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纸展开,萧昀先抬眼扫了一眼信篇幅的长短,便不由在心中觉得怎么这么少,总共加起来也才勉强一页。
他目光随即落在第一行:一别数日,可还安好?
短短几个字,便让他的目光不禁流连许久。
萧昀目光缓缓从这几个字上移开,不舍地接着向下看去。
目光停留在顾绾辞描述其中路途上遇到天洛隽王殿下夫妇后陷入危险时,他心中倏地一顿,便看到她并未具体细说,只是说虽有惊险,但无危急,反而因祸得福,内力涨了不少。
能使人内力突涨,她自然只会遇到一件事情,便是被人用内力灌体。
这个方法鲜有人用,即便是真有那些想要通过这个法子增长内力的人,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再加上数名高手在旁护法,也十有九伤。
内力灌体,其中凶险,可知一二。
可偏偏她却只是寥寥几字带过,并不言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是不想让他太过担心。
萧昀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接着向下看去。
“母亲和哥哥都待我极好,我失去联络的这十五年间,他们也都很费心找我的下落,你也无须担心。”
萧昀心中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他一直以来的担心便消散开来,圣隐城过于神秘,再加上之前圣隐城一直在阻拦他们递进去的消息,他便担心城中对她不利的人或许会有很多。
既然如此,那他便不用过多担心。
目光落至最后一行,只见她写着:
快到入夏季节,季节更替最容易生病,你多照顾好身体,别太过劳累。
萧昀看到这里不禁勾起唇角,就连一旁站着的容霁都发觉他眉目皆染着笑意。
他心中不禁想着,果然主母才是唯一能牵动起爷情绪的人。
即便他刻意看的很慢,一字一句逐一看着,一封信却也就这样快速看完了。
萧昀缓缓将信收起抵在胸前,便道:“你先下去吧。”
容霁闻言向他一礼,随即转身走了下去,“是!”
萧昀随即将信纸收进信封里,便准备着手给她写回信。
片刻后,沈自川飞身落在院外,见书房这边亮着,便向这里走了过来。
萧昀察觉到他前来,却懒得抬眼去看。
沈自川抬脚走到他身前,萧昀便微微皱了皱眉,道:“挡着光了。”
沈自川摸了摸鼻子,自觉地向一旁让去,一边不禁问他,“王爷这是在写什么?”
见萧昀半晌没吭声,沈自川便不由凑上前去看了眼,却没想到,他脚步刚动,脑袋刚凑了过去就被萧昀一把拉开。
沈自川一个字都没看到,不禁疑惑,这么神秘?
他随即琢磨着开口问他,“哦?难不成是写给辞姑娘的?”
萧昀不置可否,懒懒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沈自川便知道自己猜的十有八九是对的,他随即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明后两日不出意外便是受封之日了,来看看王爷您还有没有什么吩咐?”话里足足的阴阳怪气,他一整天累死累活的应付那些个心怀鬼胎的牛鬼蛇神,这位只给他任务派下去,剩下的不仅问都不问一句,就连他来了喝口茶还要自己给自己倒,也不知道他这么辛苦是为了谁?
沈自川不仅心中为自己哀叹,也就是这位爷了,自己当初得他所救时为何就一头邪热说出了这辈子供凭他任意差使的豪言壮语?哪怕是用金银来抵偿他也用不至于被当作牛马差使吧?
这下可好,现在他就算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萧昀自然不知道就这么一时半刻沈自川便在心中走了这么丰富的戏码,他闻言淡淡点了点头,“嗯,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
沈自川又等了半晌,见萧昀便低着头继续忙于写着手中的东西,再不发一语。
合着他就等来了这么一句?
沈自川叹了口气,不禁开口问道:“太子这几日约莫就会解了禁足,您就不怕生出什么变故吗?”
萧昀这才舍得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掀不起什么波浪,其他的你看着解决就行。”
“您可真是信任在下!”沈自川便道。
萧昀收回目光,不再浪费时间,“没事就滚吧。”
沈自川哀叹着将茶喝完,随即就起身道:“行,不打扰王爷您了,在下告辞。”
沈自川来惹了一肚子闷气,只得自己深吸几口气排解完就转身就走了出去。
沈自川离开,书房四周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萧昀写了许久,将最后一个字写完,随即将镇纸取下将信纸缓缓吹干,才小心仔细地装进了信封里。
“容霁。”萧昀淡淡道。
守在外面的容霁听到声音便立即走了过来,“爷!”
萧昀随即抬手将信递给他,吩咐道:“通知楼里,尽快送到她手里。”
容霁抬手接过信,立即道:“是!”
萧昀随即将桌案上的东西收起来,容霁见状便接着问道:“爷,天色不早了,您还未来得及用晚膳,可要用?”
萧昀点了点头,说道:“简单准备些便好。”
“是!”容霁随即便拱手拿着信走了出去吩咐人通知厨房,接着便向临安楼走去。
萧昀随即缓缓起身走出书房,走到院子里,就发现今日的月亮尤为圆亮,他掐指算了一下,从她离开那日开始算起也将近大半月时间了,也到了该月圆的时候了。
今日这轮圆月,伴着层层薄云相互映衬,更添几分朦胧,尤为难得,却不知她可有留心看到?
这几日天气也渐渐开始热了起来,夏天也快临至。
顾绾辞赶在今日看完了所有剩下的卷宗,将所有的卷宗收起来吩咐清翊送回泽叙的府中,便缓缓起身走出院子在院中放松下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她从紫竹林旁走出去,抬眸就有一轮圆月映入眼底。
圆月也在池塘中映下月影,相得益彰。
顾绾辞看着今日尤为好看的月色,也不由想起了身处在天那一边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