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先生，您好！”顾晚歆面上飞快闪过一丝错愕。
回了神，她忙将双手置于身前，温婉有礼地颔首。
“顾小姐喜欢这款香水？”沈宸息挑了挑眉梢。
刚刚他进来后，无意间在人群里看到她时，什么也没想，便只身过来了。
陈女士发现自己又闻漏了，尴尬不已地耷拉着脑袋。
见沈五爷和这位顾小姐彼此熟络，她识趣地退让到一旁，腾出主位方便他俩交谈。
不过，五爷平日不苟言笑、少言寡语，她还是头一回见五爷对一个女人用如此温和的语气说话。
顾晚歆微微一笑，点头道：“嗯。”
她能不喜欢吗？
顾氏夫妇做的是香水生意，她从小嗅觉灵敏异于常人，也钟爱调香。
这款香水，是她十八岁那年在F国留学期间，在一家香水公司做兼职时自己调配的。
本来她是想送给阿珩当生日礼物，但是被嫌弃了。
季老太太也不喜欢她调香，总觉得香水是庸俗之物。
所以她便放弃了自己的爱好，将这款香水的配方廉价卖给了一个当地人，国际著名的调香师巴尔蒂尼。
“你喜欢这款的话
，想必我妹妹也会喜欢。”沈宸息低低地说。
“沈先生懂香？”顾晚歆没听清楚，只是好奇地问。
沈宸息淡笑：“略懂。”
“很难得。”顾晚歆微笑着，心底轻叹了一声。
发现沈宸息懂香，她不由生出一种觅得知音的感觉，先前对他的不喜和抵触也消散了许多。
倘若换做阿珩，别说懂香，她沾了点香水味，他都嫌弃是什么胭脂俗粉之味，让她去洗掉。
顾晚歆主动关问道，“对了，小少爷可还安好？”
沈宸息礼貌性地低了低头，带着谢意回答：“顾小姐有心了，我儿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仍需住在重症监护室里由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陪护。”
“希望小少爷能早日康复。”顾晚歆点点头。
“有空吃个便饭吗？”沈宸息转开了话题，完全没把侯在一旁的陈女士放眼里。
顾晚歆难为情地看向陈女士，委婉拒绝道：“很抱歉，我要陪陈总。”
“在谈商务？”
“是。”
沈宸息点了下头：“那先预祝你们合作愉快。”
“谢谢沈先生！”顾晚歆微微欠身。
沈宸息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
，淡漠地转身离去。
特助紧随其后。
陈女士连忙迎上前去相送：“五爷，您慢走！”
顾晚歆见状，也跟了过去一起送别沈宸息。
“你跟五爷很熟？”陈女士目送沈宸息和其助理上车离开后，回头好奇地询问顾晚歆。
“他……”顾晚歆想起之前的尴尬，欲言又止。
陈女士眼珠子一转，和颜悦色道：“我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吧！”
毕竟五爷是她的顶头大Boss，刚刚五爷都放话了，哪怕她有私心不想签，也不得不服从五爷的暗示把这合同给签了。
“好！”
顾晚歆愣了一下，连忙从手提包里，将季老太已经签好字的两份合同拿了出来。
本来她还想借机谈回扣的事，见陈女士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她便不再提了，正好也替公司节省了给陈女士回扣的这笔开销。
两人就在展厅的休息区，当面把合同给签了。
陈女士握了握她的手，道了声“合作愉快”后，便跟她道别，麻利地离去。
顾晩歆松了口气，心情略微复杂。
在这之前明明没有合作之意，还理所当然地占季老太的便宜，害得她误
以为这次的合作十拿九稳。
但她也敏锐地感受到了陈女士前后突兀的态度转变，猜到大致是因为沈宸息。
不论如何……虽然先前有过尴尬的不愉快，但对方确实不声不响帮了她大忙。
顾晩歆心底生出几分感激。
就在她打算离开时，门口一个女服务员将她拦下。
“顾小姐，这是您的香水，请拿好。”
女服务员戴着白色手套，将一个精致的橙色礼盒，双手呈递到了她的跟前。
“我刚刚没买。”顾晚歆疑惑道。
女服务员微笑着解释：“是五爷买下来，送给您的。”
“五爷？！”顾晚歆惊愣，双手接过礼盒，打开来看了看，只见礼盒里放着的正是那款“三生柑苔果香水”，里面还有设计师巴尔蒂尼亲笔签名的卡片。
“嗯，五爷买了两瓶，这瓶是送您的。”女服务员客客气气地说。
顾晚歆低叹了声，说来也是一种讽刺，明明是自己设计的香水，只是冠上了著名设计师的头衔，就能卖出十万的天价。
她拒绝道：“这香水很贵重，你能不能帮我还给五爷，无功不受禄，谢谢。”
沈宸息刚帮她
拿下客户，她不好意思还收人家礼物。
何况香水这种东西比较特殊，因为季逸珩不喜欢，她从来不喷。
等季逸珩看到了，必然要问起香水是怎么来的，她不喜欢说谎，到时候又要闹不愉快。
“可是……”女服务员拿不定主意，犹犹豫豫。
顾晚歆索性将礼盒塞回女服务员手中，随后拿着签好的合同离开“麦琴大展厅”，打算回季氏集团大厦董事长办公室去复命。
＊
城郊公墓园。
沈宸息将手里的“三生柑苔果香水”，洒在了沈麦琴的墓碑上。
香气很快随风，席卷整片墓园，驱散了冬日这里的阴森之气。
墓碑上，女孩的黑白照，依旧甜美清新。
“琴琴，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果果。”
沈宸息微微皱起眉头，深深地自责。
候在一旁的特助见状，连忙安抚道：“五爷，这事不能怪您。”
“吩咐下去，要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幕后黑手！”
“是！”
就在此时，特助接到了展厅那边打来的电话。
“林特助，顾小姐要我把香水还给五爷。”
林杰的手机里传来展厅负责人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