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谢府没有女主人,一切庶务还得谢云清来,所以顾雪凝也没有特地等她,听着南宫凝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不停。
府内一丝未变的陈设,连那些花花草草都没有枯败,哪怕是没有人给它们精心灌溉,它们也依旧活得鲜艳。
顾雪凝不由得低低叹了口气。
终是造化弄人。
再进谢府,她已然是个外人的身份了。
她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就看到姗姗来迟的萧彦辰。
身边还跟着一位,面色苍白,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
“五皇兄?”南宫凝像是见鬼了般站起身,“他怎么出来了?”
顾雪凝皱着眉头转身:“你刚刚说什么?五皇兄?”
南宫凝使劲点了点头,那表情惊讶的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我跟你说入嫡,五皇兄从小就在宫里养病,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他几次。我记得上一次见他,还是在二年前。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谢府,不,最关键的是,他这个从不出门的人,怎么会拖着病体来谢府,真的太奇怪了。”南宫凝没注意到顾雪凝的表情,兀自在那念叨。
身边的顾雪凝却是将她的话悉数听了进去。
是啊,传闻中的药罐子,怎么就舍得跨出宫门,来谢府宴会上呢?
两人发愣的空隙,萧彦辰和南宫翎已经慢慢走了进
来。
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还是萧彦辰客套说了几句,众人这才继续坐下,该用膳的用膳。
顾雪凝却是透过人群,毫不掩饰的将目光直直的放在南宫翎身上。
看了半天,她是不得不承认,皇家的血统,果真是一样的俊美养眼。皇上自是不必说,长得清新俊逸,眉清目朗,干净纯澈的简直不像个一国之君。
那位湘王也是,怪不得人家夜夜笙歌,那张风流倜傥的脸也确实是足以迷倒万千少女。就连那个渣渣南宫煜,她也不能否认,他的确是生看了一长中看不中用的好皮囊。
虽然这位安王横看竖看似乎比之他前面的几位哥哥要逊色那么一点,整个人像是被病痛折磨的羸弱不堪,原本合身的锦衣也显得空荡荡的,面色是病态的苍白,越发显得唇色的红。
不过,就这样看上去,在人群中依旧是比较出色的。
许是她盯着的时间有些久了,对方有所察觉,顾雪凝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南宫翎却猛然抬起头,忽地就对上了她的目光。
就在顾雪凝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之时,南宫翎反倒是率先地下了头,远远看上去还显得有几分局促。
顾雪凝郁闷地收回目光,却又和萧彦辰的视线撞上了。
这家伙,不会又生气了吧?
不过这个南
宫翎,这副小媳妇又柔又弱的样子,怎么感觉和她想象中的感觉不大一样?
她没有思索太久,用完膳后就被南宫凝拖走了。
“凝儿,安王一直都是这样病态体弱的模样吗?”顾雪凝有意无意地问道。
南宫凝柳眉一竖,面色凝重地回道:“确实一直都这样,而且,一般是连宫门都没出。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来这儿了。
你看看今天众人的反应,活像见了鬼似的。他今日来,对谢府来说还不一定是好事呢。
这些人私底下指不定要怎么想谢家,我这个公主来了不打紧,越王来了也可说是皇兄的意思。可连久病在床的安王都来了……”
往下,她也没再说下去了。
顾雪凝的后背却是下意识的一冷。
南宫凝看上去不通心计,可她毕竟是在宫长大的,对这些人和事要敏感的多。
她说的对,今日一过,谢家又到了风口浪尖……最重要的是,她可不相信南宫翎真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凝凝,你怎么了?”南宫凝见她半天不说话,撇了撇嘴,“你今天怎么回事?多久没见我了,见了面就一直发呆。”
顾雪凝见她神色恹恹,不由得揪了揪她的脸,挑眉笑道:“今日倒是知道说我的不是了,上次也不知是谁,为了个男人便
丟下了我们所有……”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凝紧紧捂住了口鼻。
“你再胡乱说,小心我将你小时候的糗事全抖给萧彦辰听!”南宫凝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气急败坏地威胁道。
顾雪凝笑得前俯后仰,葡萄般晶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像是能窥视人心:“凝儿,你不正常。老实说,你对那个佟青山,是不是真的上心了?”
她倒还是知晓轻重,最后一句,贴着南宫凝耳朵问的,旁的人很不到。
再说,四周也没人,安静的只能听到南宫凝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两相对峙下,南宫凝的喉咙紧了紧,像是被人踩中了小尾巴一样,脸色突然就“公主,我刚刚看到,那两个丫鬟似乎在到处找你。”正当南宫凝舌头打结之时,一道清润的声音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要是在平时,她指不定要怎么调侃的。不过今日还是算了,再不走凝凝那眼神都快将她给吃了!
这样想着,她扭头看向脸色微冷的萧彦辰,笑得亲切:“你是来找入嫡的吧,来来来,这儿就让给你们了,我去找那两丫头回宫复命!”
顾雪凝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是好笑又是担忧。
佟青山本人不用说,样貌好,才情高,又是个谦谦君子,实实在在的一个好儿郎。和凝
儿倒也相配。只不过两人这身份之差......唉,看来又是个难解的结。
“看够了?”萧彦辰黑着脸走过来,明显不爽,“阿昭,那个药罐子,难不成比我还要好看?”
方才在宴会上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南宫翎看就算了,现在自个儿可是在她面前晃荡呢,她还满心满眼都是刚刚离开的南宫凝。
瞧不见他似的!
顾雪凝扶额:“陆王爷,您脸上是镶金了,我得天天看着您呢!”
“你这小嘴里面就不能吐出一句两句好听的话出来?”萧彦辰失笑,没忍住刮了刮她的鼻梁,“躲到这里做什么,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顾雪凝却是罕见的没有跟他贫嘴,眸中隐含担忧:“你今日怎么是跟安王一起来的?他现在人呢?”
萧彦辰将声线压低了些:“按照他的说法,谢大人一年前断了个案子,其中牵扯到他宫里的一个嬷嬷,早年间照顾过他的,后来到年纪被放出宫去了。
他说,今日是特地过来感谢谢大人的。我瞥了一眼,准备的礼物确实是价值不菲。看样子,像是将他这个从小就不受先帝宠爱的皇子全部身家都拿了出来。”
最后一句,满嘴的揶揄。
顾雪凝有些好笑:“这话,也就你敢说!不准卖关子了,快说,他到底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