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山公馆。
不同肤色面孔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不断的自公馆内进进出出着,几乎个个都是面色凝重。
客厅里,陆安宁靠着墙壁而站,双手紧紧攥着一旁厉时谦的手。
十多年的身居高位的院长生涯,她已经将养气功夫做到了十足十,可此刻却还是克制不住的面色苍白,面容紧迫。
“别担心 。”厉时谦见妻子这幅模样,便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一边低声安抚着的情绪,“会没事的。”
距离上一次厉云洲陷入昏迷已经过去接近半个月,可直到现在,他依旧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
厉时谦和陆安宁纷纷抛下了手头的诸多事宜,一门心思的扑在儿子的病情上。
可即便找遍了国内外许许多多著名的医生,也没哪个人敢说出保证的话来。
“Mr.Li。”
新的一个医疗团队进入到医疗室之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医生便走了出来。
领头的主治医生是国外顶级医院的主治埃博尔医生,身后跟着的是他配合多年的搭档和助手。
然而刚从静置室走出来,埃博尔医生便沉重的摇了摇头。
陆安宁的身形顿时一晃,整个人都
险些站不稳。
好在厉时谦及时扶住了她。
“ 埃博尔医生,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了?”同样出身医疗系统,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也一度有合作过,所以陆安宁跟这位艾博尔医生还算熟悉。
不过因为他们两个是分数不同的科系,面对厉云洲的病情,陆安宁反而是束手无策,因此只能够求到了埃博尔的身上。
同时埃博尔也是目前陆安宁最大的希望了。
可以说面前这位就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之一了,如果连他……
“非常抱歉,陆医生。”埃博尔的外祖父是华人,他年幼的时候在国内待过一段时间,因此倒是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伴随着他说话时的状态,陆安宁的心顿时又是一沉:“怎么会,爱博尔医生,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我和其他几位医生商量过,目前最优的解决办法无疑是动手术。”
陆安宁的面色一紧。
之前请过诸多的医生来,几乎每个人给出的题意都是尽快的动手术,不建议采取第2种治疗方案。
毫无疑问,光从这些医生的态度就能够看出来,厉云洲如今的情况是必须要动手术的。
可
问题也在于,手术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世界顶级的医疗团队,也没有把握说能保证手术60%以上的成功率。
连60%的成功率都保证不了,陆安宁又怎么能够放下心来让儿子就这样进入手术室?
常年在医院,已经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家属和各种各样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艾博尔医生早已经习惯了陆安宁类似的反应。
他只是摇了摇头:“小厉先生的情况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陆医生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快做出决断来。”
艾博尔医生很快带着自己的治疗团队离开。
他这一次是接了国内的邀请来的,除了要来替厉云洲看病之外,还要去京华医院做一下手术指导。
等到艾博尔医生其他的治疗团队一离开,陆安宁顿时好似站不稳一般,身体一软。
厉时谦又一次及时扶住她:“阿宁。”
“怎么办?”强忍了许多天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崩溃。
陆安宁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哗啦的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她紧紧地攥住了厉时谦的衣襟:“我该怎么办?”
即便是向来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历时千,此刻也忍不住面色
微沉。
请了诸多的医生,目前这些医生商议着给出了两种方案。
第一种就是极具高风险性的动手术。
采用国内外顶尖的几个医疗团队进行合作,或许能够勉强将手术的成功率提高到50%以上。
这种方案,倘若手术能够成功的话,厉云洲或许能够彻底的摆脱病症的折磨。
可同样如果不成功,他也许都没有办法下手术台。
这种方案是最优方案,也是最危险的方案。
即便是这几位顶级的医生,轻易都不愿意接这种手术——到了他们如今的这个地位,自然也不愿意自己的手术室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如果不是顾念于陆安宁和厉时谦的话,他们甚至都不会提出这种方案。
而第2种方案,是采用比较缓和的药物抑制。
但这种方案的缺点很大,或许能够将人救过来,但此后厉云洲这辈子都只能够依赖药物生存,要受病魔的折磨不说,只怕还会导致终生瘫痪。
曾经厉时谦的腿出过问题。
不管是陆安宁还是厉时谦都太清楚,一辈子必须仰仗着拐杖以及轮椅生活,究竟有多么的痛苦,他们也同样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在承受着这
样的痛苦和折磨。
“阿宁!”
看着陆安宁这样崩溃的情绪,厉时谦的眼眶也是跟着一红。
作为父亲,看着自己一手栽培的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厉时谦同样不忍心,他内心的疼痛并不比陆安宁少。
可他却不能够轻易的像她一样崩溃。
“我们动手术吧。”像是思虑了很久,厉时谦终于缓缓的说出这几个字。
话音才一落下,陆安宁猛地攥紧了他的衣袖:“不行,不可以,怎么可以!”
她承受不起一丁点手术失败的后果。
她一边不住的摇着头一边后退着,神情既是崩溃又是绝望:“我赌不起我输不起啊,我已经失去枝枝了,如果连洲洲都离开我……”
“不会的,阿宁,你听我说手术一定会顺利的!”厉时谦一把握住她的手,既像是安抚陆安宁,也像是在安抚自己。
他努力的稳住了陆安宁的情绪,神色无比认真一字一句的同他诉说着:“这已经是我们能够做的最好的选择了,已经不能够再耽误下去了。”
第2种方案从来就不在厉时谦的考虑之中。
自己经历过那种痛苦,活着就像生不如死,他绝不愿意儿子再承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