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宗仁也安慰他:“是呀!缘分很重要,顾先生!不要难过,会找到的。”
“谢谢!”带着哭音,顾寒森跟他们道谢,眼泪还是不停地流,声音嘶哑哽咽,泣不成声,“我就是害怕妹妹当年被人带走,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满怀期望回来寻找亲人,每一次都失望而归,父母没了,弟弟没了,唯一的妹妹找不到,我们顾家在海城丰县已经成了绝户。”
老太太鼻子一酸,也滴下泪来,只是她很快就擦掉了,然后跟个没事人一样坐着。
云千叶瞧着她的举动很是心疼,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与亲人相认,她是在顾忌什么吗?
老太太不肯认,她也不能勉强,免得伤了她老人家的心。
看顾寒森如此痛苦,云万里也感同身受,那些年他找不到他家小囡囡,总觉得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不知道他家小囡囡在哪儿,是不是还活着,这种遍寻未果的痛,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之前他还怀疑这人对他们家有什么企图,原来不是,就是一个找不着亲人的可怜人。
云宗仁也经历过孙女突然离开的痛苦,见顾寒森难过,他心有戚戚。
给他添加了点热水,放在他手
边:“别难过了,人生在世,没有一帆风顺的,我们这代人经历了战乱,动荡,家里人难免生离死别。
往前看吧!海城找不到,也许去了京都,或者是周边的城市,慢慢寻找,总有一天会遇上的。”
哭了一会儿,顾寒森抹干了脸上的泪水,缓了缓,端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站起来,给大家鞠躬。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天不早了,我要回家去。”
听说他要走,云万里有点不放心:“不,你在家里住一晚再走吧?你就这么回去行不行?”
他的意思是这人刚刚情绪激动,回去了一个人会不会越想心里越不好受,万一因为情绪不稳出点啥事怎么办?
“是呀!我看你今晚就去一楼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云宗仁也留他。
老太太倒是没吭声,跟着站起来,愣愣地看着顾寒森。
云千叶怕她摔倒,即刻扶住了她,悄无声息地从她的肩膀上捡了一根银白色的落发,塞进了口袋里。
顾寒森得知大妹子不是自己要找的妹妹,觉得没脸待在这里,执意要走。他已经说了谎话,欺骗了大妹子对他的信任,哪里还有脸继续待着?
看他坚持要走,云千
叶扶着老太太坐下,对云万里和云宗仁说道:“爷爷!我去送送他,一把年纪了,大晚上的可别出啥事。”
云万里点点头:“小囡囡说的没错,他情绪不稳,要真出了啥事可就不好了,你去吧!问清楚了他住哪儿,给他叫个车送回去。”
今天李营不在,轮休去了,不然让李营送更安全。
云宗仁:“你去吧!把人送上车就回来,爷爷在家里等着你。”
“奶奶!那我走了,先坐会儿,我送完人就回来。”老太太情绪有点不大对,她很不放心,“爷爷!在这里陪着我奶奶,等我回来你们再走。”
云万里和云宗仁相互对视,再又把视线齐齐落在老太太身上,瞧了瞧,没瞧出个什么来,但孙女吩咐的事,他们绝对会办到。
“行,我等你回来送我下去。”云宗仁跟平日里一样答应着。
本来每天晚上吃过饭都是孙女陪着他下楼,等他安顿好了,她才上楼去的。
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他无所谓。
云万里难得地没有吭声,只是诧异地瞅着老太太,他也看出来了,大妹子有点不对劲。似乎把他们都忘了,就一个人默默地坐着,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
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难道大妹子也有什么伤心事被触碰到了?
打死云万里都不可能想到老太太跟刚刚下楼的顾寒森有关,因为她否认了。既然否认,那肯定就是没什么关系,有关系的话为什么要否认?
顾寒森下楼的速度没有多块,云千叶出门来几步就赶上了。看的出来,老人家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整个人非常落寞,孤寂,无助。
一步一步地往楼下走,脚步沉重,神色沮丧。
云千叶怕他摔倒,赶紧在边上扶着他,跟他说话:“顾老先生!您注意脚下。”
顾寒森偏过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娃娃,眼底隐含感激,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之后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云千叶也没再说话,把人带出了自己家的院子。
到了马路上,云千叶问顾寒森:“顾老先生!您住哪儿?我给您招辆车送您回去。”
顾寒森报了个地址,云千叶招手拦车。这个时候的的士还没有那么规范收费,一般都是讲价的,有些地方偏僻了人家还不载。
你想投诉拒载都不行,没地方也没平台投诉,只能忍着。
大晚上的一个老人家打车,云千叶怕他被人坑了,决定帮
他叫车。可惜的士忙的很,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
看顾寒森蜷缩在路边,说不出的可怜,云千叶捏了捏口袋里的头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也不知道奶奶会不会生气她的行为,可她看的出来,奶奶也是想认回家里人的,只是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拒绝,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可到底是什么呢?
想了想,云千叶也蹲了下来,就蹲在顾寒森的身边,慢悠悠地开口:“顾老先生!我奶奶的名字其实就叫寒月。”
猛一闻言,顾寒森的瞳孔陡然睁大,紧缩,震惊不已:“你说什么?孩子!你说的是真的?”
“是!”云千叶微微一笑,“顾老先生!我告诉您是希望您别这么悲伤,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是寒月,可我想请您理解她的苦衷。
奶奶曾经跟我说过,她就是在三岁时,正月十五跟着哥哥去看戏,被一个女人抱走卖掉的,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就记得自己叫寒月。”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顾寒森捂住脸嚎啕大哭。
云千叶有点手足无措,大晚上的,一位老先生蹲在路边哭的不能自已,太容易让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