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霜固执地认为,她的哥哥在报复她。
报复她当年联合外人,让林雪晴爬了他的床。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她想不通,为什么非要让她嫁给陈令山那个老男人。
许久没有听到门外之人的回应。
白霜霜认为,他应该已经走了。
她委屈极了,继续放声大哭。
她故意哭得大声,眼泪却没有多少。
“别哭了。”门外,白祁的语气甚无奈。
白霜霜被吓得打了个嗝。
“你……你怎么还没走!”
“陈令山会是一个好夫婿。如今城中无人愿意娶你,只有他愿意给你正妻名分,不介意你的过去。
“霜霜,该知足了。”
白霜霜非常忧愁地反问。
“我不愿意嫁人,我就想一辈子伺候爹娘,为什么非要逼我嫁给不喜欢的人,为什么!”
白祁面对着那扇紧闭的门,神情怅然。
“这世道,爹娘和我,都没办法守护你一辈子。陈令山的为人,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和陈家的婚事,是你点了头的。
“若是你从一开始就不想嫁给他,父亲他们必不会强逼你。
“可眼前婚期将至,你突然后悔了……
“婚姻大事,岂容你如此出尔反尔。
“且不说陈令山乃当朝正三品官员,即便是普通人家,也不会受
此侮辱。”
白祁不厌其烦地和白霜霜说了许多。
从这世代女子那无可奈何的大背景,再到她现在的处境。
慢慢的,白霜霜的情绪渐渐平复。
“可万一呢!万一他欺负我,到时候我该怎么办?他那个女儿你也见到了,她不待见我,她还说要打死我。”
“你总要学着自己面对的。人生可不是只有顺境。我现在还能帮你,若是哪一日我不在了……”
“哥!你别说这种话!”白霜霜立马起身,跑到门边。
兄妹二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了一扇门。
沉默了片刻后,白祁状若无意地提了句。
“梁皇已经正式下旨,招萧景逸为驸马,相比于陈令山,他确实更能入你的眼,可他从来都不是你的,他不是你的退路。”
白霜霜身体微僵。
旋即,她强装高兴地笑了。
“是吗。那很好啊。他居然还真的跑到梁国去了,没想到,墨依依还能看上他……真的,我替他开心……”
白祁听完她这言不由衷的话,语气平静地说道。
“别等了。”
连她自己都无法正视的情感,就被这么无情地拆穿,白霜霜顿时心生逃避。
她摇头。
“哥,你别说了,是我任性,是我一时心有不甘,是我还对别人心存幻想,我可以嫁给陈令山。
”
原来,哥哥早就知道她的心思。
“饭菜,我放在外面了,你一会儿开了门自己拿。”
“哥!”
白霜霜突然叫住他。
她依旧隔着门,同样对他说了声。
“你也别等了,早点给我找个嫂子吧。”
白祁背对着门和门内的人,温润的眸中浮现一闪而过的惆怅。
“嗯,等着吧。”
说完,他就走了。
白霜霜却还在思索,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让她等着嫂子。
还是说,他会照样等着?
……
信侯府。
阮冬儿醒来后,得知阮丝丝今晚被留在了荣国公府,气得在房间里乱摔东西。
“贱人!一定是她坏了我的好事!一定是她!”
胡氏过来时,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好端端的,怎么又乱发脾气。来人,赶紧把这儿收拾收拾!”
阮冬儿急得直跳脚。
“娘!你赶紧让爹派人,派人把阮丝丝那小贱人接回来啊!
“她真不要脸!她以为,打晕了我,世子就是她的了吗?
“那个贱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看着阮冬儿那狰狞的面孔,婢女们都害怕极了。
胡氏也讨厌阮丝丝,但这人已经被国公府留了下来,他们哪里好去接人的?
她拉着阮冬儿的手,免得她又要砸什么东西。
“府医说
,你不能大动肝火,咱犯不着跟那小贱人生气,等明儿她回来了,我们有的是机会整治她。”
闻言,阮冬儿的眼神变得越发阴狠。
“明天就回来了是吧,好啊,我等着她……”
她阴恻恻地笑着,想了不少法子折磨阮丝丝。
胡氏陪着阮冬儿,待她情绪完全稳定下来后,才能够放心离开。
明日就是中秋,是合家团圆的日子。
阮冬儿今日受了阮丝丝的气,就想到自己的亲姐姐阮夏吟。
“娘,姐姐在宫里过得好吗?她中秋会不会回来?”
姐姐总能想出新奇的法子折磨阮丝丝。
提起自己的大女儿,胡氏喜忧参半。
喜的是,女儿入了宫,成了宫里的主子。
忧的是,信侯府迟迟没等来正式封妃的圣旨。
胡氏不无忧愁地叹气。
“你说,皇上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就一直让你姐姐这么没名没份地在宫中待着?”
“皇后娘娘善妒,皇上若真宠爱姐姐,现在不封妃,是为了保护姐姐吧。”
胡氏得了些许安慰,连连点头。
“你说的对。只有等你姐姐怀上皇嗣,才不用再忌惮那恶毒的皇后。”
话音刚落,胡氏就下意识地噤了声,无比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隔墙有耳。
阮冬儿不以为意,还觉得她大惊小怪。
“
娘,这儿是信侯府,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你至于嘛。”
“你不懂,小心驶得万年船。”胡氏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阮冬儿没那么强的警惕心。
她悠悠地说道。
“娘,我好想入宫看姐姐啊,希望她早点怀上小外甥,到时候,我们全家都能跟着沾光呢。”
胡氏难免也幻想了一番。
她有些得意忘形,颇为自豪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娘一早就让人给你姐姐瞧过,都说她容易受孕,好生养。
“入宫前,我还盯着她喝了几副药,只要皇上碰了你姐姐,很快就能有好消息。”
然而。
母女俩想象中,正受尽恩宠的阮夏吟,此时正在冰冷的偏殿弹奏箜篌。
伴着她的,只有那微弱的烛火。
每天要练习五个时辰,将她对箜篌的喜爱消磨殆尽。
她恨死了面前这架箜篌。
恨不得立刻毁了它。
她逆来顺受,皇后娘娘却一直没有消气,还要继续惩罚她。
渐渐的,阮夏吟再次没了耐心。
她坐在窗户边上,每天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进出主殿,时常看到帝后如胶似漆的恩爱画面,她快要急疯了。
那份恩宠,何时才能轮得到她。
随着她越来越浮躁的心境,琴音也越来越乱。
啪!
弦断了。
她,不想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