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众人散做一团,可周建业高头大马,连带着他身后的两个少年,却没有吓退,反倒是迎其而上。
“子衿……子衿是你吗?你还活着?”
周建业那张飞扬跋扈的脸上带着欣喜和难以置信。
可棺材中的周子衿大手一挥,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转而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一脸难以置信并且有点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的敬王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上杆子倒贴?我真是在棺材里都听不下去了,你是不要碧莲!”
“怎么?不喜欢我你可以不娶啊!娶了就要负责任!你一方面贪恋周家的兵力,一方面还瞧不上人家的姑娘,吃着人家的红利,心里面还惦记着你那已经被送进皇宫的李淑允?”
周子衿从棺材中就那么爬出来,她每做一个动作,就让周围的人往后退了一步!
她每说一句话,就让周围的人心中被重重的敲击了一下!
她……是人是鬼啊?
周子衿双脚落到了地面,掸了掸衣服,足下生莲,缓步走到了还呆呆骑在马上,震惊到不敢相信,狠狠的掐着自己大腿的敬王面前。
“你自己没本事,你喜欢的女人得不到,喜欢你的女人你看不上?怎么,你家没有镜子吗?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你都不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周子衿每往前一步,马背上的敬王的心中都是一抖,身子不断的往后侧。
她炸开的气场,飞扬的姿态,仿佛是一个准备振翅欲飞的仙鹤,挺拔!嚣张!拽!
就连周将军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这还是她那个傻乎乎的,只会跟在敬王屁股后面说“是是是,好好好”的小心肝吗?
连带着让一直忍气吞声的周将军,都在马背上挺直了后背!
他的小心肝,终于,支棱起来啦!
周子衿的话说完,敬王终于咽了一口口水——这些话,怎么会从周子衿的口中说出来?
她曾经那么爱他,爱到痴狂,爱到崩溃……
“周子衿你……好大的胆子……”敬王的话未说完,吱嘎!
他身后的柏木棺材的盖子被掀开了一条小缝,抬杠的众人神经紧绷,在见到了周子衿诈尸了之后,本就战战兢兢的抬杠人在听见自己头上棺材的声音,都跳着逃开了!
见了鬼了!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什么诈尸的日子?
众人看去,就见一只葱白的手扒着棺材沿,一阵如同春日的泉水般清澈的女声传来:“周子衿,殿下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如今这样子,着实像是恼羞成怒!”
姑娘从棺材中探出头来,她面容铁青,虽用脂粉盖上了难看的脸色,可是那脖子上的勒痕却格外明显。
姑娘仿佛是大病一场,转头一双美目落到了周子衿的脸上,微微一怔。
面前这个干净清爽的女子,竟然是那个又丑又呆的周子衿?
她这是在哪里?
自从三日前她上了吊之后,她便是觉得自己好像是睡了一觉,如今这一觉醒了,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不是醒了,是重生了?
她在棺材中清醒的那一刻,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周子衿,当年你非要嫁给敬王,非要坐上那本不属于你的王妃之位,这些东西,是该还回来了!被上门羞辱的上吊之痛,你也该尝尝了!
李淑允起身坐在棺材沿上,与那周子衿四目相对,如樱桃般的红唇一张一合:“周子衿,人要脸树要皮,你活这一辈子,可是有要过脸吗?”
周子衿的火“腾”一下就涌上来了,她越过一脸呆滞到喜极而泣的敬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淑允的面前,一脚踩着另一边棺材沿,一手支在腿上,对着李淑允就一字一顿道:“问得好!李淑允,你这一辈子要脸吗?为了荣华富贵抛弃青梅竹马进了宫,被人赶出来无处可去,即使竹马已经成了亲,还是厚着脸皮过来破坏人家感情?你的脸皮,做成鞋底子还富余二两!今天就让老子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话毕,周子衿的手已经扬了起来,借着掌风,“啪”一声就呼在了李淑允的脸上。
这一掌下去,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回荡了好久。
嘶……众人深吸一口气。
而那盈盈弱弱的李姑娘,被这带着劲风的一掌,直接就打得重新摔到了棺材中。
她一声尖叫,捂着迅速肿起来的脸,恶狠狠的看着周子衿!
不可能!周子衿怎么敢当着敬王的面打她?她怎么敢?
这清脆的一声就好像是直接打在了敬王的天灵盖上,李淑允复活的喜悦还没有涌上来,就被周子衿一掌打没了!
敬王大喝一声,从马上一跃而起,对着周子衿就冲了过来。
而在这一瞬间,周将军和他身后的两个少年也飞身过来,挡在周子衿面前,接下敬王这致命一击!
那两个少年从身侧取出长剑,还未出鞘,只将这利器用作烧火棍,三招两点。便是打的敬王无处招架。
敬王连连后退,步履蹒跚间转头,却见周将军居高临下,对着他的天灵盖就来了一下,他被打的一下就迷糊了,踉跄着摔倒在地上,还未起身,周将军带着两个少年将他围在中间,伸出一只脚,踹了他两脚就说道:“你这个狗东西!就能欺负人!我这一下是为了我的宝贝心肝!踹死你!”
另外两个少年似乎是早就已经忍不住了,单腿发力,也狠狠的踹了下来。
一边踹还一边念叨:“王爷了不起是吧?王妃都死了也不去看一眼,不是人的狗杂种!”
本是武功的对拼,如今竟然变成了毫无章法的圈踢……周围送葬的人眼见着面前的这一幕,都不由的揉了揉眼睛,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梦。
本来死了的王妃和李姑娘诈尸复活了,喜欢王爷的王妃幡然醒悟崛起了,叱咤京城说一不二的敬王被圈踢了……他们一定是睡蒙了。
不远处的那采药的公子和青年躲在花丛的后面,公子伸长了脖子,啧啧两声,用手肘碰了碰同样呆滞的青年道:“朕没看错吧?这是朕的那好弟弟敬王吧?”