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着谢云清的胳膊,笑道:“多谢师姐,我知道啦!所以咱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正厅瞧瞧热闹了?”
谢云清拿她没办法,老不情愿的被她拉走了。
“丞相大人今日过来提亲,来了这么多人,也算是给了清儿和谢府足够对面,我谢某感激不尽。
只不过,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清楚了。清儿虽不是我亲生,但她自小和沅芷情同姐妹,我是一直将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
言下之意,还是希望大家不要看轻了谢云清。
顾天鸿当即就表了态:“亲家放心,清儿这孩子,莫说是我们,就连老夫人也喜欢的紧,身份之事,本就不是她能左右的,枫儿他喜欢的,也是她这个人罢了。
清儿嫁到咱们家,那就是同凝儿一般,我们是决计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的。”
他话音刚落,原本紧张得话也说不出的顾沐枫忽然就生出无限勇气:“谢大人,我今日既诚心求娶请儿,日后定当拿她将眼珠子护着。”
谢霁面色依旧温和,还是暗暗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会说话,他的两个女婿,都将他唬弄的云里雾里。
罢了,只要女儿喜欢,那便是最好的。
只不过眼睛再瞟向顾天鸿夫妇,心中还是忍不住腹诽,这才刚提亲他还没点头呢,亲
家就喊上了,真是个老狐狸!
“只要清儿喜欢,我自然也是欣慰的。”谢霁笑了笑,终归是对女儿的这桩婚事比较满意。
倒是坐在一边的谢沅廷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自家老师父一个控制不住打起人来。
毕竟……此刻坐在这里的人,既是姐姐现在的师父师父,又是云清姐日后的公师父,怎么看都是谢家赔了两个女儿呢!
人家是诚意十足的上门,谢霁自然不会过多的为难。
他吩咐下人将聘礼都抬进后院,看出顾沐枫明显心不在焉的,有些好笑:“清儿此刻就在院子里,你去看看吧。”
他不是老学究,自从上次知晓谢云清的心思之后,认认真真的又询问了她一番,是否真心属意于顾家二子。
就算她什么不说,那孩子的心思也明显的很,更何况,再为难的事情,她也还是点了点头。
他这才是彻底放下心。
所以对于顾家的提亲也明白都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顾沐枫这孩子看着也老实的很,他看在眼里也是喜在心中,索性比起原先看开了些。
一边正思索着如何去见媳妇的顾沐枫一听这话两眼都在放光:“多谢谢大人,那晚辈这就去看看她!”
一边的顾天鸿没眼看。
这猴急猴急的模样,也不知跟谁学的,自己可不是这
样的啊!
“丞相大人,夫人,快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不如你们带着公子小姐们在这用了膳在回去?”
其实他就是有些想阿昭了。
再者说,这冷冰冰的府邸,还从没有这么多人过,今日也算是有些人气了,他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顾天鸿夫妇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意外。
谢霁这人,他们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刚正不阿不假,在官场上是直性子也是真,若是他不想,今日就是皇上在这,他也未必会留饭。
所以,破天荒的,顾天鸿居然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他满口答应,完全忘了出门前老夫人叮嘱的要早些回去用膳。
林汐也觉着高兴,谢霁这态度,摆明了是想要多培养两个孩子的感情。
来时还总是担心谢大人会过于执拗,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好相处的人。果然啊,不能听实了那些有的没有。
几人东扯扯,西聊聊的,很快便到了用膳的时候。
坐在谢府的大厅,看着坐上上首的师父和父亲母亲,她不禁有些恍惚。
这是第一次,她光明正大的在谢府用膳,和两边的家人一起。
这个府邸她只待了一年,还在这几年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也谈不上舍不得。从始至终,她舍不得的就是师父师父和阿廷
。
一顿饭吃的也意外和谐,看着眉目传情的二哥和师姐,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阿廷,以及相谈甚欢的两个师父师父,还有话虽不多,却明显看出情绪格外高涨的娘亲和大哥,顾雪凝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其实算来算去,她真的要多谢老天,给她一个继续在亲人身边尽孝道的机会。
用过膳之后,顾雪凝借口和师姐还有事,就让两家人先回去了。
“师父,您放心,我一切安好!”人一走,顾雪凝就忍不住对着谢霁撒娇。
谢霁也没什么担忧的,就是想她了,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顾家人的性子确实都挺好。
我之前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将天鸿这人,现在看来,他也就是在政是上狠辣果决了些,倒是真心宠爱妻子儿女。
反正今后,不管是顾家还是谢家,都是你强大的后盾,就算今后嫁进了王府,咱们也是有底气的!”
顾雪凝还是没骨气地湿了眼眶:“师父,女儿明白!”
谢霁倒是看开了许多:“哭什么?你们都过得好,师父才安心。如今政局不算稳定,不管是丞相府还是越王府,至少都算是个安稳的庇护所。”
顾雪凝一听这话,眼皮子都跳了下:“师父,您的意思是?”
“京城最近,不太平,靖王最近,看上去有些
不太对劲。”谢霁低低叹了口气,这皇子争夺,先皇还在的时候免不了,先皇不在了更是激烈了。
南宫奕?
顾雪凝的心思转了右转,实在是打不定主意,南宫奕是不是又变卦了。
入夜时分,寒气浸过纸糊的窗户,原本就没有多少炭火的室内又添了几分凉意。坐在主位上的人像是察觉不到冷似的,穿得单薄又随便。
“主上,您先前说过,若是实在不得已,我可以不娶她的,您看……”韩昌黎躬着身子,不动声色的看着对面的人。
哪怕再冷静的人,此刻心中也有些发怵。
坐在纱帘后面的人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也没有过多苛责:“罢了,顾天烨那个没用的东西,和顾家闹成这样,这颗棋子已经没用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韩昌黎有些不确定的抬头,就这?
果不其然,还没等她想明白,对方温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现在,你帮我去做另外一件事。”
大冷的冬天,室内没有一点温度,韩昌黎招了大半天,脚趾头都冻僵硬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懈怠半分。
直到冰冷的几个字从对方嘴里吐出,他才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一点点在倒流,甚至是在凝固。
即使看不到纱帘背后的人,即使对方的声音温和的不像样,他却只能感受到森森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