的背影,皱了皱眉,“他好像很有信心。”
“跳梁小丑。”褚临沉轻哼了声,迈着长腿往前走去。
这次竟标的是一批常规药品,论资质和实力,褚氏和韩氏不相上下。
这样的竞标,自然变成了一场价格优势的竞争。
最后,韩氏以低于褚氏0.21的价格,稳稳地拿下了这场竞标。
“褚少,韩墨阳那边好像知道咱们的报价,是不是有人把消息泄露了?”卫何猜疑道。
褚临沉抿着薄唇没有开口,面色幽沉,视线落在不远处。
只见,韩墨阳春风满面的走过来。
“褚少,看来今天我略胜一筹,承让。”
“那就恭喜韩总了。”褚临沉面无表情说道。
韩墨阳轻啧了一声,“其实,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褚二爷,恐怕又是另一种结果。褚少你刚接手褚氏医疗,与褚二爷想必自然是经验不足,我也只是占了这点小便宜而已。”
这话的拉踩意味不言而喻。
“赢了一场小小的竞标,就让韩总高兴到指点江山了?”褚临沉冷冷睨了他一眼,眼底的厌恶难以掩饰。
他寒声提醒道:“手伸得太长,小心一刀斩下来的时候,缩不回去。”
韩墨阳脸上僵了僵,再挑衅下去,真把褚临沉这头狮子惹毛了,也不是好事。
他微微颔首,见好就收。
然后转身,走到今天这场竞标的策划人柯少达面前,朗声说道:“柯总,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愉快,我已经订好位置,请。”
柯少达年纪不到四十,脸上带着生意人的精明和油滑,花衬衣配西装裤,梳着油亮的大背头。
他笑着应下韩墨阳的邀请,又看了看一旁的秦舒,眸光深了深,“秦小姐也一起?”
“我还要回去处理一些工作……”对于这种应酬,秦舒下意识地拒绝。
何况,这个柯少达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
听到她的话,柯少达脸色立即摆了起来,“听说秦小姐入职韩氏没多久,怎么,韩总公司的新人,工作任务这么繁重吗?”
后半句,是问的韩墨阳。
“当然不是。”韩墨阳笑了笑,说道:“只不过能者多劳,秦小姐是我特邀进韩氏的优秀医学人才,工作量稍微多些。”
秦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工作再忙,今天秦小姐帮韩总谈下这么大笔生意,犒劳一下也是应该的?我也很欣赏秦小姐,待会儿还想亲自敬你两杯。”柯少达锲而不舍说道。
一听这家伙还要拉自己去喝酒,秦舒更是坚决不想去了。
她怀着孕呢,怎么敢去喝酒。何况,就她那酒量,喝出事情怎么办?
可是看这个柯少达强势的态度,不是那么好拒绝。
秦舒正思索着该怎么回答,一道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酒柯总还是跟韩总喝吧,秦舒去不了。”
“褚少?”柯少达看着身高出众,气场强大的男人走过来,脸色顿时不大好看。
韩墨阳镜片后的目光也凌厉起来。
“褚少你这话的意思是?”柯少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找她有事,她得跟我走。”
霸道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姿态。
话音落下,不等秦舒反应过来,他拉住她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完全无视柯少达和韩墨阳复杂的脸色。
秦舒被他拽着,终于回过神,皱着眉低声说道:“你干什么啊?”
“要是不想回去陪喝酒,就乖乖跟我走。”褚临沉头也不回地说道。
听到这话,秦舒不多问了,默默跟他往外走。
上了车,车子迅速离开。
确定驶出足够远的距离之后,秦舒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说道:“谢谢你帮我解围,我在前面路口下车就行。”
褚临沉侧过头,淡淡睨了他一眼,薄唇轻启:“卫何。”
驾驶座里的卫何点点头,接着,只听咔哒一声。
车门锁死了。
“褚临沉!”秦舒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她瞪着他,咬牙道:“你根本不是好心帮我,你到底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