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聚财说,“事情我听说了,黄毛确实是自己跌倒的,当时,那么多人在场,都亲眼目睹的,胡知县判定与阿川有关,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敛财!”
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想一想,黄毛光棍一条,死了一了百了,没有苦主告状,胡知县从哪弄银子去?他判阿川有罪就不一样了,你急着想救吗,怎么救?除了花钱,还有别的招吗?”
听了周聚财一番话,柳姨娘心里略安慰一些。
俗话说,钱能解决的事,就不算大事,她试探着问,“前辈,依您看来,花钱能把阿川赎出来吗?”
周聚财道,“赎出来,我不敢说,减轻处罚应该没有问题。”
柳姨娘说,“就劳前辈费费心,打听打听怎么个赎法,需要多少银子,我好有个思想准备。”
柳姨娘下定决心,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是豁出性命去,也要把儿子揪出来!
周聚财想了想说,“这个没问题,阿川也是我的朋友,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正好衙门里有熟人,我试探试探,看看跟县令大人能不能说上话。”
柳姨娘千恩万谢,周聚财
让她回去听信,自己往衙门走一趟。
周聚财到衙门口送了一张请柬,请衙门师爷孔吉昌到万客楼吃饭。
几年前,孔吉昌夫人得了重病,需要服用牛黄安宫丸,这药材市面上很贵,而且真材实料的很少,据说,只有京城有名的益仁堂药店才有正品。
时孔吉昌托周聚财,无论花多少钱,也要买到益仁堂的牛黄安宫丸,周聚财没有辜负重托,拖门子买了十盒,据说,这种药一盒一丸,只要对症,效果十分明显,一般症状三丸就能全愈。
说来也怪,孔吉昌老婆服了药大有好转,到服了六丸之后,大病全愈,从此孔吉昌和周聚财成了好朋友。
见周聚财请他吃饭,孔吉昌推了公事,来到万客楼。
周聚财早在雅间等候,两个人坐下,伙计呈上茶水酒菜,周聚财倒了两杯酒,递给孔吉昌一杯说,“师爷公事繁忙,今日打扰,万望恕罪。”
孔吉昌说,“自己弟兄,还客气什么,你突然请我吃饭,想必是有事,所以,我推了别的事,马上就过来了,有什么事请讲。”
周聚财说,“我先敬师爷一杯酒,咱饮着酒,听我慢慢讲来
。”言罢端起酒杯举过头顶,说声:“先干为敬了。”
看到周聚财一仰头喝了下去,孔吉昌也一饮而尽。
吃着菜,周聚财问起阿川的案子来。
孔吉昌说,“听说阿川是药店掌柜的,买卖很兴旺,年纪轻轻的,摊上人命案子,生死未卜,可惜呀可惜!”
“依师爷的办案经验,似吴三的罪名,该如何判决?”
孔吉昌捋了捋胡须,这才说,“自家兄弟,就不瞒你了,官府判案,伸缩性极大,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任什么案子可大可小,象他这种案子,疏通好了,可判三年五年,疏通不好,就可能判二十年。”
周聚财一听,心里说,不怨老百姓说胡知县是瞎胡来,原来官场如此黑暗。
他又敬了孔吉昌一杯酒,开口说道,“不瞒师爷,阿川是我的好朋友,我这个人的脾气,您也知道,朋友出了事,不能不管,求您疏通疏通,在胡知县跟前说说好话,看是否能从轻发落,都是面上混的,明理不用细讲,您看看,多少钱能打发了,直接告诉我,我让他家里人早做准备。”
孔吉昌思索一会儿说,“要是旁人,我信口一
说数就算结了,咱俩的关系能那么做吗?说起来,咱都是为朋友办事,若落个费力不讨好,岂不觉得尴尬,我先与知县大人勾通勾通,下来需要怎么办,由他家人出面办理,这样结果满不满意,就怨不着咱们了。”
孔吉昌老经事故,遇上的希奇事多了,是个老油条了,自然不愿平白无故惹麻烦。
周聚财见人家这样说,也不好意思反驳,只得嘱咐人家在知县面前多说好话,到时候亏待不了他。
事情讲明白了,两个人吃了饭,都有事情要做,不便久叙,互相告辞各自离去。
周聚财找到柳姨娘,讲述事情的经过。
柳姨娘说让周聚财看着办,这边就着手筹备钱,等周聚财回话。
胡夏来为了当官儿,送了不少钱财,他当上知县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把下的本成倍捞回来。
这五年来,搜刮民财无计其数,大多都运回山西老家。但他也没有忘了给上头的人进贡,他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只要抱紧了大树,自己的仕途就会高枕无忧。
对阿川的案子,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大家知道,阿川的药店经营的不错,为
了保命,他不肯不花银子。
可是,几天过去了,阿川那边的人还没有露面,知县大人就有些不高兴了。
只见他在二堂喝着茶水,心里暗自寻思着。
听说,阿川也是有家底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莫非,他的老娘就这么不管阿川的事了?
想到这里,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婆娘,头发长见识短,不识向的话,就把药店充公!”
他正瞎琢磨着,师爷孔吉昌走进来。
见过礼,胡夏来让他坐下,问道,“老孔啊,你看这个阿川,该怎么发落?再过几天,就要上呈府衙了,我心里还没有数呢!”
胡知县说起吴三来,正中孔吉昌下怀,他来找胡夏来,为的就是这个事。
他故意沉思一会儿,说道,“大人,依我看这桩案子,可大可小,可以视阿川为凶手,也可以说他与黄毛的死无直接关系。”
胡夏来听了点点头说,“说的对,这两个说法都有证据可寻。”
孔吉昌乘机说,“阿川在医药界也有不错的朋友,昨天,我的好朋友周聚财曾向我打听阿川案子的事,言谈中,象是受人之托,打算花钱买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