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煊儿刚遛完他的小马驹,回来时路过厨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打开窗缝一看,里面居然有人在偷吃!
“大胆!你是何人!”
小太子一发威,里面那位动作一顿。
“大胆刺客!说你呢!穿得乌漆嘛黑,跟乌鸦似的!”
元日:?
刺客?
乌鸦?
掌事太监和一众侍卫迅速闻声而来。
“哎哟喂,我的殿下哟,这是怎么了?啊啊啊!刺客!厨房有刺客,快抓……唔!”
掌事太监正嚷嚷着,一根丝瓜飞了过来,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元日转过身,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致似的打量众人。
“小爷要是刺客,飞过去的不是丝瓜,而是刀子。”
闻言,掌事太监本能地摸了摸脖子。
煊儿一脸狐疑地盯着元日。
“贼眉鼠眼,不是刺客就是贼,来人,给本太子拿下!”
元日的眼皮跳动了几下,指了指自己,“我贼眉鼠眼?小太子,你这眼睛着实有点问题。”
掌事太监护主心切,立即呵斥他。
“放肆!竟敢这么跟太子殿下说话,你这小贼……”
这时,有个侍卫认出了元日。
“启禀太子殿下,那位确实不是刺客,也不是贼,他是皇上身边的侍卫。”
煊儿微微皱眉,“父皇的侍卫?本太子怎么从来没见过。”
危机解除,元日越发肆无忌惮,当着煊儿的面,光明正大地挑东西吃。
“小爷在你父皇身边时,你还没入奈何桥呢。”
煊儿转头质问那侍卫,“你确定,这一团黑的‘乌鸦’是父皇的人?”
侍卫为了表达自己的
确定,用力点点头。
煊儿原本想放过元日,但是,一看到他将魔爪伸向自己最爱的点心时,他就怒了。
“父皇的人又如何,这儿是东宫,本太子说了算。来人,抓住这只‘乌鸦’,丢去正殿!”
“太子殿下,这……”那侍卫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怎么,本太子使唤不动你们!?”
侍卫立马作揖行礼,“不,不敢。只是……只是属下等打不过……”
说话间,侍卫还偷瞄了眼厨房里的元日,撞上对方的视线后,立马认怂地移开。
煊儿:……
元日吃饱喝足,走到煊儿跟前,抱拳行礼。
“小太子,你这儿的吃食没毒,可以放心食用。”
煊儿扫了眼空空如也的盘子,气得脸部肌肉抽了抽,“都被你碰过了,要本太子怎么吃!”
他要亲自动手捉拿元日,却被侍卫拦住。
“殿下息怒,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今早厨房死了个厨娘,经查证,是试菜的时候不慎中毒……”
煊儿一听,立即变了脸色。
“这种事,怎么没有禀告本太子!”
“还,还没来得及禀告。”
煊儿若有所思,而后下令,“厚葬那位厨娘,给她家里人送点银子。”
掌事太监一听食物有毒,吓得赶紧跑去漱口。
毕竟,他刚才被塞了根丝瓜。
也不知道那瓜有没有毒。
……
不过一个时辰,元日又出现在了东宫。
但这次,他不是来“偷吃”的,而是给煊儿送了个太监。
“殿下饶命,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小的……啊啊!”
元日一脚将
他踹倒,眼中尽是不耐。
“这是?”煊儿有些懵。
“他就是下毒之人。”元日回答得相当干脆。
掌事太监心里一惊,不可置信地瞪着那个太监,“什么?这这这……这就是……”
煊儿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他为何要谋害本太子。”
元日抱着把剑,耐心解释。
“这蠢货想要立功上位,去太医院偷了点百岁子毒和解药。那厨娘死后,他见事情败露,正打算跑路。”
那太监爬起身,十分卑微地乞求。
“太子殿下,奴才糊涂……奴才就是仰慕殿下,想要在您身边伺候,求您饶了小的,小的给您当牛做马……”
煊儿冷哼了声,“你说,你仰慕本太子?”
太监两眼放光,重重点头。
“是,是的。奴才做梦都想在殿下身边伺候,可是有这个老东西在,殿下永远都看不到奴才,所以奴才只能出此下策。”
掌事太监:?!
莫非,他就是那个“老东西”?
掌事太监一脸委屈。
“太子殿下,奴才不老,奴才今年才三十九。”
“你这老东西,什么都不会,只会在殿下身边碍手碍脚。”
掌事太监好歹也是东宫的大太监,被一个后辈挑衅,忍无可忍。
“你这小兔崽子,给咱家闭嘴!”他尖声一吼,直接破音。
煊儿一脸黑线,他还没发话呢,这俩人怎么吵起来了?
“太子殿下,小的对您一片忠心呐,您看看小的,小的什么都会,比这老东西好用多了,奴才后悔了,什么立功上位,还不如直接毒死那老东西呢!”
“你你你……你这
兔崽子,大言不惭!咱家命硬,替殿下挡了一剑都没死,就你,你还想毒死咱家……”掌事太监急赤白脸地直跳脚。
两个太监的嗓门一个比一个高、又尖又亮。
煊儿本来还想审问那下毒的太监——是受何人指使。
结果,看到他那副狗咬狗的蠢样,顿时就觉得没必要。
“单就给本太子下毒一事,就够你死好几回的了!来人,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太监被拖走时,还在嗷嗷叫唤。
“不要啊殿下,小的是忠心的,小的对你一片赤诚啊!求殿下留下小的……”
煊儿一脸嫌恶。
不过,经此一事,他也大概了解了元日的实力。
短短几个时辰就抓到了下毒者,怪不得能成为父皇身边的近侍。
“一百两。”元日忽然开口。
煊儿有些茫然,“什么一百两。”
元日忽然弯腰,与他平视,丹凤眼微微上挑。
“小太子,天上从来不掉馅饼。我帮你抓了下毒之人,你给我一百两酬金,很合理吧。”
“你跟本太子要银子?!”煊儿下意识地捂紧钱袋子,警惕十足地往后退。
他虽是太子,可每个月就那么点零用。
这人一开口就要一百两,是来打劫的吧!
“没银子?”元日双眼微眯。
煊儿不假思索地点头,“对,没有!”
元日直起身,甚是鄙夷地嘲讽了声,“呵,小穷鬼。”
“大胆!你竟敢辱骂当朝太子!”掌事太监尖声呵斥。
元日并不把人放在眼里,收刀入鞘,幽幽地说了句。
“赊账也行,每年五成利息。”
说完,他直接
跳窗走了。
煊儿气得咬牙切齿,“他刚才说什么,小穷鬼?他娘……”
掌事太监立即止损,捂住了煊儿的嘴。
……
宫外。
安远侯府祠堂。
林雪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安远侯板着脸,手执长鞭,怒声质问。
“还不承认是吗!”
“外祖父,你让我认什么啊,我真的没有做过,是他们冤枉我的!”
林月榕看到那鞭子就害怕,出声相劝。
“晴儿,你赶紧跟你外祖父认错,别再执迷不悟了。这鞭子,你受不住的啊。”
“娘,你们为什么都不信我,我真的没有……”
“还说没有!那份供状上写得清清楚楚,皇后娘娘没有直接把证据拿出来,是给你留了脸面的,你竟然还死不承认!”
林雪晴既害怕,又生气。
“外祖父,你就这么相信皇后娘娘吗?供状是假的啊,她为了保护白霜霜,她陷害我啊!”
见她死不悔改,安远侯也没了耐心。
咻!
一鞭子下去,林雪晴发出一声痛呼。
林月榕见了,心疼不已地闭上了眼睛。
“你竟然还敢诬陷皇后娘娘!她是你表姐,怎么可能诬陷你!是你自己作践,留下了罪证!今日你就给我跪一天!明天……明天就给我滚回乡下去!”
闻言,林雪晴真的慌了。
她瞬间泪如雨下,苦苦哀求。
“不……我不要回乡下……外祖父,你打我骂我都行,别把我送去乡下,这儿才是我的家,我哪儿都不去……外祖父,我求你了!”
她现在是侯府的小姐,不愁吃喝,去了乡下,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