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的眼皮也跟着跳了跳,忙说道:“娘娘,您就是想太多了,公主成亲是大喜事,往后定当是和和美美、顺顺利利,怎会出乱子?”
王幽若暗自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但愿如此吧,你先退下,我要休息了。”外面夜色正浓,她其实一点睡意都没有。
只是心里没来由的不安逸。
莫心行了一礼,也速速退了下去。最近,娘娘明显有些心绪不宁,还有点反复无常,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主子,他们的日子改了,因为前几日的刺杀,约摸着那些人回去跟南宫煜说了此事,所以,南宫煜为了谨慎起见,决定换个时间。”深夜,白寒的脸色有些挫败。
萧彦辰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东西都已经转移了?”
白寒立即点了点头:“全都已经换成了石头。”
“注意些,别让人察觉了。”萧彦辰叮嘱道,随即像是想起什么,继续道,“跟血影传个信过去,务必要保护好谢大人和谢公子。还有,跟何修也打个招呼,没得让谢大人平白被那些狗官折腾。”
白寒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脑子都来不及转动了。
怎么回事,主子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上次丟下他一个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还神神秘秘的故意不让他知道。
这次更离谱,
他们家王爷可是最忌讳官官相护这些恶习了,如今居然让远在西北之地的何大人照看谢大人,太不可思议了!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说完,萧彦辰还特意瞟了他一眼,“你身上这件衣服,是不是该换了,总是这一身,怕你找不到媳妇。”
甩下这句话,他便转身进了屋子,顺带关上了门。
门外的白寒一脸错愕。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正值夏日,夜深人静的时候,府里池塘中的青蛙特别多,他的耳边现在只剩“咕呱,咕呱”的叫声,听得他透心凉。
终是在夏日最炎热的时候,南宫梦迎来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平日里没多少人踏足的公主府此刻热闹非凡,都是来送贺礼的宾客。南宫梦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那些年轻小姐们更多是是对她的忌惮,极少有与她交心之人。
尽管这样,一些千金还是拿着添妆礼来到内室,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赞美词。
“表姐,你今日真好看!”王子菁看着一身红嫁衣的南宫梦,嘴上说着漂亮话,心里却满是鄙夷。
她实在没弄懂,柳景云哪里好。虽说长得好看了点,但是满京城长得俊俏的公子可剁了去了,如今永新侯府又正是落没的时候,嫁过去不是自找罪受么?
南宫梦本来也没将她放
在眼中,对方说的话她也就随意听了听。
“公主,祝您与驸马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听到这个话,正在上妆的南宫梦忽地回眸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子,笑得极为开心:“那就多谢你的祝福了。”
她今日是真的开心。
母妃昨日特意从宫中抬来了她府上,就是为了陪她出嫁。从小到大,她都觉得母妃对他们兄妹二人似乎不怎么热络。
明明在对付敌人时心狠手辣的人在面对他们时反倒是没什么话说了。万万没想到,母妃竟会特意出宫,陪她出嫁。
该说的话,母妃昨日都与她说了,暄闹声中,心底又涌上一阵阵甜蜜之感。
鲜红的嫁衣衬得她肌肤雪白一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心口处又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绞痛。她想,大概是因为今日的自己太过紧张了。
皇家的儿女,没有一个长得差的。此刻的南宫梦,看上去如同黄泉路畔长满的彼岸花一般,嫁衣如血,容颜姣好。
“姑娘,奴婢都已经打听好了,申时驸马爷会在前厅敬酒,其间大概会有一个时辰的空隙,奴婢会引开所有的下人,至于府中的侍卫,奴婢可能就没办法了。”
角落处,紫绡看着面前一脸沉思的顾雪凝,面上尽是自责。
顾雪凝拍了拍她的肩膀:“紫绡,你
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帮了很大的忙。今日过后,世上就再无南宫梦这个人了!”她眸底泛着幽幽的红光,隐隐还有几分兴奋之意。
紫绡有些紧张。
等了这么久,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
两人并没有久待,便分开了。
公主大婚,又是太后亲自操持的这一切,场面壮观自是不用说,即使平日里与这位公主并不对付的人,此刻也是笑容满面。
天璃国并没有公主不能下嫁,驸马必须和公主一起住在公主府里的道理。但是这桩赐婚是那宫梦主动求来的,南宫煜自觉有失颜面,愣是向皇上提出了这个请求。
南宫梦本来也不太愿意,生怕委屈了柳景云,只是自家兄长态度坚决,转念一想住哪儿都没关系,只要自己能够和景云在一起,能给永新侯府支持便好了。
南宫昊更加没有任何意见,他巴不得这两兄妹意见不一起内讧。
因此,拜堂成亲的礼是在公主府进行,皇上和太后以及两位太妃都在府里。皇家的亲事,最是讲究体统规矩,哪怕是在喜宴上,众人多多少少有些拘谨。
好在皇上也看出了气氛不对,开了金口,叫众人只管敞开了吃喝,自己和太后等人又是在单独的院子里,众人自是放开了许多。
“柳兄啊,来来来,我必须要
敬你一杯!”饭桌上,一位年轻公子哥许是喝了些酒,面色微红地举起酒杯看向柳景云,“我还总说你的家族连累了你,不过现在好了,一朝飞黄腾达,成了驸马爷,前途不可限量啊!这杯酒,干了!”
他的话音刚落,同桌的另外几人面色皆是有些怪异。偏偏当事人毫无所觉,自顾自地灌着酒。
柳景云眸光暗了暗,看着杯中晃荡不停的酒,忽地勾唇面上不甚在意地说道:“你们先喝着,我去那边敬个酒。”仿若没有听到刚刚的话,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客人们的欢笑声渐渐淡去,柳景云走在这条自己曾经踏过无数次的鹅卵石道路上,面目阴沉。大概现在,每个人都在看他笑话吧。
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个靠女人的孬种。
明明是最喜庆的一天,路上却安静的可怕。一身大红衣袍的柳景云大概是想得太过入神,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突然之间,他只觉得头部传来剧烈的眩晕感,在彻底失去意识,身体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眸中终于涌上了浓浓的恐惧感。
新房内,南宫梦坐得端端正正,完全没有平日里骄纵的模样。盖头下的她双手紧握,一双美眸紧紧盯着自己的绣花鞋,紧张的手心都微微发汗。
这一天,她真的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